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鬼门关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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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鹏飞被刺这天张华锋还是在急诊科值班，在孟良华、倪楠以及赵清芳三人赶来手术室后，张华锋擅离岗位已经2个多小时了，他不太放心科里的事情便说要回急诊了。
简单地清洗了下手上的血渍，张华锋便从手术室直接回了急诊科，到急诊科时已经晚上8点多了。虽然已经过了饭点，但是张华锋感觉不到饿，发生这样的事情让人根本就没有任何食欲。
这会的急诊——这个刚刚给他造成了心里阴影的科室，张华锋猜想可能会乱糟糟的抑或是病人家属还在闹，可是万万没想到之前沾满鲜血的地面以及被踩踏推翻的凳子椅子等已经被清洁工清理完毕了，甚至连曾经救谢鹏飞一命的杂物间都被清理干净了。张华锋心里不得不佩服清洁工的办事效率。
而这边急诊的诊室也恢复了日常状态：医生继续接诊，新来的病人述说病情，护士忙着她们手上的活儿……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就跟刚刚没发生过杀医事件一样。张华锋偷瞄了下诊室里乌泱泱的人头，并没有挤进去，他感觉有点疲倦了，缓慢地退了出来，慢悠悠地回到了急诊值班室。
在值班室里，他就近找了个凳子坐下来。他用呆滞的眼光环顾了四周：眼前有一位医生正在跟病人家属谈话，另外一旁的几个实习生也在干着自己的事情，大家也丝毫没有任何变化，似乎也没有察觉他的出现，都井然有序地继续着各自的工作。张华锋失望地收回了目光，直愣愣地盯着脚下的地板，这个熟悉了两个月的值班室，在突发事件后立马恢复了常态，尽管这是一种效率，但对此时的他来说，他感到一种陌生与冰冷，甚至有一股凉意从骨子里散出来。
张华锋傻愣愣地坐到凳子上，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想着自己规培后还不能确定是否能留下来，感觉未来的职业生涯前途渺茫；他想到自己的同学还躺在手术室生死未卜，开始对医生这个职业质疑了；他眼前这个急诊科室，更是生出一种厌恶之情。他的思绪又有点混乱，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在他脑子里不受控地一直重播，特别是谢鹏飞在自己面前被刺刀捅伤的那一瞬间的画面，在脑海里迟迟不能抹去。他感觉非常沮丧，又找不到情绪宣泄的出口，此刻，坐在急诊室的他丝毫不想再理会什么病人，什么家属……
“诶。。。张华锋，你怎么回来了？”
张华锋听到有人在叫喊自己的名字，他抬起头看到刘明涛正从急诊值班室门口径直走来。
“恩，是啊！”张华峰虽然赌气不想管病人，但实际上还是放不下病人的，职业操守告诉他，一日做医生，一日就要对病人负责，他神色凝重地说道，“我怕科里有事情，就下来看下情况。”
“嗨。。。科里没事啦，谢主任下班前叮嘱了在这里帮你盯着。”刘明涛关心地问道，“妇产科的那个谢鹏飞现在怎么样啊？”
“哎。。。我也不知道，我来的时候还在做手术。”张华锋有些担忧地说道，“说实话我这心还悬着的，刚刚妇产科的凌主任出来说情况并不是很好。”
“应该会没事的，”刘明涛试图安慰道，“不要担心啦！”
刘明涛刚安慰完张华锋，自己又陷入一阵思索，也坐在张华锋旁边开始抱怨道：“哎。。。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好好的医生，居然会遭此横祸。”
刘明涛越说越激动了：“你说这让我们这些医生怎么用心去替病人治病啊！今天那个人的老婆过世跟谢医生根本没什么关系，羊水栓塞本身就是死亡率非常高的疾病，而且大家一下午都在尽力抢救，没想到她的丈夫居然把丧妻之痛发泄到我们医生身上，我们辛辛苦苦给他们抢救，回报我们的居然是一把利刃，这简直太让人心寒了。”
“哎。。。”张华锋唉声叹气，略带悲凉地说道，“别提了，这事情我现在想着都是说不出来的滋味，这病人是我接的，我都感觉是谢鹏飞替我挨的刀。”
“话也不能这么说，她一个产妇，接诊是我们急诊，但是治病的肯定是妇产科了，总不能让我们急诊去给她接生吧！你就别多想了。”刘明涛分析完，又跟着感叹道，“不过这事情，我一想到是在我们科发生的，说实话我都没心思了上班，确实跟你说的一样，感觉这样的事情随时都可能发生在我们自己身上一样，现在这样紧张的医患关系，做医生辛苦不说，还有生命危险，这实在是太高危了，越想越没意思。”
“谁说不是呢！你知道我和梁博把谢鹏飞拉出来到储藏室后，他跟我们说了一句什么话吗？”张华峰说道。
“什么啊？”刘明涛疑惑地问道。
“下辈子投胎不再做医生啦。”张华锋朝刘明超严肃又伤感地说道。这话一出，张华峰莫名地想流泪，但又咽回去了，哪好在人面前流泪呢，不过它代表着医生对现在畸形医疗环境的一种无奈和绝望。
刘明涛听到张华峰的这话也沉默了好久，末了轻轻地拍着张华峰的肩膀说道：“兄弟，别多想了。”
“呵呵。。。放心吧，没事！”张华峰苦笑着说道，“对了，要是科里没事，我还想去手术室再看下情况。”
“恩，你去吧！这里没事的，放心吧！”刘明涛深明大义地说道。
2
