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吃人之地

不多久，房门被敲响。

楚含玉警惕出声“谁？”

“是奴婢，姑娘睡了吗？”婢女在门口，道。

“进来。”楚含玉收起手上的蝴蝶形玉佩，看着端着伤药和针进来的婢女，示意道“放在桌上即可。”

“姑娘若是不嫌弃奴婢笨拙，让奴婢帮忙吧，一个人不好挑破水泡。”婢女大胆道。

楚含玉本想拒绝，看着眼前毕恭毕敬的婢女，想了想，点头“过来吧！”

婢女点点头，捧着东西过去，多点了几个烛火照明，坐在凳子上，她把楚含玉纤纤玉足放在膝盖上，细针在烛火上烧烤了一下消毒，这才轻轻的挑破玉足上花生粒大小的水泡，挤出里面的水汁。

楚含玉疼的微微皱眉，问“这儿是青阳城那个地方？”

“这边是青北街。”婢女道。

楚含玉对青阳城算是不陌生，听她说起青北街，她皱了皱眉，这边可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居住的地方，倒也不是贫苦之地。

她没想到，苍宁在这儿还有宅院，一路走来，算是隐蔽的，外面瞧着并不出众，不显山不露水的，却没想到院子里面另一番景色，单凭她居住的这个房间，从布料和摆件来看，就能看出主人的品味，低调奢华，雅致干净。

她知道眼前的婢女是苍宁的人，也不再多问，看着婢女给她一颗颗水泡挑破，抹上伤药，她的长发也快干了。

楚含玉没让婢女在身边侍候，包扎好双足后，她让婢女回去。

婢女点头，端着东西离开，楚含玉谨慎的站在门后面，通过缝隙，看着婢女去了苍宁居住的主屋那边去了。

楚含玉知晓，婢女去给苍宁汇报去了。

“主子，那两人住在青阳客栈，小的已经让人盯着了。”

“知道了，查出他们的身份，来意，目的，以及如何认识她的。”苍宁放下酒杯，一双深幽的眼睛含着高深莫测的神色。

“是，主子放心，小的已经派人查看了，若有消息，立即来报。”暗影中，一道瘦削的身影，若是不出声，很难感觉他的存在。

“下去吧！”苍宁摆摆手。

瘦削身影从窗户离开。

那人离开没多久，房门被人敲响，婢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主子。”

“说。”苍宁并未开门，一张常年隐藏在银色面具下的脸带着一抹苍白，一双深幽的眼睛却如黑夜一般，浓墨得化不开。

“奴婢已经给姑娘伤药，左脚七个水泡，右脚十一个水泡。”婢女给楚含玉挑水泡时，默默的数了一遍，记得清清楚楚，看着那双满目苍夷的双足，她都觉得疼，那位姑娘却只是微微皱眉，令她佩服。

“......”苍宁没说话，他倒是没想到，几里地而已，就能让她双足如此严重，果然是大小姐，太过娇弱。

“姑娘还问了奴婢院子的方位，奴婢如实告知，其他的便没多问。”婢女小心翼翼的问“主子可有吩咐？”

“退下吧！”苍宁吹灭蜡烛，继续站在窗户旁欣赏皎洁的月光，月如钩，仿佛夜色下，她明亮眼中的弧度。

苍宁把玩着手中的玉蝉，若有所思的看着远方出神。

早膳后，楚含玉被安置在一辆马车中，不是昨晚的马车，比起昨晚的马车大了很多。

她没看到苍宁，以为他已经离开，还以为他会继续恶劣的惩罚她，让她步行，看着准备的马车，楚含玉暗暗松了口气。

尽管昨晚上药，如今走在路上，还是有点钻心得疼，让她不能忽视。

有马车，她便可以休息一下，双足也可是不遭罪。

直到她准备上马车时，看着马车上好整以暇的坐着一个修长的身影，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着一卷书看的入神，仿佛没被打扰一般，静默风雅。

楚含玉愣了一下，转身就要离开。

才走了一步，身后，苍宁淡淡的，不容拒绝的声音传来“上来。”

车夫已经给她安放好车凳，她看了眼专心看书的苍宁，挣扎了一下，扶着车壁上个马车，远远的离开他坐在车门旁。

即使再离得远远的，马车再打，也只是马车而已。

她别无选择，只能尽可能的远离他。

楚含玉的举动苍宁看在眼中，冷笑了一声，眉梢微微挑了下，并未说什么，脸上的面具，在阳光的照耀下，耀眼极了。

楚含玉提了提脸上的面纱，遮挡自己的容颜，尽力不让自己存在感太强烈，她知道，这一路上，恐怕不会太轻松。

好在，一路上，只要她乖乖的听从吩咐，不挑事，苍宁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

马车离开青阳城之后，马车便不再打开，即使打开，楚含玉也不可能看见外面的景色，桂园的所在，即使她从里面出来，却也不清楚在哪个森山老林中。

当时，她是昏迷之时，被人丢在外面的，如今她安然无恙的回去，那些联合起来算计她的姑娘们，这两天她已经想好怎么对付她们了。

有时，楚含玉想，当年的元薇贱人，是否也是出自这个神秘莫测，又满是秘密的桂园的？

否则，元贵妃怎么会那般心机深沉，杀人无形，又能迷惑赵德，为了她抛弃妻子，连结发皇后都能说舍弃就舍弃？

马车不知道行驶了多久，终于回到了桂园，因为她已经闻到了桂花的香味，即使现在不是桂花开放的季节，依然能闻着空气中淡淡的桂花香气。

一路上有苍宁在，她不敢轻举妄动，乖巧得挑不出一点错来。

楚含玉先下了马车，脸上带着属于她的面具，精致的面容隐藏在面具下，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下了马车，楚含玉便看见，夜色下，一排纤细的身影，在微风中，白色长裙衣袂飘飘，不看她们脸上的面具的话，一个个清新脱俗，飘飘如仙。

她一露面，那些如鬼魅一般的身影欢喜的围了过来“兰九，你总算回来了，姐姐们可担心了！”

莺莺燕燕，七嘴八舌，假惺惺的声音让楚含玉作呕，庆幸有面具遮挡，才能让她们看不见她鄙夷的神情，厌恶的脸色。

“让各位姐姐担心了，兰九惭愧。”楚含玉避开她们热情的小手，后退一步，缓缓行礼，就算她知道是她们暗算自己，差点让她在山中喂财狼野兽。

表面上，她们还是亲亲热热的姐妹。

这就是桂园，一个分不清敌我的园主。在这儿，会有人教导琴棋诗画，礼仪谋略，歌舞医术，也会教导你如何取人性命于无形。

当然，也不会在意，是否被人算计。

若是被算计，那只能怪你无用，怨不得别人。

这是个不见血的地方，却能要人命。

三年来，十五个人，如今只剩下十个，其余五个，死了两个，伤了三个，剩下的，就只是在场的，包括楚含玉在内的十个女子。

若不是她命大，剩下的就只有九个，兰九的名字，会被其他女子代替。

这是个危险的地方，也是个吃人的地方。

说这是后宫，一点都不为过，而她，已经不是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