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劫持慕波得真相 志斌潸然悲欲绝
次日,王秀素带着贺志斌还有周龙徒步来到了京城的青北客栈。三人到了客栈,径直朝着楼上的客房走去。
三人来到来到一间客房门口,王秀素对着房门就连敲三下。不一会儿,门便开了,只见开门的是一位身材矮小之人,此人正是康宗敬,但见此人面容白净,年约四十大几。王秀素带着贺志斌与周龙便走了进去,康宗敬看楼道再无他人,便顺手将门关住,也走了过来。王秀素忙介绍道:“志斌,周龙,这位就是我给你们提起的康飞燕康宗敬大侠。”贺志斌与周龙忙施礼道:“见过康大侠。”康宗敬道:“只是一介游民,大侠实在是愧不敢当。”贺志斌道:“久仰康大侠知名,今日多亏师父,才得以相见。”康宗敬也道:“我也久闻贺驸马大名,幸会幸会。”康宗敬说罢,对着众人道:“来,诸位请坐。”
待四人围桌而坐之后,贺志斌便开门见山道:“康大侠,我们这次专程来找你的目的,想必我师父昨日已对您大概说了。”康宗敬道:“哦,说倒是说了,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贺志斌道:“康大侠请讲。”康宗敬问道:“听你师父说,你们到索命门,原本是想让人去跟踪贺志奇本人的。而你却为何不让我直接跟踪贺志奇?是不是怕我学艺不精,被其发觉?”贺志斌忙道:“非也,康大侠不必多心。实不相瞒,正因我二哥周虎至今下落不明,就算跟踪贺志奇,也没有作用了。让大侠跟踪一个小小的慕波,实在屈才,可是我们想,只有在慕波身上,方可有所突破。”周龙也道:“慕波此人,虽不及一提,可是他在贺府这么些年,定然知道很多秘密。”康宗敬继续问道:“那你们让我跟踪这个慕波的最终目的何在?”贺志斌道:“不瞒大侠,就是让你摸清他的动向,我们再伺机将其抓住,想办法问出我二哥的下落。”贺志斌接着道:“这么多天了,二哥是生是死,一点音信都没有,贺志奇那如铜墙铁壁一般,我们只能出此下策了。”康宗敬道:“我明白了,这个简单,那我就顺手将这个慕波抓来交给你们就行。”王秀素却道:“康大侠,慕波本不足为虑,但是一定要避开所有人,不能让他人知道此事,尤其是贺志奇。”康宗敬道:“王兄,这个你尽管放心。”贺志斌见康宗敬胸有成竹,不禁道:“康大侠,事成之后,在下必有重谢。”康宗敬笑问道:“呵呵,重谢?”贺志斌点点头,准备说什么,却被王秀素打断道:“康大侠,那就不打扰你了,事成之后,再来拜会。”说罢便带着贺志斌与周龙告辞离开了。
当贺志斌与王秀素还有周龙离开了青北客栈后,三人走在路上,贺志斌忍不住问道:“师父,你刚才为什么要拦我?还这么着急离开。”周龙也道:“是啊,师父。”王秀素也不回答,而是对着贺志斌反问道:“志斌啊,为师刚才不拦你,你是不是接下来,还要说什么事成之后,以重金相赠之类的话呀?”贺志斌点点头,王秀素看了一眼贺志斌与周龙,继续道:“志斌、周龙,你们可知这世间人与人相处,有时候谈钱则事成,有时候谈钱则事败。我与康宗敬相知相尊,此人嫉恶如仇,视金银如粪土。这次他帮我们,完全是看在我们的交情上。如果你以金银引诱,很有可能惹急了他,适得其反。”贺志斌感叹道:“师父说的对,是徒儿唐突了,看来此人不愧为真大侠,真豪杰也。”王秀素道:“那我们就先回家等信吧。”说罢便和贺志斌与周龙向公主府走去。
三日后的午时,吕品带着锦衣卫千户曹亮,身着便衣来到了月儿胡同。二人沿着月儿胡同,走到了张府门口。曹亮上前看了一眼,回头对吕品道:“大门还是上锁着呢。”吕品看四下无人然后对着曹亮示意一下,曹亮便顺着张府的院墙一跃而入,吕品则在门外等着。
