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曾经有人这样问过我，地球为什么会是圆的？
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是十五六的小孩子，对于宇宙的学术问题，离我们太过于遥远，所以大家畅所欲言，并没有太过在意答案。
可是，就在当时熙熙攘攘的声音中，我唯一听到的、记住的声音就是来自于他，一个我的同班同学，舞海洋。
他说，地球之所以是圆的，就是希望能让迷路的人，在兜兜转转之后，再次找到彼此。
他说完话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笑了，仿佛嘲笑着他太过于文艺范，而我，对于他但的话却印象深刻。
也许，他的名字实在太过于秀气，才会在初一快结束的时候经常被同年级或者高年级的男生欺负。
那时候，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汉子，几乎承包了一条街所有大小不平等的事情，包括替舞海洋出头。
我总是喜欢说，我和舞海洋是同桌。其实，我们并不算是！我和他之间，隔着一米宽的过道，还有过道中间时而堆起来的书山和人海。
那时候，我年少轻狂，凭着从幼儿园到初中学到的跆拳道招式，学着电视剧里各种武侠桥段。
什么见义勇为、什么路见不平、什么侠肝义胆……我统统都做了。
所以那次，我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与海洋被欺负的画面，二话不说扔下书包就冲过去。
欺负他的不过是我们学校几个初三的痞男生，而他们几个在我看来，就是几个小胳膊小腿，弱不禁风的小屁孩。
其实忘记说了，当时我是从初三留级下来辗转到舞海洋班级的。
初一时候我很安静，却在学期中间票选班干部的时候，意外的以领先于班花一票而惊奇的胜出。
后来，班花看我的眼神，就像是藏着刀子恨不得直接发射过来。
直到后来很久一段时间之后我才知道，那一票是舞海洋头给我的。
他和我说，因为我是一个正直善良的女孩，不会像班花那样哗众取宠，为了得到目的不择手段。
那时候，大概是我们第一次说话，我最先留给他的记忆就是文文静静的一个姑娘。
以至于后来我徒手干到几个男生的时候，他的下巴都快惊讶的掉到地上了。
那是我第一次帮他，舞海洋只是和我说了谢谢，没有任何表情的离开。
鬼使神差之后我跟踪了他，我看到他一个人来到一块墓碑旁，隐忍不发的他终于留下了眼泪。
驻足太久导致我已经忘记了挪动的脚步，他走过来发现我在的时候，没有质问我，反而是特别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他问我说，“穆小小，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懦弱？”
我摇着头回答他，他笑的有些牵强，再次看向墓碑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上面写的竟然是他爸爸的名字。
他告诉我，他的爸爸两年前刚刚去世，而她的妈妈因为一次意外也成了植物人。
那个时候，他刚刚小学升初中，一夜之间他仿佛白了头一样，忽然懂得了这世界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被温柔以待。
从那以后，他收起了之前所有的叛逆与不乖，不再和别人打架，不再去网吧，不再参与那些斗殴的事情。
虽然现在的他，很多时候都想着要还手，可是每每想到他的妈妈还在家里等着他，他攥紧的拳头就会放下来。
他拉着我零零碎碎说了很多关于他家里的事。第二天，他却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在经过我面前眼睛眨都不眨，亏着我想了一晚上明天怎么面对他。
所以，我了解了他的一些过往，就更加不希望看到他被欺负。
第二次帮他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件很意外的事，还有一件很吃惊的事，这事是在他被揍晕倒之后听到的。
第一件事就是，我从那个初三年级嘴里得知，舞海洋的梦想是做一名演唱歌舞俱佳的歌手，有一天能站在舞台上为别人表演。
所以，别人总是拿着这个不可能的事嘲笑他，久而久之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可笑。
我从来不知道他热爱歌舞，就像他以前也从来不知道我是跆拳道的几届冠军。
有些事，我们不用清清楚楚的去说出来，只等待有一天，有一个人，不用你言语，便可以猜透你所有的意思。
然后，在我三五下解决那些人之后，舞海洋也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被其中一个人胖揍到晕倒。
我作势要换回去之后，那个人一个紧张就把事情抖搂出来了。
