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当众被挟持
不知不觉,顾念初来京已经大半月了,年关将至,京城里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顾念初靠坐在客栈二楼的厢房里,抱着韩林叔酿的竹叶酒,喝的醉眯眯的,突然楼下一阵吵闹,就见琉璃连忙上楼拉着顾念初就往楼下走去。
“小姐,有人在我们清风楼闹事啊,下边快打起来了。”
顾念初努力的稳住身子,“谁敢在我清风楼闹事啊?”
看着面前这位身上衣衫非富则贵,好像见过,但很是陌生的女子,顾念初晃了晃醉醺醺的脑袋,试图想起来这女子的身份,可惜没记起来,“你是?”
“大胆,我们公主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嘉敏公主。”萧嘉敏身边的婢女直接呵斥着顾念初的不礼行径。
“哦,那天就是你求赐婚,被陛下呵斥了啊。”顾念初向来不会吃亏,被萧嘉敏身边的婢女斥责了一句,立马就下了萧嘉敏的脸。
果然,一听到这儿的萧嘉敏,气的直接掏出手中的鞭子,不仅扫落了旁边几桌人桌上的菜食,那鞭子更是直直朝着顾念初的脸上挥去。
而就在鞭子快要鞭到顾念初脸上的时候,她一把抓住了鞭子,直接用力一扯,生生将萧嘉敏砸向了地上。
“贱人,你敢动我。别以为父皇给你赐了婚,你就能飞上枝头,你以为萧墨渊能有多受宠。”
原本顾念初还想着留点面子给这二公主的,那既然她提起萧墨渊,顾念初只好代萧墨渊教训一下这位肆宠生娇的二公主了。
“韩林叔,给我守住这大门,报官。”
京兆府府尹张之正来到了时候,直冒冷汗,尤其是当他看到萧嘉敏摔得鼻青脸肿的,而另一边坐着的正是前段时间刚从他京兆府大狱出去,还被陛下殿上赐婚了的顾念初,他直觉两眼发黑啊。
这两边都是他得罪不起的祖宗,要是能和解自然是最佳,可这二公主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跋扈,而这位顾家小姐,想起那天下狱的事,张之正心想一山不容二虎,一下碰头了,这可难办了。
“大人,鉴于这位贵客身份尊贵,我们可没敢动她,特意请的大人来这。”顾念初给张之正规规矩矩的倒了杯茶,“免得有人借题发挥又说我们对公主不敬。”
张之正如坐针毡的看着顾念初给自己倒的茶水,“不知清风楼这次因何报官?”
“大人,不知当众伤人,还故意砸坏我清风楼,怎么判?”顾念初张开因握住萧嘉敏挥出鞭子而被鞭出一道骇然血痕的手掌。
“这......”
就在张之正为难不知如何作答的时候,一个身穿紫衣,难掩一身贵气的男子进来了,“嘉敏砸坏的东西,姑娘看伤的药钱,本王负责。”
“下官见过二王爷。”
萧墨旸说完,直接拉起萧嘉敏便想出去,但却被顾念初给挡住了去路,“银两要赔,但她也必须道歉。”
“顾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萧墨旸这话既是拒绝,更是威胁。
但顾念初只是笑了笑,“令妹在我清风楼惹事的时候,可没想过得饶人处且饶人。”要是只是砸了些东西,顾念初也愿意卖萧嘉敏这个面子,不跟她一般见识,但她非要骂人,这就不能怪她了。
“顾姑娘,得罪嘉敏,对你并无益处。”
“二王爷应该问一下令妹除了在我清风楼砸了东西,还说了些什么。这在场的人可都听见了,这话要是传到陛下耳中,这不仅仅一句道歉能解决的。”言下之意就是,你不道歉,我就把这事捅到萧易那去。
那日殿中,萧墨旸也在场,仅凭一串佛珠以及几滴眼泪,便能让自己那位一向多疑的父皇,立马以一赐婚圣旨给敲定了身份,这女子手段不错,但她父亲与父皇的关系才是最关键的。
要是此事真捅到了萧易那儿,本来就是嘉敏理亏,再加上顾元廷已死,作为他在这世上留的孤女,父皇一定会看在她父亲的面上,对她偏袒的,这于他们不利。
“道歉。”
萧嘉敏像似听错了一般,但萧墨旸只是再对她重复了一次,“给顾姑娘道歉。”
“不可能。”萧嘉敏哭着推开了萧墨旸,就跑了出去。
“算了,就当我吃亏。”顾念初看着萧嘉敏哭得梨花带雨的跑开了,随即觉得没啥意思,便扬了扬手,表示不计较了。
“所赔银两,本王会让下人带给顾姑娘。”像是挺满意顾念初给的这个台阶,萧墨旸离去的时候还是朝着顾念初点了点头。而张之正看着萧墨旸领着萧嘉敏离开了,立马紧跟随后的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琉璃在看到张之正对着顾念初畏首畏尾的样子,疑惑的看向顾念初,“小姐,你不会打过那京兆府府尹吧?”
