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时间之结绳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想必读完这首诗，每个人的心中立刻都会浮现出“窗外冰天雪地、屋内情谊暖心”的温馨画面。《红楼梦》中也曾多次描写过宝玉与众姐妹雪天饮酒的场面，还有酒令助兴——所谓小酒怡情，除了时间、地点，其实人物、事件和天气占了很大的比重。但酒是不能多喝的，这在医学知识欠发达的古代，却鲜有人提倡过，反倒是作为一种文化被推崇着。而到了现代，饮酒已渐渐演变成了一种情义的表现，有些场合可谓是“某某敬我一杯情，不及牛饮三千丈”；有时候亦是一种情绪的发泄，比如摆渡人里的“九洞高尔夫”——很多时候，都是不醉不归……

关于醉酒，《红楼梦》里曾这样描写几位姑娘中最爱喝酒的史湘云：“湘云卧于山石僻处一个石凳子上，业经香梦沉酣，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满头脸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群蜂蝶闹穰穰的围着他，又用鲛帕包了一包芍药花瓣枕着。众人看了，又是爱，又是笑，忙上来推唤挽扶。湘云口内犹作睡语说酒令”……且不说大饮伤身，于现代人而言，喝酒之前，先问问有几个会做酒令的？！宴席散后，又有几个免于狼狈？！书归书，现实归现实：其实多数时候，喝醉一点也不浪漫！我的一位朋友小优，酒量很差，自己都没想到一瓶啤酒之后就醉了，旁边人也是措手不及没扶住她，结果她一个重心不稳就倒了，侧脸砸在地上，据事后她自己说，当时只听耳边沉重的咕咚一声，确定是自己弄出来的声响，可奇怪的是居然一点也不疼；大脑依然是清醒的，想站却站不起来，这才方知原来传说中的醉酒真可怕！之后再参加宴席，小优一般喝饮料，实在架不住，也最多葡萄酒抿几滴而已。

在现代宴请中，葡萄酒无疑已成为最佳饮品之一。所以，这里简单地说一下葡萄酒礼仪。喝葡萄酒，切忌豪饮，且需要醒酒。想必大家经常会看到电影明星在红葡萄酒入杯中后优雅地捏着杯颈轻轻摇晃。这不是作秀，而是喝葡萄酒必备的醒酒环节——若是把红葡萄酒比作成一本内秀含蓄的书，你便需花些时间去和它去对话、仔细揣摩其心意！

葡萄藤自酝酿果实的那一刻起也在蓄积单宁——存在于葡萄皮和葡萄籽之中。葡萄皮蓄积单宁比葡萄籽早，但结束的亦早，而葡萄籽的单宁蓄积会持续到果实成熟的早期，如果你想直接体会这种味道，可以想象一下咀嚼青涩的葡萄皮的味道，是的，单宁就是那种涩涩的紧致感！在葡萄酒中单宁不仅是防腐剂，还影响着葡萄酒的颜色、风味、结构和质感：单宁的含量和葡萄酒的酸度是成反比的，虽说酸味高了便会凸显葡萄酒的紧致感，同时单宁含量越弱葡萄酒的体感就越精致，但是单宁不足的葡萄酒口却感欠丰富醇厚；酒精倒是可以强化葡萄酒的苦味，但同时却弱化了葡萄酒的紧致感。所以单宁含量与红葡萄酒的品质并不成正比。这里有一个红葡萄酒的品质测算公式，酒精度-（总酸+单宁）=柔顺指数，柔顺指数超过5的红葡萄酒为品质上层的红葡萄酒。至于白葡萄酒，由于其主要是由葡萄肉汁酿制而成，所以单宁含量很少。如果说涩涩的紧致感是红葡萄酒的灵魂，那么酸酸的清雅感才是白葡萄酒的灵魂。而醒酒的目的，就是等待葡萄酒的灵魂醒来。

之后便是闻酒。在先静止后晃动的状态下，分两次将鼻子探入杯中，短促轻闻几下。一般而言，第一次的酒香比较直接和轻淡，第二次闻的香味比较丰富、浓烈和复杂。然后让酒在口中打转，去品味舌尖的甜味、两侧的酸味、舌根的苦味，充分体会酒的酸、甜、苦涩、浓淡、厚薄、均衡协调后再咽下。据说一只好的葡萄酒余味可以持续15至20秒。

在新海诚的新片《你的名字》里，这样描述着结绳和产灵Musibu。“聚在一起、成型、扭曲、缠绕，有时又还原、断裂，再次连接，这就是Musubi，这就是时间。”其实，一个人或一群人的饮酒，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一种Musubi；葡萄酒也好，《你的名字》里的口嚼酒也罢，不过都是用时间编织的美丽结绳而已！而正如回味一个人的“葡萄美酒夜光杯”或是《红楼梦》中宝玉与众姐妹雪天饮酒的场景般，饮酒的意义，在于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