且说曹亮从贺府的院墙翻了进去,他走到了庭院里,挨个房间门口转着。突然只听身后传来一声道:“好大胆的贼人,光天化日竟敢翻墙入室。”曹亮回头,看到是张东宇后,兴奋道:“东宇,果真是你啊。”张东宇仔细一看,此人原来是锦衣卫的曹亮,他走到跟前道:“原来是曹兄啊。”曹亮看着张东宇问道:“东宇兄,这些年你都去哪了?让我们好找啊。”张东宇叹了一口气道:“唉,不提也罢,你这些年怎么样?”曹亮回道:“这些年,我还在锦衣卫,也就那样吧。”张东宇道:“曹兄,你是如何知道我在家的呢。”曹亮道:“其实我也不清楚,还是指挥使大人猜测的。”张东宇问道:“吕品?”曹亮回道:“正是,此时吕大人还在门外等着呢。”
曹亮话音刚落,只见吕品也从院墙外跳了进来。他走到二人跟前,然后看着张东宇道:“东宇,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张东宇看到昔日崇拜的吕品,也忍不住下跪道:“见过大人。”吕品走到张东宇跟前,然后将他扶起,问道:“东宇,既然回来了,为什么还要将大门紧锁呢?”张东宇看着吕品道:“大人,我……”吕品拍了拍张东宇的肩膀道:“锦衣卫永远给你留着一个千户的位置,你要想回来,随时都可以。”曹亮也道:“是啊,回来吧东宇,我们一起共事,何不快哉。”张东宇犹豫一会,道:“大人、曹兄,其实我现在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像这样,每天心无旁骛、无拘无束的挺好的。”吕品突然问道:“东宇,听说前不久贺志斌受伤,是被你所刺?”张东宇有点惊讶,但是还是道:“是的。”吕品接着道:“你居然可以刺伤他,果然是后生可畏啊。”张东宇道:“吕大人,请不要再提此人了,此人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吕品叹了口气道:“唉,你的事情,我多少也听说过。你爹张从城与贺志斌之间的仇恨,我也不太清楚,更不能妄加评论。”吕品说着又道:“只是东宇,我很好奇多年不见,你都在哪里学艺?你现在的功夫,居然可以打伤贺志斌。”张东宇道:“不瞒大人,这些年来,我将自己困于深山老林之中,每日苦练武艺,就为了有朝一日能为家人报仇。”吕品突然道:“东宇,你说的我都有些技痒难耐,多年也未曾与你交过手,不如今日,我们切磋一番如何?”张东宇看了看曹亮,曹亮也道:“东宇兄,咱们大人是大明世人皆知的武痴,你就满足下大人的要求吧。”张东宇看曹亮也这么说,其实自己习武多年,他又何尝不想与吕品这样的绝顶高手过招。于是便对着吕品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吕品与张东宇摆开架势,曹亮则退到一边。双方对视一会儿后,张东宇道:“大人,请。”吕品也不墨迹,提拳便向张东宇袭来,张东宇也不闪躲,一拳相对而上。二人重拳对撞瞬间,强大的冲击将二人都震退数米。吕品大喜道:“东宇,果然大有长进啊。”吕品说罢,便腾空一脚接踵而来,张东宇也飞身而上,二人打了十几个回合,也没有分出胜负。就在双方打得难解难分之时,张东宇一记重脚便对着吕品袭来,吕品找准机会一个旋转踢便将张东宇踹倒在地。曹亮赶紧上前,将张东宇扶了起来,张东宇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笑道:“哈哈,多谢大人承让。”张东宇此话不假,吕品的确没有使出全力,不然张东宇不死也伤。吕品上前道:“东宇,这些年不见,你的功夫突飞猛进,令我刮目相看啊。”张东宇道:“大人就别抬举我了,这么多年了,您还是当之无愧的大明第一高手。”曹亮也道:“东宇兄的功夫我也看在眼里,你也不必过谦。”吕品道:“好了东宇,我们就先走了。锦衣卫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你要是想好了,随时回来。”张东宇也点点头,吕品便带着曹亮又翻墙而出。