与此同时急诊科的另一边，张仲景闻讯也赶到了手术室外，几人并没有过多的交流，倪楠和赵清芳两人都安静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孟良华蹲在椅子旁，他脸色凝重，如思想者一般用手撑着额头，一动也不动地愣在那里；张仲景则背靠着墙面直勾勾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大家都默不作声，时间如静止一般，唯有梁博停不下来，一味地在手术室大门前踱着步子。
此时，等待对他们来说是一种痛苦的煎熬。梁博、孟良华、张仲景他们三个外科医生以前都是在手术室里操持手术刀的人，从来不曾体会过作为家属在外面等待的那种紧张、急迫的心情，这回算是站在病人家属的角度感同身受了一番，只是这种体会实在是折磨人。
“哎。。。怎么还不出来啊？这都快10点了。”张仲景有些焦急、又有些不耐烦地抱怨道。
大家心里都有些着急却忍着没说出来，这话一出瞬间让大家的情绪释放出来。
“是啊！好像都进去3个多小时了吧！”赵清芳看了下手机，也跟着说道。
“不知道里面到底什么情况！”一旁的“思想者”孟良华总算变换了姿势，也有些担忧地说道，“这距离上回血库补血也有2个多小时了，怎么还不见结束啊！”
“哎。。。”梁博停下来走到倪楠旁坐下道，“是啊！按理说差不多啦，怎么还不出来啊！”
“没事，再等等应该快出来了。”此时才正真显现出作为一位教师的耐性来，只有倪楠不紧不慢地说道。
她转而又安慰着梁博继续说道：“可能还要等点时间，要不你先去吃点东西吧，就你一个人晚饭也没吃，我们都是吃了来的。”
“是啊！你要不去吃点饭吧，在这里也是干等，帮不上什么忙！”赵清芳也劝说着道。
“没事，现在我也吃不下，还是在这里等着吧！”梁博淡淡地说道。
“哎呦。。。现在也比较晚了。。。”孟良华看来下手机，突然站起来说道，“要不你就去吃饭吧，顺便把她们两个送回去，明天她们也都要上班。”
“哦，我都给忘记了，是啊！现在也好晚了，你们都回去吧！”梁博这才想起两个姑娘明天还要上班，这么晚了还都守在医院，赶忙说道，“要不，你送她们回去吧，我在这里等，现在都这么晚了。”
“要不你们都送她们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等就够了。”一旁的张仲景看着这两对情侣这样来回推着，苦笑地说道。
倪楠并不想回去，她主要担心梁博一直没吃饭，还有就是想照顾着梁博的情绪，毕竟他的好朋友现在正在生死关头心里肯定不好受。倪楠想着梁博这会最需要自己陪在身旁，便说道:“我不回去啦，还是在这里等谢鹏飞出来再说吧！要不孟良华你把清芳送回去吧？”
“不，我也不回去，现在回去也睡不着，我也等谢鹏飞出来再说吧。”赵清芳见倪楠不回去，也拒绝着说道。
“算了，那都在这里等吧，不然都不踏实。”梁博明白倪楠是担心自己，走到倪楠身边牵着她的手说道。
梁博的话音刚落，走廊的远处便隐约能看到张华峰正朝这边走来。
“现在情况怎么样啊？”张华峰还没等走到门口，就急切地问道。
“不知道，从你走以后都没动静啦。”孟良华无奈地回道。
“还没动静啊！”张华锋疑惑地说道。
“嗯！”梁博忧心忡忡的回道。
简单的问询后，大家都无奈的互看了一眼，便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3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室还不见动静，梁博拿着手机打开、关上看时间无数次了，此时手机显示10点整，其他人也耐不着性子等着，甚至有些烦躁啦。
孟良华第一个冒头，突然站起来，说道：“要不。。。”
他的话刚一开口却止住了，因为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大家像小孩子见到棒棒糖一般，眼神全都聚焦到了手术室的门，几乎同时大家簇拥到了门口。
第一个出来的医生是胃肠科的李建平主任，也就是孟良华的硕导、医院的副院长，紧随其后出来的还有梁博的硕导范权山和谢鹏飞的硕导凌碧青。
李建平摘下口罩，意外地见到大家一股脑地围在自己身旁，由于李建平的副院长身份，大家对他都有点敬畏，并不敢擅自询问，不知道怎么开口，刚被打断话语的孟良华则赶忙问道：“师傅，谢鹏飞他没事吧？”
其他人则直勾勾的眼神看着李建平，等待着他的回答，李建平也明白大家急切的心情，便安抚道：“大家放心吧！他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现在没事了。”
“那就好。。。没事就好啦。”梁博在一旁嘀咕地说道。
“手术比较成功，他的情况算是基本稳定下来了。”范权山也悉心地安慰着大家。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是谢鹏飞被推出来了，他躺在担架上，插着呼吸罩。大家赶忙围到病床旁，几双眼睛打量着谢鹏飞，他麻药药效还没退，人还是没清醒。
两个主刀医生都说没事，加上看到谢鹏飞已经安全地从手术室出来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倪楠和赵清芳走向前看了下谢鹏飞也放心了，旁边站着这么多级别高的医生，生怕耽误梁博他们和领导的谈话，两人便又自觉地从一大堆的人群中撤回到走廊的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