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方若
女声入耳,仙鹊猛地回过神,视线抬起,快速掠过了卫絮的面庞,神色上是一闪而过的慌张,紧抓着卫絮的双手也是不由自主地缓缓松开了些。
“关键是什么?”
微微歪了歪头,卫絮眼中眸光清亮,笑着问了一句。
飓风依旧狂猎地席卷着沙石尘土,仙鹊的眼始终是微微垂着的状态,明显有些走神,双手的力道减弱,微微地松开了卫絮一丝。
看出了仙鹊的情绪不对,卫絮缄了口,也不再多问,下一瞬,仙鹊的手已是无意识地松开了卫絮。
没了仙鹊的固定,卫絮身下一个不稳,飓风陡然便将女子带着往高空中卷去。
卫絮猛地一下被吓到,双眸一个睁大,刚做好准备要再次被卷走,下一瞬,先前拉着自己的大掌已是再次将她拉住。
仙鹊神色认真,对上了卫絮的眼:“关键,是用心。”
身形重新稳定下来,听到仙鹊的声音,卫絮双眸顿时一亮,全神贯注看向了仙鹊。
“用心去感受周遭的环境,不论顺势还是逆势,将自己融入周围的势态中,将所有的环境都化作自己力量的一部分。”
“这般,不论是何种环境,都会是你最好的御飞状态。”
话音浅浅动人,一字一字落入了卫絮的耳中,全程,仙鹊的眼皆是带着柔光,看着女子的面庞。
卫絮没有二心,听得格外仔细,丝毫未注意到仙鹊看向自己时那双变得不一样的眸子。
“这样啊……”凝了神,卫絮的手自然而然便挣脱开来仙鹊的掌,任由飓风将自己重新带起,双手快速打出印诀,心头开始念诵御飞诀。
仙鹊依旧落在飓风的中心位置,感觉到女子的手从自己的掌中滑脱,下意识地,便是伸出手去抓住她。
一阵空。
抬起眼,看向更高处不断试着平稳御飞的卫絮,仙鹊的红唇,微微地颤抖了一瞬,袖中的掌,缓缓攥起。
再无停顿,迅速收回眼,仙鹊的身形陡然一闪,离开了飓风,不同的是,这一次,仙鹊双脚落在了黄石上,身形站得笔直。
沉吟片刻,对着不断运御飞诀的女子高声道:“今日是长恨阁入门弟子的授礼仪式,你若是练好了,我便带你去看。”
女子的眼眸,刹那间睁大,一个回身,用尽全力稳住自己的身形,惊喜的声音扬起:“真的吗?!”
“不信?那便当我没……”
“谢谢你!小仙鹊!”
不等仙鹊的话完全说完,卫絮抢先开口落了声。便是仙鹊来这里的第一日,卫絮已是知晓,风禾,成为了长恨阁的入门弟子。
想着若是去长恨阁,自己便能看见风禾,卫絮的心头,是说不出的喜悦。
“臭丫头!还叫我小仙鹊?”
仙鹊的眼看着女子那奋力平稳御飞的模样,口中虽依旧是重重地驳了她的话,只是血红的唇角,已然不自觉地勾起了浅浅的弧度。
深吸一口气,卫絮双手重新打出一个御飞诀,双眸重重一闭,任由飓风带着自己而动,幽蓝色的仙气从女子的体内而出,逐渐包裹住卫絮的全身,而后缓缓沉下,落在了卫絮的脚下。
一切,似乎在某个瞬间,被打通了。
飓风的残余,阵阵掠过了仙鹊的衣角,将他白色的衣袍高高扬起。看着女子明显同先前不一样的状态,他嘴角的笑意,越显温润。
——————————————
“咚——”
“咚——”
“咚——”
天边清透的蓝色光亮落下的一瞬,长恨阁东殿,悬挂于空中最高处的鸣钟缓缓落下了三道空灵响亮的声音。
东殿规矩,事有巨细,重为数五,轻为数一。
今日,是新一届入门弟子授礼仪式,鸣钟三次,以示众人。
最早到达长生塔前的,是一身灰色衣袍的司马言。
未有授礼仪式前,新的入门弟子,皆是灰色衣袍。授礼仪式过后,才得换上象征着长恨阁入门弟子的白衣仙袍。
一身气息沉寂着,司马言立于长生塔前的左侧,眼眸完全敛下,视线落在地上,身形一动不动。
不过又是半刻的功夫,几道白色的身形从远处走来,向着长生塔的方向靠近。
“诶?大师兄你瞧,那是新入东殿的弟子!”
一道略显新奇的声音响起,在整平空阔的地界上,分外清晰。
被称作大师兄的人一身器宇轩昂走在几人的最前方,端正的面庞上满满的皆是大气沉稳,目光随着声音望向了司马言的方向。
带着几个师弟在老生的范围内站定,男子的视线略带了一丝打量望向了左手边不远处的司马言。
片刻的寂静后,先前说话的男子接着开了口:“这小子,这么不懂规矩的?”
“就是,这么没规矩!”
“太目中无人了!”
瞬时,几人中已是有人附和了起来。
之所以开口唤大师兄,其实就是为了说给那新生听,好看他是不是懂规矩,知不知道主动来行礼。
此刻这般长的时间司马言都是没有动作,自然是惹得几个老生不满。
“走!去看看是如何厉害的人物!”
口中话语没有客气,最开始唤大师兄的男子嘴角狠狠一扯,单手一招,便示意几个人跟着他过去。
“付典。”
不等男子的脚步迈出,一直未开口的大师兄出了声,唤停住了那男子的脚步。
付典本就是做做样子的脚步顿时一停,回身冲着大师兄狗腿地笑了笑:“大师兄。”
眉头隐隐地泛起一丝不满,大师兄重重地瞥看了一眼付典,脚步迈出,径直往司马言的方向走去。
全程,司马言的眼丝毫未抬,沉沉地垂下,一动未动。
“司马言。”
大师兄出口,便唤了司马言的名字。
久久未动的司马言,终是有了一丝动作,身子未动,只有眸光抬起一丝,看向了那一身白袍的男子,神色,分外清冷。
大师兄的面上,是大气稳重的笑意,双手抱拳,率先行了一礼:“在下长恨阁东殿大弟子,方若。你可以称呼我一声,大师兄。”
目光不过是斜斜地抬起了一丝望向了方若,司马言面色冷漠至极,双手抱臂,没有任何做礼的姿势,停顿了片刻,声音沉沉出口:
“授礼未毕,大师兄的尊称,我怕是没资格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