吕品和曹亮一路沿着街道走着,曹亮见吕品眉头紧锁也不说话,于是便问道:“大人,已经见到了张东宇,而且您也与他切磋过,为何属下还感觉你闷闷不乐?”吕品道:“你发现没,张东宇的功夫虽大有长进,可是我觉得,以他现在的身手,也不至于能打伤贺志斌啊。”曹亮想了想道:“那只有一种可能。”吕品问道:“什么可能?”曹亮道:“毕竟张东宇还是驸马的小舅子,驸马肯定不会全力相攻,故而被张东宇所伤。”吕品道:“或许吧。”说罢便带着曹亮走向了镇抚司。
半个月后的下午,王秀素从外面急匆匆骑马回到了公主府。他一进门就直接找到了贺志斌,并将他带到了周龙的房间内。
周龙的房内,王秀素对着周龙与贺志斌道:“康大侠已经将慕波给抓住了。”贺志斌听后大喜过望,他忙问道:“在哪里?”王秀素道:“康宗敬已经将慕波抓到了郊外的一间破房内。”周龙起身从床头拿上宝剑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走吧。”王秀素与贺志斌点点头,三人骑上马儿向京郊奔去。
一个时辰后,三人来到京城郊外的一处荒所中。三人下马后,只见康宗敬已经在废院内等候多时了。康宗敬看着众人,也迎了上来。周龙直接上前问道:“康大侠,人呢?”康宗敬指了指身后的一间破房道:“在里面呢。”周龙刚欲往里走,便被贺志斌叫住道:“大哥,你先等等。”贺志斌说罢后,又对着康宗敬施礼道:“康大侠,有劳了。”王秀素也对着康宗敬道:“康大侠,大恩不言谢,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康宗敬道:“人呢,我就交给你们了,至于后面的事,你们看着办吧,我就先行告辞了。”康宗敬说罢便欲离开,贺志斌问道:“康大侠,你是在哪里抓住此人的?”康宗敬回道:“说来也怪,此人一直躲在清远寺。而清远寺早已荒废,后来我才发现寺内大有文章,里面戒备森严,我也在门口等了这么多天,直到慕波一人走出了清远寺,我才下手的。”贺志斌看着众人道:“清远寺?那里地形偏僻,常年无人问津,慕波怎么会躲在那里呢。”康宗敬道:“这个嘛,你们完了就问慕波吧。”康宗敬说罢,对着王秀素道:“王兄,那我就先行告辞了。”王秀素和周龙还有贺志斌施礼道:“康大侠慢走。”
待康宗敬走后,周龙便抽出宝剑,迫不及待奔向小破房。还没等王秀素与贺志斌进去,周龙已经拎着被五花大绑的慕波走了出来。慕波抬头看见了贺志斌与王秀素后,忙问道:“驸马爷,你们这是干什么?”贺志斌反问道:“你说干什么?”慕波思索片刻,求饶道:“驸马爷,小人与您也是无冤无仇,求求您放了我吧。”慕波话音刚落,周龙便将剑对准慕波的脖颈道:“少废话,无冤无仇,我们怎么会这么费心把你抓过来。”慕波看到寒光闪闪的剑锋,他自知此刻已经躲不过去了,于是对着三人道:“别杀我,一切事都与小人无干啊。”
贺志斌走到周龙跟前,然后接过周龙的剑,一剑便将慕波身上的绳索挑开。慕波见绳索已开,忙对着贺志斌叩首道:“多谢驸马大人,多谢……”贺志斌道:“不忙谢,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能如实回答,我就放了你。但是你若有半句假话……”贺志斌说着用手中的利剑将地上的一块青石一剑劈成两半。贺志斌对着慕波问道:“你觉得你的头有块石头坚硬吗?”慕波见状,吓得森森发抖,他忙道:“驸马爷,您的功夫,小人一直知道,还请驸马爷开恩,千万不要……”周龙打断道:“你少废话,我问你,我二弟周虎是不是被你们所害?”