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你不能这么纵容我
高中的时光沙漏总是流逝的很快，离考试还剩一些时间，林夕染终于见识到了申浩所谓的帮忙是什么个意思。每个大课间他来的比老师下课还及时，来的时候手里必然拿着为林夕染量身准备的习题，逃都逃不了。做完了，没关系，晚饭结束之后再补上一份申浩更改过后的精华版。几天下来，林夕染发现自己已经对课本上的习题免疫了。多算什么，再多也能解决，潜移默化中，她甚至都能在这些题目中思索出解题思路，这又是多么神奇的一件事呀！
申浩选题很有讲究，一次比一次难，而且还都是针对她的薄弱点。再加上平时鹿铭的帮助，林夕染感觉自己在数理化上的水平呈指数型增长。还真有之前他们集体为她补习的感觉，如果他们再好好分工一下就完全是还原之前的场景了。
“终于做完了。”林夕染扔下笔伸了个懒腰，拳头敲打着发酸的后颈。作业加上额外的习题，这样算下来，也是蛮累人的。鹿铭很自然的拿过她桌上的练习册，林夕染凑过去:“怎么样？对了几个？”
鹿铭不说话，拿起铅笔在纸上做标记，笔尖每动一下，林夕染的心跟着提一下，仿佛这支笔就决定着她的生杀大权。“这次还不错。”鹿铭的话像颗定心丸，林夕染一下子舒了口气趴在桌子上。
“怎么突然这么用功了？还让我帮你提成绩。”鹿铭将练习册还给她:“再看看这两个，不会的话我待会儿给你讲。”
“嗯。我跟申浩打了个赌，期末考试我要考到咱班前十，他就送我一份礼物。”
鹿铭身子一顿，恰好被林夕染捕捉到。她略显颓废的重新趴着:“你也感觉不可能对吧。我的水平你也清楚，这对我简直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就是他几乎常驻咱班的原因？”
“啊？啊！他说他会帮我的，可是……唉～我怎么就脑子发抽答应了他呢。”
“他做得对，林夕染你要相信自己。”鹿铭破天荒的对申浩的做法持支持欣赏意见。林夕染有些反应不过来，怀疑自己脑细胞死的太多导致幻听了。直到看到他脸上似有若无的笑意时才意识到那句话真的是他说的。还相信自己，她能拒绝吗？
“潜力都是激发出来的。不逼自己一把，怎么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可是……”
“没有可是，林夕染，我跟申浩都一起帮你了，你要是再没点长进对得起谁？”鹿铭一句反问让林夕染有苦难言。有长进跟前十好像不挂钩吧？实在没想到鹿铭会跟申浩的意见完全一样，早知道她就不找鹿铭帮忙了，这倒好，多给自己搬来了一座大山。左右护法在此，她想偷懒都不成。冲他这句话，自己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这是何必呢，干嘛非得给自己找事情做呢。
“林小呆，耗子找你。”自觉“消失”有一段日子的刘思奇悠悠飘过来做了个免费信使，凑到他俩中间神秘兮兮的说:“小心点哈，我看他脸色很不友善。你们还没和好啊？”
林夕染跟鹿铭对视一眼，胳膊肘拐了刘思奇一下，匆匆离开位子向外走去。
刘思奇龇牙咧嘴捂着被袭击部位，却被鹿铭毫不留情的拆穿:“别演了，人都走了。”
“这个林小呆，典型的重色轻友！”刘思奇没有一点被戳穿的尴尬，直接坐在了林夕染的位子上:“我说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耗子这几乎天天都往咱班跑，还不是来看我的。”
鹿铭白了他一眼，关键就是不是来看你的吧。“林夕染跟申浩在打赌。”
“什么赌，加我一个。”刘思奇一听来了兴趣，他比较好奇赌约是什么？
“去问他们吧。看申浩想不想加你一个大功率的电灯泡。”鹿铭留下一句话拿着水杯翩然而去，刘思奇在后面拿着课本张牙舞爪。装什么淡定！这个鹿铭，越来越有本事让他跳脚了。还有申浩，居然跟林夕染打赌还没让他知道，不可饶恕，绝对不可饶恕！
