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暮家
朝云县衙后院西角，暮婉一个助跑跳到了院墙之上，正准备跳下去。就见阿黄冲了过来，一对大眼灼灼的盯着她。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袖子，糟了，她忘记买烧鸡了。
没办法，她只好挥挥手：“去去去，今没得吃。”
阿黄是只通人性的肥狗，好不容易等来了主人，却没等来烧鸡吃。这家伙头一偏，就倒在了地上打起了滚。
“嘿，你只死狗。吃的这么肥，小心我炖了你。”暮婉说着跳了下去。
阿黄哀怨的望了她一眼，委屈的跟在她身后。
还未进屋，一个清瘦的丫鬟就急急走了出来，“三娘，你终于回来了。”
“有人找过我？”暮婉一边往里屋走一边问。
“昨月姨娘让人来请过一回，我借口你不舒服给推了。小姐你再不回来，怕是推说不过去了。”苏叶说完朝里屋里喊道：“秋桑，小姐回来了，快帮忙给三娘换身衣裳。”
“哎呦，我的好三娘。这次你又去哪淘去了，怎的衣裳上都是泥巴。”秋桑说着将阿黄关在了门外。也不知道她家三娘喜欢这土狗什么，除了吃，看门都不会。还懒，不然怎么养出一身肥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头猪。
阿黄扒拉了两下门，见没人给它开门，耷拉着脑袋去墙角的狗窝躺着去了。
暮婉在两个大丫鬟的絮叨中换了身衣裳，又接了苏叶沏过来的茶，这才开口问道：“我不在的这两日，府里可发生过什么事？”
秋桑和苏叶对视了一眼，这才小声道：“三娘，听说凤女找到了，还被老爷接回了府上。听小丫鬟们说，生的跟天仙似的。可惜小姐这两日不在府上，我跟苏叶都不敢出院子。”
“是么？”暮婉点点头，这才站起来道：“走吧，去瞧瞧姨娘。”
县衙后院并不大，不过三进的宅子，却住了一大家子。出了院子，走过一条回廊，就到了回柳院。回柳院有一个小塘，边上种了排排的柳树。塘的四边都修了房子，瞧着倒像个大四合院。里面不仅住了暮夫人，还有暮老爷的三个姨娘。
暮婉先往大夫人处去，却被大夫人的大丫鬟给拦在了外面，说是大夫人正歇觉。她欣然调了头，往自家姨娘屋子去。
月姨娘住在面西的屋子，如今太阳还未落去，屋子前面是满地的金光。佩兰出来的时候，见着的就是她家小姐披着金纱站在院子里。她晃了晃神，这才笑道：“三娘来了，身上可大好了，姨娘才还说让我送些荣养丸去。”
说来也怪，她们这位三娘，明明瞧着比谁身体都好，却时常生病，一年有多半日子都待在自己院子里，生来就是如此。也不是没请过大夫，只大夫也没瞧出个什么好赖来。
“佩兰，可是婉婉来了？还不快带她进来。”屋子里，一个温柔的女声传了来。
进了内室，就见着一个穿紫袍的妇人，这人正是月姨娘。彼时，她正拿着一张帕子，对着屋后的竹林泣泪。
“婉婉来了，快坐。”月姨娘抹了眼泪才道。先前，她听暮云歌念了句“为赋新词强说愁”，所以每每做诗的时候都会先酝酿一会子，这两滴眼泪可是她掐自己才流下来的。
“今日做了什么诗？”暮婉了然的道。
“婉婉来的正好，快给姨娘看看今做的诗怎么样？”月姨娘说着将桌上的诗递了过来，满目期盼的看着暮婉。
暮婉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首歪歪扭扭的诗，“一场大雨后，竹叶换新袖。良夜何时有，但愿情长久。”
暮婉皱了皱眉，正准备说实话，一抬头就见她娘那跟阿黄讨食一般的眼神，干咳了下方道：“我瞧着不错，比之往日进步了许多。”
“真的？”月姨娘欣喜的睁大眼，不过，转而她又低了头道：“婉婉就会哄我开心，姨娘没读过书，不过胡诌两句，那里能当的上不错二字。”
暮婉闻言头大如斗，忙道：“不如这样，爹爹一向正直。不如等爹爹来了，你再问问他。”
“也好。对了，这两日你小心些，夫人正生气呢。”月姨娘瞧了一眼东边方道。
“母亲为何生气？”暮婉接过佩兰递过来的茶道。
“还不是因为那什么凤女，夫人最是善妒，瞧着那凤女长的美心气不顺呗。要不是凤女是要献给皇上的，你瞧她还不醋死。”月姨娘勾着一抹嘲讽的微笑道。
“凤女来历不明？爹真的要将她献给皇上，就算真要献，是不是也得先问问知府大人。”暮婉无奈的看着她娘道。她娘说别人，自个还不是妒的要死。都怪她爹生的太好，以至于她爹的几个女人但凡见着别的女人，都觉得是来勾引她爹的。
月姨娘摆摆手，示意丫鬟们出去，这才小声道：“我听你爹说，这事原就是知府大人授意的。凤女是假，不过是为着抬高些身份。就是先头的薛皇后，说是凤女也不过是为了骗骗普通老百姓。”
暮婉沉声道：“那娘你可知凤女的真实身份？”
“我当然知道，不过你可别与人说。这位凤女，出自玄女教，信的是自然是九天玄女。”月姨娘压着声音道。
“娘也知道玄女教？”暮婉低着头问。
“怎么不知道，你忘了你外公先前是做什么的，是捕快。下面这些三教九流，可都归你外公管。说起来这玄女教神秘的很，信众极少不说，也少有教众在外行走，都是些可怜的女子罢了。”月姨娘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窗外道。
“娘，你…”暮婉探究的看着她娘。
“你也大了，有些事也该告诉你了。你外婆就出自玄女教，不过是被赶出来的，不然也不会嫁给你外公。也不知她们要做什么，竟然跟知府搭上了线，还搞出了个'凤女’来，可别连累了你爹才好。”月姨娘有些担忧的道。
“姨娘莫担心，爹是个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他那人最是谨慎，想来是无碍的。”暮婉安慰她道。
“倒也是。”月姨娘收了愁意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