慕波道:“这个我真不知道,您二弟,我也没有见过啊。”周龙道:“看来你还是不老实对吗?”王秀素对周龙道:“周龙,你先别着急。”王秀素说着径直走到慕波面前道:“慕波,我活了这么多年,深知一个人不受些皮肉之苦,是很难讲实话的。唯有大刑之下,你的骨头才不会再痒,才会说实话。”慕波还未说话,贺志斌便对王秀素道:“师父言之有理。”贺志斌说着便对慕波道:“慕波,你也久在官场,你也该知道,大刑之后,一个人基本上废了。好多事,我知道你也不是主谋,所以你想想看,有必要去为了别人而自己遭罪吗?”慕波想了想道:“驸马爷,不是我不说,只是我好多事,真的不知道。”贺志斌道:“那就说你知道的。”慕波抬头看了一眼众人,然后道:“你们让我从何说起呢。”贺志斌从怀里拿出两个金元宝,然后扔在地上继续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你要是说了,贺志奇那你活不了。即使你不说,以贺志奇的为人,他要知道你被我们掳走,你觉得他还会相信你吗?还会放过你吗?”王秀素也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就是和盘托出你所知道的,然后拿着元宝去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娶妻生子。还有一条路,就是继续嘴硬,即便我们不杀你,贺志奇也不放过你,反正左右都是一个死。”
慕波沉思片刻后,他道:“事到如今,我说,我全说。你们就问吧,但凡我知道的,必定如实相告。”贺志斌道:“我们也算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们想知道什么,想必你也清楚。我们也不问你,你就将你知道的事,全部说出来吧,说完后,我再赠你快马一匹,你就可以离开京城了。”慕波权衡利弊之后,他站起身道:“驸马爷,二位,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周龙不耐烦道:“快说。”慕波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一咬牙道:“没错,周虎是被贺志奇所杀,包括兴达钱庄被洗劫,也是贺志奇与秦章还有赵广利、蓝显龙等人一手所为。清远寺现在就是贺志奇的老巢,里面存放着好几百万银两和价值不菲的各种珍奇异宝。只是里面有蓝显龙为首的一群武艺超群的亡命之徒看守,一般人根本无法进入。”周龙闻言,忍不住打断问道:“贺志奇是如何杀死我二弟的,现在二弟的尸首在何处?”慕波回道:“周虎是在去索命门的路上,被贺志奇等人所劫杀,至于尸首在哪里,我当时也不在场,也实属不知。”贺志斌也问道:“慕波,你确定我二哥周虎是被贺志奇所杀吗?”慕波道:“驸马爷,事到如今,你觉得我会说假话吗?不仅如此,十一年前,你的三哥周豹,也是被贺志奇亲手所杀。”贺志斌闻言,如遭惊雷一般,他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原本他以为贺志奇最多是贪恋钱财,不成想如今却这般心狠歹毒。周龙怒气冲冠上前对着慕波便是一脚,慕波被踹在地,大气也不敢出。王秀素急忙拉住周龙道:“周龙,你先理智点。”贺志斌也是怒吼一声,他一手抬起剑,一手握住剑身,用力将宝剑震作几段。贺志斌发泄完,左手也被利剑所伤,鲜血止不住滴在地上。王秀素赶忙从身上扯下一块衣布,缠在贺志斌的左手上。慕波见此,也吓得够呛,他爬起来对着贺志斌又跪下道:“驸马爷,这些都不关小人的事啊,小人也说得句句属实,没有一个字的假话。”