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宠妻之二嫁王妃休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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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抹情

第一章抹情

盛夏,蝉鸣阵阵。

大炎帝后上官盈正陷入梦魇之中。梦中有一个看不清容貌的男子,深情而又孤寂地唤着:“苏陌,苏陌……”

上官盈举步走向那声音的源处,想看清那人究竟是谁?为何他的声音这般凄苦,竟让她的心都跟着疼起来。

“娘娘!娘娘!快醒一醒,快醒一醒……”

耳畔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上官盈一个激灵从梦魇中挣脱出来。

她满头大汗地坐起身来,清丽的容颜上一片茫然,抚上仍隐隐有些作痛的心口,不禁思忖:“那个男人是谁?苏陌又是谁?他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他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一道道疑惑和不解,令昏昏沉沉的上官盈理不清头绪。

身旁的女官手执锦帕,轻轻拭着她额际的汗:“娘娘,您出了不少的汗,奴婢伺候您去沐浴吧!”

上官盈这才发现身上的中衣已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又湿又闷,很不舒服,便点点头,起身去沐浴。

上官盈躺在温热的水中,全身被热气一蒸,极是舒泰。

许是午睡时睡姿不对,左肩有些酸痛。她唤来立在外头伺候洗浴的女官揉揉肩头。

稍倾,一双手轻抚上肩头,不轻不重地捶着。上官盈舒服地微微闭上眼。可不一会,这双手便绕到了脖颈处……

上官盈忙转过头瞧去,是她的郎君,大炎帝君谢风正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上官盈脸上一红,抬手拍掉他的手,娇嗔道:“一国之君,也没个正经……”

谢风双袖挽到肘部,修长的大手很是认真地拿来一旁的巾帕:“在我家锦瑟面前,我可只有一个身份啊……”

上官盈半起身,把搭在一边的绸制长袍拿来披好,从水里走了出来,俏生生笑道:“是啊,我家夫君最是温柔体贴。”

谢风伸手将面前的女人拉入怀中,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蛊惑般响起:“我不愿做那怠慢朝政的明皇,但我的夫人却是美过玉环……”

上官盈眸光闪烁,清澈的大眼睛若雨后的湖面拢纱,分外动人。谢风想起刚刚侍女来报说是帝后微有不适,只好忍住心头的悸动,只安静地把上官盈搂在怀里。寂静相拥,隐有清淡的香味若有似无地萦绕在鼻翼,谢风不禁轻叹。相识多年,她的味道,她的神态,她的面容……这些他都熟悉到了习惯。自小相识相伴这么多年,从未有一日厌倦过。

“母后,母后……”殿外响起清脆的童声,打破这一室的温柔缱绻。

上官盈吓了一跳,推了他一下,“是珵儿来了!”

谢风懊恼地皱着眉,这浑小子就来搅乱,他不情不愿地松开上官盈。

上官盈见他难得露出孩子气,呆呆地站着,一脸的不高兴,心底一软,忙凑到他脸上亲了一下,笑道:“乖呀……”

上官盈刚整理好衣服,一头湿发还未来得及梳理,就见谢珵跑了进来。

六岁的谢珵已像个小大人,规规矩矩地行礼:“珵儿见过父君,母后!”他偷偷抬眼看了看父君,见他神色微有不愉,心下一惊,赶紧回想自己这几日的表现是否有何处做得没让父君满意。太傅交代的都完成了,父君昨日还夸他“孺子可教”。

谢珵闷头思索着,上官盈以为儿子被他父君摆出的臭脸吓住了不敢吭声,忙用手肘碰了碰谢风:“别吓着孩子。”说罢,她伸手拉过儿子,轻声问道,“珵儿找母后有何事?”

谢珵偎近一向最疼爱自己的母后,神情一松,小大人般地拧着眉:“母后,王姐欺负我,骑走了我的小红马!”

“悦君越发顽皮了!”上官盈听罢皱了皱眉,冲谢风嗔怪道:“都是你宠出来的。女儿家家的这般顽皮,可如何是好。长大后,岂不是把夫婿吓跑了!”

谢风见她面露忧色,不禁好笑道:“悦君容貌清丽,胆色过人,你有何忧心?况且,我谢风的女儿,堂堂大炎公主,能吓跑的夫婿不要也罢!”说到这儿,谢风看了看儿子,“你倒要多花些心思在珵儿身上。整日一副小大人模样,把同龄的女孩子全吓得不敢和他说句话,以后找不到儿媳妇够你愁的!”

