第39章 39渐悟

我离校出走，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平复心情。

野草从我眼帘一闪而过，我被坚韧之力所撼。

我来到偏僻的地域，似乎变得更加偏激。

我站在汽车站候车厅的通风口，惆怅地吸着烟，呼出的烟雾粘连着几许哀愁。

只见一个老头目不转睛地看一个美女，头都扭了360度了。

一个疯女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她头发凌乱，上衣破烂，喃喃自语，鄙夷的眼神增添了几分神秘。

我看了看大巴车上冷漠的人们，我的心冷冷的。

我的手机没电，心也快没电了。

大巴车外没有雨水，大巴车内没有空调，车窗紧闭，闷热无比，汗水沁满了我的脸颊。

车外形形色色的车辆疾驰，车里形形色色的人哄吵。

人们的喧嚣却让我难以宁静。

我想起跌宕的大学生活，许多貌似英才实则蠢材的男生女生为半个学分就拼个你死我活，为一件小小荣誉的归属就勾心斗角，为抢所奖励的几个水果而争得面红耳赤……

我用左手摸着裤袋里鼓鼓的钱包，用右手摸向心脏……

流浪在路上，一时间我竟忘却了自己的那些悲痛，那些无奈。

他们还在“洪波”中沉沦，我已置身事外。

我感到一种超脱悲怆的幸运感。

大巴穿过一个又一个隧道。

车即将停下，我不知道该如何写下一句话，才能抚平心中的波浪。

也许成与败难以用世俗眼光衡量。

下了车，我坐在路旁包子店，吃小素包，这包子包得不圆润，很厚，不厚道。

附近，有个中年男子提着两只王八，神色不惊，没有叫卖，只是默默地站着。

这时，街道上有一个叼棒棒糖的小女孩在玩纸飞机，捡起来，再扔，扔了，再捡……真无聊。

我住在破旧的青年旅社。

我梦见曼芸穿着黄金舞衣婆娑起舞，柔软的长发随风飘逸，腰间的褶裙慢慢旋转，动作轻盈，她用尽心血跳一支灵魂之舞……

看着她充满希望又满含绝望的表情，我感到一种淡淡的惆怅。

“曼芸，曼芸……”我叫着她的名字从睡梦里惊醒，直感觉心海翻腾。

我浑身上下有爱之火焰燃烧。

她的长发在暴雨中狂舞，消逝在雨的尽头……我在漫天飞雨里发呆，惊恐与暴怒从眉宇间显现出来。当闪电劈向长空，我开着飞车冲进了湖里——

我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我感到无法呼吸。

月光洒落，一地悲伤。

成魔和成佛就只是一念之差。

我昏昏沉沉。不知道命运安排我和她相遇，究竟是福还是祸？

为何莫名发笑，又莫名流泪，只因充满了爱。

不管世事如何变迁，我不会改变心中的爱。

今天没有下雨，可我的心暴雨如注。

怎么才能抵达快乐的彼岸？至今找不到一个标准答案。可能需要摆脱许多束缚。每天看见的不是繁冗的课程，而是清新的早晨；每天累加的不是烦人的学分，而是顿悟的时分；每天经历的不是泾渭分明的点评，而是善意的聆听……

我只想流浪在别处，以抚平生活水面狂躁的涟漪。

第二天夜晚，我到了桂林。

桂林的夜别具一番风味。

船头甲板上，乘客们兴奋地观望，拍照，几个小屁孩摆出了剪刀手，“咔嚓，咔嚓”……

下船便赶上了暴雨，街灯昏暗，夜雨飞溅，一辆三轮车飞驰而来，老娘们笑着忽悠我上去。她口无遮拦，她的车子更是肆无忌惮，横冲直撞。

我感到有些不安，有些后悔来这里流浪。

耳边传来老娘们嘶哑的声音。

她说，全家上下都靠她一个人养活，她冒雨揽活只是为了养家糊口。

年老体衰也改变不了她拼命赚钱的姿势，惨烈暴雨都挡不住她前行的脚步。

听说我旷课与说走就走的旅行，她不禁感叹：“你呀，生活太顺了，才会这么任性。像我这么艰辛，哪敢想什么乌七八糟的事。”

万万没想到，让我触动的不是名人隽语，而是这个很容易被忽略的小人物不经意传达出来的讯息。我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世界，重新认识我们的命运。

我们一直在寻觅幸福，时而失去，时而得到，时而失而复得，到茫然若失的时候，蓦然发现，我们是身在福中而不知福的。

幸福的时候应该感恩，难过的时候应该坚韧。因为人生的本质是苦的，是用来忍受的，而不是享受。

她载着我，穿梭在铺天盖地的雨的降落中，我仿佛坐着船在大海上起伏。

明天我将即兴漂流，漂流在这没有答案没有问题的秘密之海。我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漂流，漂流在这没有意义没有一切的枯竭之海。

明天我将继续漂流，漂流在海鸥飞舞的心灵之海。我总是这样漫无目的地漂流，漂流在雪花飞舞的隐形之海。

为了一切美丽的假象，我漂流在野人出没的欲望之海。为了塑造一种胜利的形象，我漂流在老人与海的命运之海。

为了一切没有秘密的生活，我漂流在这浪花飞溅的梦幻之海。为了一切质朴美丽灵魂的隐形翅膀，我将漂流在这心花怒放的生命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