贺志斌看着慕波,他目光呆滞,然后道:“我信你,你走吧。”周龙却道:“不行,他也是凶手之一,我非要杀了他。”此刻贺志斌撕心裂肺道:“大哥,让他走吧。”周龙看到贺志斌这样,他也无力的转过头去。王秀素捡起地上的金元宝交到慕波手里,然后对着慕波道:“挑一匹马儿,你走吧。”慕波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待慕波走后,贺志斌走到周龙跟前道:“大哥,是我害了二哥和三哥,我该死。”贺志斌说罢,便跪在了周龙面前泣不成声,周龙看到贺志斌如此伤心,他慢慢扶起贺志斌道:“四弟,为兄不是怪你,只是没想到贺志奇会如此心狠手辣,我誓要亲手杀了他,为周虎周豹报仇。”贺志斌也道:“大哥放心,二哥三哥的仇,我们一定要报,从此以后我与贺志奇恩断义绝,势不两立。”王秀素看着二人道:“不管怎样,先走吧,回去再作商议。”贺志斌道:“师父,只剩下两匹马了,你和我大哥先回去吧,我后面慢慢走回来。”周龙道:“这怎么行呢,我与你共乘一匹,一起走。”贺志斌看着周龙道:“大哥没事,我想一个人走走,一个人静静。”周龙还想说什么,只见王秀素道:“周龙,就让志斌一个人静静吧,我们先回吧。”周龙看着贺志斌满眼空洞,他也知道贺志斌与贺志奇从小一起长大,如今却要沦为仇人,这内心的折磨,不亚于自己。周龙点点头,跟着王秀素先行骑马离开。
夜里,贺志斌独自坐在一处山头处。他抬头看着皎洁的月光,回想起在崇县的点点滴滴,他们从小一起玩耍,一起学习,一起练武,一起长大。这些事瞬间重现在眼帘。可谓:清风明月谁与共,高山流水少知音。他忍不住在这无人山巅之处失声痛苦起来……
亥时,公主府内,朱轩苗带着银杏从庭院走到了周龙房门口。朱轩苗对着银杏示意一下,银杏手里提着灯笼,便上前敲着门,可是敲了半天也不见人开门。朱轩苗有点不耐烦,她伸脚便将门给踹开了。银杏跟着朱轩苗走了进去,进去后便闻到一股强烈的酒味。朱轩苗和银杏来到床边,发现周龙此刻已经躺在床上,醉得不省人事。银杏回头问道:“公主,怎么办?”朱轩苗想了想道:“走。”
朱轩苗带着银杏又来到了王秀素的门前,银杏刚敲了两下,只见门便开了。王秀素走了出来,看到是朱轩苗和银杏后,忙施礼道:“公主殿下。”朱轩苗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王师父,你和周龙回来了,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见志斌回府?”王秀素道:“公主别担心,志斌心情不好,一个人出去转转,等会便回来了。”朱轩苗又问道:“你们今天去哪里了,我看周龙回来,饭也没有吃,还喝得酩酊大醉,究竟出了什么事?”王秀素支支吾吾道:“这……”朱轩苗道:“你快说啊。”王秀素只能道:“周虎这么多天都没找到,我们今天又出去找了一天,也是徒劳无功,周龙和志斌自然心情不好。”朱轩苗想了想,问道:“那志斌去了哪里?”王秀素道:“分别时在城外的陈都沟,想必这会也快回来的了。”朱轩苗听后,直接带着银杏离开了。这一切,在屋内的张荏青都透过窗户看在眼里,她也非常担心贺志斌,只是公主在前,故而她只能将这份担心与眷恋藏在心底。
朱轩苗带着银杏来到了后院,银杏问道:“公主你这是要去哪?”朱轩苗直接走到马棚,牵出一匹马儿后道:“去找驸马。”银杏道:“都这么晚了,说不定驸马马上就回来了,您还是别去了。”朱轩苗哪里肯听银杏所言,直接道:“去开门。”银杏也不敢多言,拿着灯笼便去打开后门,朱轩苗则牵着马儿走了出去。正当朱轩苗上马时,银杏问道:“公主,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朱轩苗骑上马儿道:“不用了,驸马要是回来了,你就沿着陈都沟来找我吧。”朱轩苗说罢,便策马而去。