谢珵听到父君这般打趣自己,不禁小脸羞得通红,仍站得笔直,铿锵有力地为自己辩解:“珵儿,珵儿以后要像吴越王一般,找一个一辈子都爱的夫人,才不稀罕那些黄毛丫头呢!”

上官盈听完儿子的话,不禁乐了:“那珵儿可知吴越王给他的夫人还写过一封书信,寥寥数语,确是细腻入微,情真意切!”

“珵儿自然知道。”谢珵昂首答话,吐字清晰,“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上官盈听到这句话,脑袋里“嗡”了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想抓没抓住。她不禁重复着念道:“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陌上花开……”

谢风见她面色古怪,心底一沉,忙上前拉着她的手,唤着她的闺名:“锦瑟,可有哪里不妥?”

上官盈只觉胸中憋闷,头像要裂开一般,疼痛异常。还未来得及说话,眼前一黑,晕在谢风怀里。

谢风脸色一白,打横抱起她,冲殿外厉声喊道:“快宣陆英!”

上官盈陷入一团迷雾中,隐约有人声传来。她仔细听着,仿佛是那个一直出现在梦境之中,却始终看不清容貌男子的声音。那声音温柔的像冬日午后的暖阳,“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苏陌,这里嵌着你我的名字。我刘缓此后必如那吴越王一般,一生一世钟爱自己的妻子……”

这道声音,为何自己总是有种熟悉的感觉?每每听到,心里就会隐隐作痛。上官盈向那声音处大声问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苏陌,你不记得我?”那道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的悲伤,听得上官盈心里一阵阵揪痛,仿佛让他这般伤心难过都是她的错。

那道身影缓缓走来,越走越近,却仍是看不清容貌。高挑的身形隐藏在迷雾之后之中,却见他缓缓抬起手来,“苏陌,我是刘缓。你是我的王妃,快过来!我带你回家……”

上官盈听得一头雾水,不禁连连后退,“不,我叫上官盈,不叫苏陌。我是大炎帝君谢风的夫人,不是你的王妃。”

那声音越发地执拗,“你是我明媒正娶的怡亲王妃,苏陌,跟我走……”

“不!我是上官盈,我是上官盈……”

谢风看着上官盈满头是汗在梦魇中挣扎,喃喃叫着“我是上官盈,我是上官盈……”心中又痛又怕。

陆英走上前在上官盈穴间又施了几针,她才慢慢静下来,沉沉睡去。

执着巾帕小心地给陷入昏迷之中的女子拭着汗,谢风声音艰涩,“这次药性怎么不到一年,就压制不住?”

陆英抽过一旁的白色丝绸巾擦了擦手,“这药虽为抹情,本就只能压制,不能彻底抹去。况且帝君顾虑帝后身体,将配方中的虎狼之药换成温和无害的,这样一来药性大减。这六年之内,帝后已经连服三次,再如此频繁用下去,怕是几年后,帝后会变成痴傻之人……”

痴傻之人?!

谢风的手一顿。

陆英瞧了瞧多年的好友,见他面色惨白,敛声道,“这抹情的药性本就因人而异。情浅则忘得快,或将一辈子都记不起来。当年之事,你我都明白,帝后本就是重情之人,刘缓之死,是她的心魔……”

谢风听着陆英一字一句的分析,心如刀绞,呼吸都变得困难,仿佛有把钝刀拉扯着自己的心。

他身子晃了晃,忙扶住身旁的桌子,修长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泛白。他苦笑一声:“呵呵……偷来的六年时光,我也该知足了。她为我生了珵儿。这六年来……”声音慢慢低了下来,“陆英,我该放手了,对吗?”

陆英看着眼前的谢风,也是长叹一声,无可奈何。

任他在沙场叱咤风云;在登基之初,力挽狂澜;短短几年时间,登基后实施的政策已初有成效,大炎国力日益强大。在情与爱面前,在心爱的女人面前,终究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像世间所有人一般,陷入情爱之中,便再无回头之路。

“现在帝后的记忆是散乱的。若停止用药,也需一些时日,抹情的药性才会一点点散去。”

谢风站直身子,两眼微红,一向镇定的脸上露出迷茫和痛苦:“我怕……她清醒后,仍是选择离开我!”

陆英拍了拍他的肩:“多年的夫妻情分,你们还育有子嗣,她一向重情,不必太过忧虑。”

谢风做在床边,抚上上官盈熟睡中仍紧蹙的眉:“她一向重情,唯独对我却是狠心……”

陆英躬身告退,迈出门槛时。回头望了一眼。谢风坐在床边,手轻抚着上官盈的脸,喃喃自语。

世间的情爱是最毒的药,任谁也逃不掉,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