“不是,在你眼里,你家小姐我就是个只会天天打架的人啊。”顾念初将手掌上涂了些显出骇然伤口的染料擦干净后,光滑如初的手掌。
“那他怎么对你比对那嘉敏公主还要害怕啊。”
“循循善诱,步步引导。”
琉璃可不信顾念初这些鬼话,“你那是威逼利诱吧,怪不得那天我去狱里看你,大鱼又大肉的。”
“什么威逼利诱,我就只跟他说了,那令牌是萧三王爷所送,然后那大鱼大肉可是我亲自付银两,让他帮忙送进大牢里而已。”顾念初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本来自己当时就不是犯人,再加上张之正不敢得罪皇家中人,而且自己的要求也不过分,官场也讲究人情世故。
琉璃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韩林叔笑着给顾念初重新泡了壶解酒茶,“小姐是深谙这官场的人情世故,不然我这老骨头在刑狱司也不能待的这般轻松。”
“小姐,你还......”琉璃犹豫着没说完,因为她知道顾念初不喜欢提起刑狱司的事,所以哪怕韩林叔被抓进了刑狱司,她虽然担心,但也极少在顾念初面前提起,也是怕她不高兴。
她一直以为自家小姐不关心韩林叔,没想到,她竟然已经在默默的安排好了这些。
“好啦。都很闲啊,干活去。”想着再过几天,她便要启程回青州将她爹的骸骨重新移回,她看了看门外人来人往,随即便直接出门溜达去了。
到了一处贩卖珠钗的小摊子,顾念初才将一支碧绿色的翡翠珠钗拿了起来,随即附近一阵骚动,一个衣衫凌乱,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后边还跟着一群追兵的年轻男子直接推倒了顾念初面前的珠钗摊子,还顺手拿了一支珠钗,直接将顾念初给挟持住了。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男子嘶吼着,而被男子用珠钗抵住喉咙的顾念初闻着男子身上几日未曾洗漱的恶臭味,以及那已经干涸,却依旧散发着浓烈气味的血腥味,皱起了眉头。
尤其是当她再次看见那位讨厌的面孔,带着一群官兵的时候,顾念初直觉今日不利出门。
“弓箭手准备。”裴霄亭抬着手,正准备下令射杀时,那男子握着银钗的动作也开始剧烈抖动了起来,尖利的珠钗划破了顾念初的脖子,新鲜的血腥味立马弥漫着顾念初的口鼻。
顾念初知道,裴霄亭此时还未下令让弓箭手动手,应该是想留下这男子的性命,也有可能是想试探一下自己。但她从未遮掩过自己会武功的事情,毕竟天子脚下,想要瞒过刑狱司的眼睛,几无可能,既然瞒不了,那便无需费心思瞒。
虽然对裴家的人并无好感,但顾念初像是想到了些什么,“等一下。尚且不论我是未来三王妃,我父亲曾救陛下与少时,光凭我是北离百姓,裴少司这般罔顾我的性命,刑狱司就如此办案吗?”