且说,贺志斌一路从城外走向京城。当他来到城门口时,便发现城门已经关了。贺志斌站在城下喊道:“开门,开门……”城楼上一军官探出脑袋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深夜入城。”贺志斌也不回答,一个劲的喊道:“开门,开门啊……”军官有些不耐烦,对着旁边兵卒问道:“这人不会是有问题吧?”兵卒回道:“这么晚了,还是一个人徒步入城,说不定真有病。”军官道:“你带两个人下去看看。”
少时,四五个兵卒将小门打开走了出来,他们来到贺志斌的面前,领头的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深夜入城。”贺志斌没好气道:“你们没长眼睛吗?没看我用腿走呢吗?白天如何能走得到。”几个兵卒听后,突然乐了,众人对视而笑,领头的对着贺志斌道:“我说,你是皮痒了,还是吃错药了?敢这么和我们说话。”贺志斌也不理会,径直向从小门入城,却被领头的喝住道:“站住。”贺志斌听后,继续大步流星向前走去。领头的兵卒大怒,对着身旁其他兵卒道:“给我拿下。”其他兵卒立马一拥而上,想将贺志斌抓住。只见贺志斌也没有动手的意思,任凭几人将他七扭八拽起来。贺志斌虽然没有还手,可是嘴上依然不休道:“孙子们,有种打死大爷。”领头的兵卒,走到贺志斌跟前,打量一番,对着其他人道:“丫的,这人该不会真有病吧,给我往死里揍他。”话音刚落,众人都一拥而上,他们对着贺志斌便是拳打脚踢,贺志斌瞬间被打倒在地。
贺志斌面对着众人的拳打脚踢,一声不吭的躺在地上,任凭众人围殴着。少时,领头的兵卒便对众人道:“停停停。”然后几个兵卒便将贺志斌从地上架了起来。贺志斌努力伸出手将鼻子上的鲜血抹去,接着他继续对几人讽刺道:“孙子们,是不是下午没吃饭,打人都没劲。”几个兵卒听后,面面相视。这时,城楼上的军官也走了下来,当他走了过来,领头的兵卒便迎了上去,将此事禀报给军官。军官走了过来,打量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贺志斌,问道:“你是哪里人士?为何深夜进城,还对我的弟兄们辱骂?”贺志斌也不说话,军官见状,对着众兵卒道:“把他给我押回去,明日交由官府处置。”兵卒们得令便欲将贺志斌押走,这时,城内有人骑马而来,此人正是朱轩苗。
朱轩苗骑着马儿赶到跟前,当她看到贺志斌被几个兵卒架着向城楼走去,她立马勒住缰绳,并跳下马来。军官见一女子深夜前来,他上前问道:“你是何人?”朱轩苗看见贺志斌满身污血,她气就不打一处来,护夫之情油然而生,她上前对着军官甩手就是一记响亮耳光。军官被打得愣在原地,但他瞬间便反应过来了,拔出随身的佩刀,身后的兵卒们也准备随时听命冲上来。军官大怒,他提刀便对着朱轩苗袭来,朱轩苗也不惯着他,迎了上去和军官打在一起。朱轩苗虽说没有带武器,但是以她的武艺,对于一个小小的巡城军官还是绰绰有余。几个回合后,军官手里的佩刀就被朱轩苗反手抢了过来,朱轩苗继而一脚便将军官踹翻在地,随即上前两步,将刀架在了军官的脖子上。剩下的兵卒面面相视,不知该不该上。这时朱轩苗:“混账,竟然敢对驸马爷动手。”军官与众兵卒一听,都有些不敢相信。军官看着盛气凌人的朱轩苗,小心问道:“你不会诓我们吧?”朱轩苗扔掉手中的刀,从怀里掏出大内令牌,在军官眼前晃了一下,军官隐约看见上面写着“大内”二字,瞬间回头对着贺志斌跪了下来,身后的兵卒见军官下跪后,他们也齐刷刷的对着贺志斌跪下。军官对着贺志斌道:“卑职有眼无珠,今日冒犯了驸马爷,还请驸马爷赐罪。”