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痕迹
想上厕所的话，敲敲门，有人响应就回到房间等待，等到马桶冲洗的声音响过，脚步声走过，轻轻一声关门声后李帆才出去。
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想法，总之……李帆至今没有遇上过其他房客。
不过，李帆只是一声不吭接受了这个奇特的现象。
经历过上次那件事，李帆忽然觉得世界很神奇，有太多事情自己不懂，所以适当的听取别人的意见，何乐而不为呢？
答应了一声，放弃了还在滴水的头发，李帆打开刚刚买回的便当开始吃。
今天买的是马铃薯炖牛肉，7-11的这道菜不错，马铃薯沙沙的很好吃，肉也还可以……米饭开始有点凉了，李帆于是加快了进食速度。
吃完最后一粒米的时候，浴室的门响了，然后传来了拖鞋的声音，然后开门关门……那个人洗完了的样子。
把空饭盒扔进垃圾桶，李帆抹抹嘴拿起东西开门进了浴室。
刚才那人洗澡留下的热气还在，水蒸气布满卫生间内的镜子，看不清镜中人的长相。
这里的浴室和厕所是一起的，用一道玻璃门隔开，大概是为了隐私，有人在磨沙玻璃上面贴了一层报纸，花花绿绿的，正好遮掩住重点部分，那是很久以前的报纸，这是蹲马桶时，李帆无聊时发现的。
现在的报纸日期是最近的，不知道谁，大概是觉得报纸旧了，换了新的，一个明星头像，从此每次李帆上厕所的时候都觉得很不自在，就好像，自己上厕所有人偷窥似的。
打开花洒，李帆闭上眼睛迎接水花洒向自己面颊的时刻……男人洗澡总是很快的，李帆也不例外。很快的冲洗完头发，然后是身体……用到才发现沐浴乳没有了，懊恼的看着最后几滴乳液从瓶子里可怜巴巴的挤出来，李帆打住了想叫陈文杰的念头，想了想，随便冲冲就打算出去。
要买新的沐浴乳呢，又要花钱，然而自己现在每个月赚的好少。自从德道国际事件之后，李帆就辞去了那里的工作，原本就是为了那个工作而前来全然陌生的城市，一点准备也没有，辞掉工作之后重新寻找自然很是困难，很多证件没有带来，于是只能打打零工。
这里衣食住行很贵，然而一直没有人收房租这点，一开始虽然觉得很怪异，如今却成了感激的一点，这让自己省了不少钱。再者自己是男人，不用特别在意穿的问题，不过即使是这样，开销仍然不少，吃东西是很贵的，加上住的地点不错，周围的店都是为办公大楼的白领服务的，自己承担起来就有点困难，再加上打工时候的交通费用……工作时有时无，一个月领的钱刚刚糊口而已。果然，自己还是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啊！
心里想着，拿起喷头，李帆开始清洗浴室里面自己留下的痕迹。这个算是大家默认的行为，洗完澡的人，负责收拾自己留下的痕迹，就好像用完水龙头关水管一样，这是基本的礼仪。
一向认真的李帆更是遵守的严格，不过……看到一丝长发的时候，李帆怔了怔……是前面的人留下的吧？非常长，没能冲走，那丝头发就那样挂在了排水孔上，顺着自己手中花洒的水流扭动着……
房客中有女人么？
心里想着，李帆将花洒开大，强劲的水流冲击，头发终于“倏地”钻进了下水道。
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正要上床，忽然发现床上多了一封信。“啊？这个……”拆开信才意外地发现，这是一张录取通知书。
“恭喜‘李帆’先生／小姐，您已被德凝高中录取，欢迎您加入德凝，成为光荣的德凝教师……”客套的言语不多，末了给出学校的地图、电话还有邮箱，最后希望同意的人尽快前往赴任。
这对李帆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事，可是……“我有向这个地方投过履历么？”皱着眉，李帆坐在了室内唯二的椅子上。
“我帮你投的。”原本一声不吭的陈文杰却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是如此劲爆的话。
“啊？”
“你前阵子多出一份履历，我在网上看到德凝的招聘启事就顺手帮你投了，是正规学校，好像还颇有名气，去了没坏处。”
“啊？”
“你自己可以考虑看看。”说完这句，原本坐在床边吃饭的男人忽然站起身，拿着半空的饭盒走向了垃圾桶，扔完后拿起东西，开门进了浴室。