言下之意便是,刑狱司罔顾人命,办案无情,虽然场上已被裴霄亭以及他的手下给围住了,但总会有好事之人在不远处偷看逗留,而顾念初嗓音清脆,场上更是安静,难保有心之人不会以此借题发挥。
“多日不见,顾姑娘依旧这般伶牙俐齿,口舌如簧。”
男子见顾念初身份尊贵,笃定裴霄亭不敢罔顾她的性命,执意将他射杀,便缓了一口气,手中的珠钗也离顾念初的咽喉处远了几分。
而不知在何处,突然射来数支利箭,目标都是挟持着顾念初的男子,而以为是裴霄亭的手下动的手,男子像是发了狂一样,抬起手欲将顾念初刺死,却是被顾念初反钳住了握住珠钗的手,然后一把劈晕了男子,直接将他推给了裴霄亭的手下。自己则是一把掀起摊子的帘帐,将射来的利箭尽数扫落。
看着凌乱的街道,顾念初皱着眉直接离开了,而裴霄亭则是听着手下人的话,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顾念初离去的背影。
“除了大人射杀的三名杀手外,我等擒获的两名杀手服毒自尽。”
“死士?敢在京城光天白日,还是刑狱司的手下出手,看来此人定是知道些什么。把他带回去,弄醒了,严加审讯。”
......
“大人,失手了。人,重新被关押进了刑狱司。”
“废物。”
被踹翻在地的男子立马又重新跪在了地上,“顾家那女子又坏了我们的事。”
“快了,她不日便会离京。让那人去,别让她活着回京。”
“是。”
......
“小、小姐,你怎么受伤了?”琉璃看着顾念初脖子上的伤痕还流着血,染红了领口的衣裳,担心的问。
“初儿,怎么受伤了,快去拿金疮......先给小姐备热水,衣裳。”叶林双原本想让韩林叔去拿金疮药的,但像是想到了些什么,立马先让他给顾念初准备热水换下那身染血衣衫。
萧墨渊看着衣衫单薄的顾念初,一直紧皱眉头,对琉璃她们的关心置若罔闻,一言不发的直接上了楼,“顾姑娘如此不喜血迹吗?”
看着在场的人闪烁不安的眼神时,萧墨渊更是好奇这其中的原因。终于,在萧墨渊沉默的喝到第三杯茶的时候,叶璟彦开口了,“那是小时候的事了,顾伯父当时忙于手上的买卖,念初那时遇到了歹人,可她却被拐了。
足足一年,那一年顾伯父和我们找疯了,可都没找到念初的身影。直到再过了半年,一个夜里,念初全身都是血,手上牵着一个面黄肌瘦,面色苍白的小男孩,另一只手死死握住手上沾满了血迹的匕首,拍打开了我们家的门,见到顾伯父后,直接晕了过去。”
“所以她这么害怕血迹?”
要是这样,顾念初不喜欢血迹也实属正常。可是叶璟彦却是摇了摇头,“事后在那男孩嘴里得知,念初被拐进了一个杀手组织,被拐一年半,从拿刀都会手抖的小丫头,变成了下手果断的冷血杀手,那一年她也才六岁。而后每天夜里,她总睡不安稳,时常做噩梦,顾伯父不仅要忙于生计,还要忙于照顾念初,终究是分身乏术。
在这样照顾了第三个月后,念初还是发烧了,烧了足足三天三夜,醒来后,却是丢了那一年半的记忆,只是变得对血腥味很敏感,也很嫌弃。后边,为了更好的照顾她,顾伯父便娶了我娘。”
像是会猜到萧墨渊会对顾念初武功有疑惑,毕竟一年半的杀手生活,任凭顾念初再怎么天赋异禀,也不可能学的这么厉害。
“念初自从那次发烧痊愈后,身子一直孱弱,顾伯父便将她送到了青城山上他一位故友手中,习武强身。”
那便对上了,青城山上只有一座青衍宫,青衍宫里的清微道长在九年前曾收下一名弟子,想来便是这位顾姑娘了吧。
“不愧是青衍宫出来的,顾姑娘武功不错。”萧墨渊想了一下,还是欣赏的夸赞了顾念初。
“三王爷,我们小姐请你楼上厢房品茶。”琉璃想到了顾念初为了练武,在青衍宫不分昼夜,不分酷暑寒冬,都在拼了命的练武。她的武功已经足以自保,可才来京城一月左右,便接连受伤,就忍不住心疼的落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