密密麻麻的字看着她头痛，林夕染捧着鹿铭给她的成绩单似乎要把它盯出个洞才肯罢休。最后也只是认命的叹了口气，把那两页纸扔在桌子上，往鹿铭的方向推一点，再推一点，眼不见为净。
在一旁安静看她纠结的鹿铭受不了了，成绩单都已经到自己面前了她还要推，再弄下去就真把他当成隐形人了。信手拿起即将离开自己视线的成绩单，林夕染哀叹，拿起笔装作很认真的学习，只是课本上胡乱的线条出卖了她此刻纠结郁闷的心情。
“这是怎么了？”鹿铭轻松的找到了林夕染的名字，顺着那一栏看过去，后面的数字让他眉梢微挑，左手放在她肩上:“还不错，不枉前几天这么努力。”
“不错？你是不是看错行了？”林夕染听到鹿铭的鼓励不仅没有一丝喜悦，反而凑过来手指指着自己的名字，一点一点的往后移动，最后定格在倒数第二栏的数字12上，又很认真的点了点。
鹿铭明白她的意思，拿开她的手，将成绩单放在桌子上。林夕染接到他的示意立马坐好准备接受他的训诫。鹿铭温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知道你愁的什么，不就是没进前十吗？没关系，你看你现在的名次，一次上升了六个名次还是值得表扬的。校名次与上次相比，嗯……好像是86个，很不错了。”
“你怎么知道是86个？哇塞，鹿铭，你居然记得我上次考试的校名次，变态啊你！”林夕染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本来愁绪满千的语气瞬间注入活力，她自己都从来没有记住过这个，只记得鹿铭一直说她上升空间很大，哼，意思不就是名次不高嘛！林夕染惊呼完换来鹿铭的爆栗，揉着并不痛的头可怜兮兮的盯着他:“就是嘛，哪有你这样别人的名次都记得这么清楚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又不是别人。”鹿铭声音太小更像是自言自语，林夕染没有听清刚想要问，就见鹿铭把成绩单一折，放在了一边:“挺好了。”
“可是还是没达到你们的要求。”林夕染兴致缺缺。
“那是申浩给你的要求，不是我的。”
“啊？”林夕染愣了，明明他就是支持的，怎么就不是了呢？
“我想让你考好没错，我赞同他跟你打赌让你努力的做法，但没说同意他对你的要求。总不能一口吃个胖子吧。”
“我一口把你吃了！”林夕染做出狰狞的模样:“你这是说我能力不够呢。”
“一步一步的来。你物理这次不是考的挺好的了吗？去办公室不用担心被老师单独留下了。”鹿铭对她的愤慨毫不在意，冷静的跟她分析她当前的处境。
“哎呀，申浩的礼物拿不到了。”林夕染阴晴不定转变的太快，可幸的是鹿铭还能跟得上她的进程，并能集力配合她的演出。
“我补给你。”
林夕染猛然一扭头，脸上的欢喜还没来得及收起又坚定的摇摇头:“不行，鹿铭，你不能这样纵容我。”嘴里絮絮叨叨的，找尽量多的理由说服自己不能再接受鹿铭的诱惑了，玩物丧志，玩物丧志啊。
鹿铭看着林夕染纠结的样子笑而不语，林夕染捂着莫名发红的脸透过手指的缝隙看鹿铭侧颜流利的线条，感觉有这样的同桌还真是幸福，不仅帮助你学习，最重要的是看着养眼。
虽然有了鹿铭一番鼓励，林夕染的挫败感还是无所不在，以至于校门口看见申浩时下意识的掉头就走，被申浩眼疾手快及时抓住了后车座。
“怎么了？见到我就跑，我有这么可怕吗？”
“那个……你怎么在这？等刘思奇吗？他就在后面，一会儿就到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林夕染推着一动不动的车子暗暗用力，申浩皱眉，随后又一瞬恢复平静:“就是在等你。成绩出来了！”
林夕染也不挣扎了，低着头小声嘟囔:“我没达到要求。12”
“那也不错。”申浩笑着拍她的肩膀:“礼物都给你准备好了，明天给你。”
“不不不，我没达到要求不能要。你等我下次，下次我一定能会成功了。嘿嘿，我已经跟鹿铭说好了，下次一定可以的。”
申浩歪头盯着她:“不是说让你少找鹿铭帮忙吗？”