刚才那个领头的兵卒也吓得直哆嗦,他不停磕头道:“小的眼睛长在屁股上了,实在不知是驸马爷,冲撞了驸马爷,小的该死……”贺志斌也不说话,呆呆的站在原地。朱轩苗将令牌装了回去,然后走到贺志斌的跟前,她心疼深情看着贺志斌,随后伸出手,拉着贺志斌便走到了马前。这时,军官立马起身,快步走到马前,他拉着马儿的缰绳,然后对贺志斌道:“驸马爷,您请上马。”朱轩苗见贺志斌还是无动于衷,于是道:“志斌,上马回府吧。”贺志斌看着朱轩苗终于开口道:“轩苗,我不想骑马,想多走走。”朱轩苗立马道:“好,我陪着你。”朱轩苗说罢,军官立马双手接上缰绳,朱轩苗牵着马和贺志斌并排离去。
当朱轩苗和贺志斌走远之后,众兵卒也都起身走到了军官跟前。一兵卒问道:“大人,这个人真的是驸马爷吗?”军官道:“千真万确,不仅如此,刚才我还听见驸马爷管那女人叫作轩苗,看来那女人应该就是皇上最宠爱的轩苗公主。”众兵卒都一脸唏嘘,军官更是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然后对着众人道:“好了,好了,还不上城墙站岗。”众兵卒齐声道:“是。”然后便都当班去了。
子时,朱轩苗牵着马儿,与贺志斌并排向公主府走去。白天喧闹的街道,此刻异常冷清。朱轩苗见贺志斌一路也不说话,于是忍不住问道:“志斌,你没事吧?”贺志斌回道:“没事,回家吧。”朱轩苗小心的问道:“周虎是不是遇到不测了?”贺志斌回头看了一眼朱轩苗,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回答。朱轩苗继续道:“我看见周龙回府后,就一直不对劲,还喝得大醉。”贺志斌问道:“大哥没出去吧?”朱轩苗摇了摇头道:“没有,他喝醉了,在房间里睡得很死。”贺志斌淡淡道:“哦。”朱轩苗又问道:“志斌,周虎真的出事了?”贺志斌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朱轩苗,看着这个半夜专门来寻自己的女人,虽然贵为公主,但是却爱得这么卑微。贺志斌忍不住将朱轩苗揽入怀里,朱轩苗面对突如其来的拥抱,她松开手里的缰绳,也紧紧的抱着贺志斌并安慰道:“志斌,你也别太难过了,不管何时何地,我都会陪着你,不离不弃。”贺志斌道:“轩苗,有你真好。”贺志斌说罢,伸手抚摸着朱轩苗的长发……
次日一早,周龙便早早起床离开了公主府。
周龙怀揣匕首,徒步来到了吏部门口,站在吏部大门附近等着。
过了许久,贺志奇的官轿便从远处徐徐而来。当官轿到了吏部门口后停下,贺志奇的属下便将轿帘掀开。贺志奇身着官服,踱着官步便便走了下来。
贺志奇刚下轿来,就听到一声大吼道:“贺志奇,拿命来。”只见周龙从怀里抽出匕首,飞身而来,刺向贺志奇的胸膛。说时迟,那时快,当匕首袭来之时,贺志奇飞速一个侧身,然后便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刺。周龙见没有成功,于是转头又向贺志奇再次袭来。贺志奇反手抓住周龙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扭,周龙手中的匕首便瞬间落地,贺志奇随即一掌便将周龙打倒在地。贺志奇的属下们随即冲过来将周龙控制住。