他和我说，舞海洋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他就应该和他的爸爸妈妈一起离开或者变成植物人。
关于他家里的事我并不清楚，也不懂得他们之间的深仇大恨，但是关于男生一时紧张的话，我很认真的说给他听。
我告诉他，舞海洋以后有我守着，他若敢动他，我便让他尝尝植物人的滋味……
从此之后，那些人再也没有找过舞海洋的麻烦。
初二的时候，舞海洋一整年都处于不断地请假中，我们见面的机会很少。
也许是跟踪玩上瘾了，我跟过去的时候看到了舞海洋在照顾一个女人，我想那应该就是他的妈妈。
医院的设备很齐全，舞海洋邻家大男孩的样子让我觉得，和那天被挨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推开门我进去以后，他明显惊讶一番，手里拿着的苹果也差点掉了地上。
他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说，我是跟着你来的！
我看到他的妈妈只是笑着的样子，全身不能动弹，但是依旧还是很慈祥的看着我。
“阿姨你好，我是舞海洋的同学，我叫穆小小。”
后来，我和舞海洋有问过医生，医生告诉我们，他妈妈的病有康复的可能，不过需要出国治疗。
舞海洋的梦想就是歌舞，舞海洋最爱的人就是他的妈妈。
所以，为了他妈妈的病，舞海洋同意了医院提出的建议，送妈妈出国治疗。
于是，初二学期临结束的一段时间，我陪着舞海洋开始参加各种各样的选秀节目，歌舞节目，以及为了提高胆子，他亲自在一座叫星愿桥的地方，为我弹唱了一曲自编自唱的《等你归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数次的淘汰，失败，终于有一家唱片公司签约了他。
他的第一首专辑就是那首《等你归来》。
记忆中，里边最深刻的一句话讲的就是：
年前轻狂，谁把书包轻放，描绘少年模样。
闪光路上，荆棘相向，人海茫茫，谁牵你的手，说未来的样。
舞海洋唱的低沉，苏苏的声音很快收获了大众的喜欢，而他也一夜之间从默默无闻的一个初学生成了国民暖友。
某一天，他的演出之后，带着我去附近吃了很好吃的大排档，我们互相嬉笑的模样，他还嘲笑着我第一次打架时，就没了女孩子的样子。
最后喝的有点多的时候，舞海洋搭着我肩膀轻轻说着谢谢。
他说，那段最艰难的时候，他会记得有一个女孩永远陪着自己……
他的名气越来越好，参加的演出也越来越多。
初三那年，他几乎已经忙的回不了学校。
我将作业送给他的时候，他正在彩排一场下午即将演出的活动。
离活动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他拜托助理将我送到vip观众席，那个离舞台最近的地方。
光影下，音效中，我亲眼看着那个曾经失神伤情的他重新找回自我。
伴随着聚光灯，他的舞步何其自信潇洒，他的歌声一如那座星愿桥下嘹亮。
他的初三课题都是我每次不远万里给他送过去的，久而久之工作人员也都认识了我。
初三下学期，他终于将第一笔送妈妈出国治疗的费用攒够。
后来，我听说他和经纪人商量好久才被同意，他说他要隐退一段时间，一心一意的帮妈妈恢复。
他去英国的那天，我在机场送了他，同行的还有一些特别喜欢他的粉丝。
舞海洋的妈妈幸福的样子，让我忽然觉得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都懂得儿子为她做的一切。
登机前，舞海洋将一张CD送给我，说里面的歌曲，是每年送我一首的生日歌，待到最后一曲听完后，他就会回来。
CD的首页标注着五首歌，唯一最后的那首，我从来没有听他唱过。
那年初三的时候，我十六岁他也是十六岁，十六岁的我们在人海嘈杂的机场分别。
他说，虽然他的名字里包括着海洋；虽然我们桌子之间有着一米宽的距离被称之为海洋。
但是，我们绝对不会就这么远离，他会远航，也会返航。
那刻他说，五年后他会漂洋过海，回来找我。
我点点头，看着他推着母亲，走向检票口，挥舞的手臂让我蓦然发现，这个总是被我保护着的少年，长大了。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后来，每年的生日，我都会听一首他的歌单曲循环，直到最后一首歌的时候。
生日前一天，媒体忽然放出消息，舞海洋回归舞台……
顿时，粉丝们炸了，而我却胆怯的不敢打开电视。
后来还是班花打电话给我，他说舞海洋唱了一首五年前的歌曲，而今天却是首唱，只为了给一个人听。
我颤颤巍巍的打开电视之后，正好听到他唱着那句，“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愿我漂洋过来，爱你一如初见……”
这世界总会有很多兜兜转转，最后都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然后我就在楼下听到了他呼喊我的名字。
他说，穆小小，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