“啊？啊！”林夕染捂住自己的嘴，又手忙脚乱的扶正因为她撒手要倒的自行车，余光处瞥见刘思奇那与申浩如出一辙的骑车路线闪亮登场。救星啊救星:“那个，刘思奇来了，我先走了。”推着车子就要往前走，走了几步后意示到不对，调转车身往外奔去，回头冲着他喊:“下次，下次我一定会做到的！”
申浩站在原地看林夕染在人群中小心翼翼前行的样子，嘴角邪邪上翘:“笨蛋！”
一个后仰跳投，手里篮球摆脱控制，以完美的抛物线向目的地行进。撞击球框发出的沉重的声音彻底打破了刘思奇的坚持，直接瘫在地上做大字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么快就累了，还能不能行了？”申浩拿着球从球框下跑过来在他身边站定，手里的球离地在指头上做着单项转动。
刘思奇只是偏头看了他一眼，死活不起来:“你能，你厉害行了吧。这都一个多小时了你不累吗？”看着他一派轻松的样子就来气，哪能这么极端化？看着就跟他体力有多差似得，天知道他才能满场乱跑的那个:“我最近是不是得罪你了，你直说。”
“明明是你不行。”申浩拿着球坐到他身边。
“我不行。嘿，我哪次不是虐你千万遍，还我不行？哼！”刘思奇来了劲，利索干脆的坐起来从申浩手里夺过球，手轻轻一动将球转了起来:“说吧，今天又遇见什么了？”
“没什么。”
“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要不是遇到什么你会这样打球？可怜老子今天给你捡了一晚上的球，说说吧。”刘思奇盘腿而坐，一副要听故事的乖乖模样。
“我今天碰见小林子了。”申浩低头盯着地，仿佛要把面前的一亩三分地给看出花来，转眼换来刘思奇的惊叹:“你俩又闹矛盾了？我去，我说你俩这是什么情况，刚和平两天又闲不住了是吧？”
“没有。”申浩赏了他一个白眼，他们俩有这么容易吵架吗？“我是想问她跟鹿铭……”
“他俩啊，很好啊！相处融洽，配合默契。耗子，你还真是义气，再怎么说你们这也算情敌了是吧，你居然还替鹿铭考虑，佩服，佩服！”刘思奇学着电视剧里冲着申浩做了个礼。申浩是彻底无语了，就知道跟他说绝对不是个靠谱的做法。这刘思奇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呀，平时看着挺聪明，关键时候不顶用！
“起来，这次换我防守！”申浩站起身冲刘思奇挑了挑下巴。
“还来？大哥，你饶了我吧，我都快虚脱了。”刘思奇一声哀嚎重新躺了下去:“你自己打吧，我不来了。”
申浩冲他比了个中指，站在原地将球投了出去，嘭的一声撞上球架被反弹回来。几个来回的撞击声之后刘思奇受不了了，心太善了也是件坏事呀:“你要是看不惯就直接跟林小呆说啊，搁这发泄有用吗？”
“没有。”
“还没有呢。这球要是会说话估计早就被你打哭了！你丫的就是个胆小鬼，什么都不敢。”刘思奇刚说完，申浩手里的篮球迎面而来，刘思奇信手一抄，抱在怀里略加夸张的吼:“哇靠，你谋杀啊！”
申浩白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提步往外走，刘思奇笑骂一声，追了过去:“要我说，你就跟林小呆说明吧，老是这样估计我们班就要被醋淹没了。”
“你不懂。”
“我不懂，你不就是害怕吗？真不知道你怕个毛。别怪哥们没提醒你，小呆那样的情商，你别指望她能有什么自觉了。还有鹿铭那腹黑鬼，看着木头似的，肚子里的坏水多着呢。”刘思奇甚是严肃的替申浩分析情况，活脱脱一情感大师。“话说机会面前人人平等，你俩本来也没说什么，耗子，我是不是也是有可能的呀。”
申浩本来就有些黑的脸此刻已经是阴云密布了，刘思奇还不知死活的越说越起劲。申浩加快脚上的动作将他撇下，刘思奇在后面见他已经慢慢融入夜色的身影维持着原本的动作，僵硬的扯动嘴角，小声嘟囔着:“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