留下李帆一个人，怔怔的看着手里干净有着良好质感的录取通知。去……还是……不去？盯着前方自己没来得及扔掉的、空空的沐浴乳瓶，三秒钟之后，李帆下了决心。
于是，三天后，拎着一个小型行李箱的李帆，毅然站在了德凝高中的土地上。
不过……这真是广告上面说的“小学校”么？好大的面积……
目瞪口呆的看着占地面积巨大的校园，李帆感觉自己有点像个土包子，自己当年的大学好像都没有这么大。
晃了晃头，李帆拿出一张小小的地图，那是在德凝的网页上下载来的地图，看看手上的白纸，李帆叹了口气。那只是标明德凝整体方位的地图，不是德凝内部的，而自己现在要找的，是德凝的大门。看着一望无际一般的围墙，李帆有些傻眼：校门……在哪里？
拎着行李，李帆只能慢慢顺着围墙前进。
一边走，李帆一边打量着四周：这里方圆百里除了这所学校，基本上是荒山野岭，把学校盖在这种地方，大概是为了让学生们没机会接触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吧？不过……
走得双脚发麻，肚子也开始咕咕叫的时候，李帆发现这个学校盖的真不是地方。
走了多久呢？还是一个人也没有遇见，李帆开始认真思考翻墙过去的可能。不过现在身上穿的可是自己那唯一一套西装，准备一会儿会见校长的时候用的……
李帆注意到，自己走进了一片树林。
非常茂密的树林，这年头很稀罕的。不过……现在不是让自己感叹稀罕的时候，走到这里，意味着自己离校门更远了吧？谁会把校门盖在树林里？何况……这个在大白天也由于树木茂盛而显得阴森的树林，给了李帆很不好的感觉。
正要转身离去，忽然……远远的树影中……有人？怔了怔，李帆随即拎着行李向那边走去，“请问……”扒开草叶，李帆向那人看去……
“啊？！”对方听到声音转身，似乎被草丛里忽然冒出的人影吓了一跳，半晌呵呵笑了，“不要忽然出来吓人啊，老头子年纪大了，心脏不好……”
那是一个年纪不小的老人，穿着校工的服装，手里拿着草剪，似乎正在修剪草枝。
“抱歉，我看到这边有人，我……迷路了……”嘴角勾出一抹僵硬的笑意，李帆向对方赔礼。
“算啦算啦，我带你离开吧，这里就是不好走，明明是学校的树林却像原始森林一样，所以我才每个月过来修剪杂草啊……糟糕糟糕！老头子又跑题了，对了，小兄弟你是什么人哟？不像是跷课出来的学生啊？”
“那个……我刚刚收到德凝的录取通知……”
“是老师么？”
“啊？嗯。”不过……我还没说，他怎么知道我的录取通知是老师的呢？嘴里答应着，李帆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想我怎么知道么？呵呵，德凝看起来大，其实学生不多啊，老师也不多，多一个少一个一清二楚的，昨天才下了通知要来一名新老师的……”
“哦，原来如此。”
老者在前面带着路，李帆跟在后面，一路上只是听老人唠唠叨叨，李帆没有开口，他本来就不是喜欢聊天的人，对于人际交往也感到很是辛苦。
人员少……对自己而言会轻松许多吧？
看着老人步伐劲健完全不似老者的样子，李帆跟在后面想着自己的心事……
“啊？”忽然，双手一拍，这才发现自己忘了什么的李帆匆忙喊住老人，“抱歉，先生，我的提包忘了拿！”和对方说过，李帆匆忙回到原地，自己的行李就在原地。
“呼……”拎起行李，李帆拍了拍提包下面的土，忽然，提包下面一个圆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正想看仔细，远方老者的呼唤却传了过来，这才想起自己还让对方一个老人家在原地干等着，这么失礼！
心里抱歉着，顾不上打量手里的东西，李帆匆匆将它放入口袋后，便跟了上去。
走了很久才到校门，李帆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方向走反了，兜了那么大的圈子完全是自己造成的。
不过进来看，德凝还是很壮观：安静的校园绿化的非常好，听说这里的校园建筑，绝大多数是在原来本有的建筑基础上加固改建的，所以看上去古朴悠久，若不是还有二座后来校友投资建造的新式建筑，还很有点时光倒错的味道。
这里学生不多，四百名左右，不过校园还真是不小，可能是郊外的地皮便宜还是怎地，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地面，竟然都是德凝的土地，一时间，李帆感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