贺志奇的属下们将周龙紧紧控制住,周围不断有路人围了过来。贺志奇走到周龙面前说道:“周龙,上次你来我府上闹事,我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不与你理会。没想到今天你更加变本加厉,竟敢在吏部门口,公然行刺本官。”周龙不断的大骂道:“贺志奇你这个畜生,你还我二弟三弟的命来。畜生……”周龙边挣扎边骂。贺志奇闻言后,他明白周龙此刻什么都知道了,他看着周围围满了人,里面还不乏有吏部的官员,于是便对着属下道:“给我堵上他的嘴。”属下闻言后,拿出一块布团,塞进了周龙的嘴里。贺志奇对着周围人道:“好了,误会,大家都散了吧。”属下们也跟着将围观人群驱离。待围观之人散去后,一属下对着贺志奇问道:“大人,此人怎么处理。”贺志奇看着满眼愤怒的周龙,想了想道:“当街刺杀朝廷命官,把他交由顺天府,按大明律治罪吧。”属下得令后,便将周龙五花大绑起来,然后押着他去向了顺天府。贺志奇也无心再去衙门,上轿打道回府而去。
午时,望月楼内,贺志奇换了一身便衣,与秦章还有蓝显龙及赵广利坐在二楼的包房内。桌子上照样放着美酒佳肴,可是贺志奇却没有一点胃口。秦章问道:“贺兄,你将这烫手的山芋扔到了我手里,贺志斌来找我要人,该怎么办?”贺志奇道:“你紧张什么?不是有大明律吗?王法条条,他纵然是驸马,也没有用。”秦章道:“话虽如此,可是,我就担心,那周龙在公堂之上,会信口雌黄,将你也告了。”赵广利也道:“是啊老爷,那周龙如果在过堂之时,咬住老爷不放,加之要是公主驸马听堂,就不好办了。”秦章也点头道:“是啊,到时候就算府尹大人,也不好保全你啊。”贺志奇想了想道:“周龙被抓,贺志斌肯定会来找我。说不定这会就在府里等我呢。”赵广利道:“老爷您这样一直避而不见,也不是办法啊。我看不如先将周龙给放了,平息下贺志斌的怒火。”贺志奇也不答话,对着蓝显龙问道:“慕波找了吗?”蓝显龙道:“主子,我已派人四处打探去了。”秦章这时道:“我觉得赵管家说得有理,如今贺志斌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他现在岂肯善罢甘休,不如先放了周龙,稳住贺志斌。”贺志奇思索片刻道:“也罢,一个小小的周龙,先放了吧。秦兄这件事就交给你办。”秦章闻言起身道:“诸位,先告辞了。”
待秦章走后,赵广利对着贺志奇道:“老爷,看来这次我们与贺志斌,已经形同水火了,要早做打算。”贺志奇听后,咬了咬牙道:“看来,贺志斌已是心腹大患,此人不除,日后必成祸害。”蓝显龙听闻后,急于表功道:“主子,贺志斌就交给我吧。”贺志奇看着蓝显龙道:“先别着急,你再派些人手,想办法先找到慕波再说。”蓝显龙点点头,也起身离去。
望月楼的包房内,只剩下贺志奇与赵广利。赵广利道:“老爷,即便找到慕波,现在也于事无补了。如今,您和贺志斌已经成为仇人。还是那句话,先下手为强啊。”贺志奇道:“问题是,不管怎么样,贺志斌还是驸马,要除掉他,简直是难如登天。”赵广利小声道:“老爷,据我所知,皇上的病情已经急剧恶化了,或许不日就要……”赵广利接着道:“到时,太子登基之后,朱轩苗和贺志斌的地位也会直线下降。只要老爷继续和太子爷搞好关系,那老爷的地位就稳如泰山了。”贺志奇点点头,然后道:“你再找些生面孔,日夜盯着公主府,一旦张荏青出现,立马再将她给我掳走。”赵广利点点头道:“是。”贺志奇道:“这两天,我先住在望月楼,尽量避免与贺志斌见面。完了你继续回府去,有什么事,随时过来找我。”贺志奇继续道:“老太爷和夫人如果问起,你就说我出京办差去了。”赵广利问道:“那贺志斌找不到你,不会去找老太爷吗?”贺志奇笑道:“哈哈,不会的,老太爷上了年龄,身体也大不如前。以我对贺志斌的了解,他定然不会告诉老太爷这些事情的。”
其实,贺志奇说得一点都没错。以贺志斌对贺贵才的感情,断然不会将贺志奇这些所作所为告知贺贵才的,他还担心,贺贵才说不定一气之下,出个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