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争论
待到乌云来到两个弟弟身边时，周围人群的兴奋劲头也已经过去了，乌云也就没有再受到众人“关切”的询问。
“大哥，你刚刚为什么不尽力比赛，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你的状态很好，一点都不像是发挥失常，你……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乌蒙在一边跟着点了点头，他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都可以根据彼此的一个眼神看出对方的意图，刚才乌云虽然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但他们都清楚这种程度并不足以影响到大哥的发挥。
乌云看了看周围的族人们，伸手拽住两个弟弟，示意他们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你们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想要报名去战场。”乌云紧张的看着两个弟弟，其实他心中早有答案，可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一下，万一，万一他们并不想去呢。
此刻他们正站在族中马厩前面的空地上，周围空无一人，大家都在前面忙着准备午饭，喝酒庆祝，谁也没有过来看一下。
“当然了！现在正是两国交战的关键时刻，咱们肯定要去参军出一份力啊，更何况你没听国君说嘛，咱们在战场上杀敌立功，待到回国之后，国君会给咱们丰厚的奖赏，封候拜将也不是不可能。”乌起一脸激动的说道。
那可是封候拜将啊，他们兄弟三人出身卑微，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也就只有习武骑射的天赋比别人好一些，若他们能在战场上杀敌立功，凯旋而归，待到国君封官之时，便是他们兄弟三人翻身之日。
“放屁！”看着小弟一脸神往的模样，乌云真恨不得立刻打醒他，“你当那战场是什么人都能上的吗？！你又不是没听过那些故事，当年咱们山越的开国帝君到底是怎么打下这片土地的，他们一路上流了多少血汗，牺牲了多少人，最终也才只拿下了这片除了青草再无一物的土地，现在罗布河底可还有他们的尸骨呢！你们真当英雄是那么好做的？来日客死异乡就好受了是吧？他奇穆思有野心想要吞掉莫措，却只能拿你们做牺牲品！”
“大哥！慎言……”
乌云一时气急，连奇穆思的名字都直呼出口，吓得两个弟弟连忙四处张望，就怕周围有人听到。
直呼国君的名号，这可是实打实的杀头之罪。
确认了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乌蒙拍了拍想要继续理论的三弟，示意他先闭嘴，“大哥，我们知道，您这是为我们的安全考虑，是对我们好，可上战场是为国征战。国君想要吞掉莫措也不过是想要族民们过得更好，让咱们可以有更多的食物，可以有更稳定的住所，他这也是为我们好。只是你们出发点不同，您是为了咱们兄弟三人，国君是为了咱们千千万万的族民。所以我们甘愿为国征战，为将来族民们有更好的生活尽一份力，即便战死沙场，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大哥，您若不想参战，可以在家里等着我们，我发誓，一定会保护好乌起，保护好自己，将来好好的与您再见。”
乌蒙虽然平日木讷，可他思考问题还算是比较全面，姑且不论奇穆思的真实目的，单是抢掉莫措一城便可多一城的土地来给族民们生存这点，就足够乌蒙为他效力。乌起只是一腔热血的想着要去前线杀敌，但乌蒙确实想到了将来自己可能战死沙场这一点，可他还是决定参军，就只是为了他自己的牺牲能给族人们带来一点希望。
他们山越一族虽然骑射水平高超，但因为散居游牧的原因，大型交战很难招募到足够的兵马，而他们平日的食物衣物对外界的依赖又过大，导致一直受制于临近的秦国、莫措。尤其是近几年，各国都在蠢蠢欲动，天下局势一变再变，莫措国君更是以各种理由盘剥各族的羊马，甚至抢了山越不少土地，由于乌牧族一直远离国都四处游牧，又与高瑜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所以族人们可能不太清楚如今的局势，但是山越人民近几年确实过的很艰难。
关于国君派兵率先开战这事，一方面奇穆思本来就有野心，另一方面莫措近几年确实欺人太甚。所以国君终于按捺不住，率先对莫措下了战书，并派人攻了黄苏城。
草原上消息传播的虽慢，但总能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乌蒙一直关注着国君的各项命令和周围各国的情况，每次高瑜来到族中，他也会仔细打听清楚。所以比起大哥来，他能想的更多一些。就是因为战场上会死人，他们这些所谓各族的俊杰才更要去，最起码他们去了之后可以尽力减少一些普通民众的伤亡。
“你们……你们是执意要去吗？！”乌云被老二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憋了半天也才只想起了这么一句话。
对面的两个弟弟对视一眼，一脸坚定的看着自己，乌云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你们，当真要气死我吗！好好好，去，你们去，我不管你们了，去吧，我不拦你们，你们全当没我这个大哥，一旦去了就别回来！”
乌云生气的一甩袖子，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个弟弟在原地。
“二哥，咱们……是不是真把大哥惹恼了啊。”此刻乌起也顾不上开玩笑了，他乖乖的叫着二哥，声音有些委屈，还带着些担忧。
“放心吧，他就是一时生气，过一阵子就好了。达勒结束之后咱们恐怕就得走了，趁着这几天，多陪陪大哥，以后，再相处的机会就少了。”说到这里，乌蒙心里也开始难受起来。
他又怎么会不懂大哥的心思，可是男儿在世，自当建立功名，为国效力，不该为了一时苟活而放弃身为男人的尊严。
“好了，你去看看那措吧，她刚才又受了伤，你去看看她醒了没，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去看看大哥。”
“我也去！我也想去看看大哥……”
“你就别去添乱了，万一又说错话惹恼了大哥，本来他就够生气的了，你就别再添乱了。去吧，等我找大哥谈完，就过去找你。”
乌起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的朝那措所在的毡房走去。而乌蒙，则是稳了稳心神朝大哥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