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直播天梯
“真的，三哥没骗人？”二哈听李枫这么一说，眼睛一亮。
李枫笑说道。“一双鞋多少钱，说吧？”
“一百二，不，二百。”二哈眼珠转悠，偷瞄了一眼李枫说道。
“那行，你放假这三天，有空过来帮我清理桃林，这鞋我给你买了。”李枫说道。“不过话说在前头，干活的时候可不许偷懒。”
二哈心里合计，一双球鞋一百二，二百的话还剩下八十，可以买一个随身听，隔壁村的小胖前两天还和自己嘚瑟他刚买的随身听，等自己有了，一定在他面前好好炫耀一番。
“三哥，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活。”说着，这小子眼珠溜溜转，瞥了一眼李枫，见李枫似乎挺满意。“那个，三哥，你看能不能先给点订金。”
噗嗤，李枫看着眼前十二三岁的小子，给他能的，果然是什么样的爹什么样的儿子，李老二是李家坡的生意经，这小子完全不输给他老子。
“行。”李枫掏出一百块钱递给二哈。“先说好，这钱可不是白拿的。”
“你就放心吧，就桃林这些草对不？”二哈指着桃林杂草，问道，李枫点点头。“没错。”
二哈这小子拿到钱，说干就干，为了快些割草，这小子回家拿了甩刀，这是过去割麦子的，半圆弧尺长的刀锋绑在两米来长的木棍上，挥舞起来，一甩一排麦子，不过这玩意李枫都不会，没想到这小子倒是玩的挺溜。“不错啊。”李枫笑着说道。“好好干，要是干的好，到时候我再给你加五十块钱奖金。”
“真的？”
李枫笑说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下午有着这小子帮忙，李枫收拾出大半亩地来。“行，今天就到这里，明天你自己先过来，我有事出去一趟，这几天咱们就这些活。”
“放心吧，三哥这里就交给我了。”二哈拍着胸脯保证道。
只是溜溜转眼珠子闪过一丝狡诈，李枫并没有注意到，第二天李枫一早六点就出发，姥姥家所在的崖村离着远，走晚了，说不定中午饭都赶不上了。
崖村离着李家坡三十多里，全是山路，李枫打算抄近路。“路上慢点，晚上在你姥姥家呆一晚，别赶夜路。”
“妈，我知道了。”
李枫背上竹篓，腰间别着柴刀就出发了。
抄近路，走了二个多小时，眼见崖村在望，这一路李枫边走边直播，介绍山林景色和大家伙聊天，唱歌倒是挺自在。“前边是一处藤梯路，我打赌大家一定没见着这样的路。”
“藤梯路，啥东西。”
“主播，别卖关子了，快看看。”
“行，过了藤梯路，山上可就没信号了，一会要是卡，大家多担待点。”李枫把背篓调整一下，鞋带系的紧紧的，准备好这一切，李枫把镜头切换到藤梯。
这是一处垂直海拔将近百米的垂直悬崖，悬崖壁上是一根根藤蔓和木棍编制的梯子，一段接着一段连接出一条高高的藤梯路。当藤梯路出现众人眼前，整个直播间全部震撼了。
“这真是路，主播别骗我们？”
“这路，真有人敢走吗？”
“感觉这路完全垂直的啊”
李枫露出一丝苦笑，这何止有人走，这都走了几十年甚至几百年了。“大家别怀疑，这里进出山上崖村唯一的道路，这条藤梯历史，已经不可考了，自我记事起就存在了。”
“我一会边走边播吧，可能没有精力回复大家问题，大家多担待。”李枫必须注意力高度集中，直接切换到乡村直播系统，这样手机就可以解放出来了。
“没关系，到时主播就别说话了，我见着都怕。”
“主播辛苦，只是没想到山里还有这样路，真不知道村子里人怎么生活的。”
正当李枫准备上山的时候，一群孩子背着书包向着藤梯走了。“快看，是一群学生，这些孩子难道上下学都要攀爬这样藤梯？”
“不会吧，这样的路，我这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见着都腿颤，这些孩子，别开玩笑了好吧。”
其实不少人见着这群走过的孩子，心里已经猜到了，只是震惊，惊讶，不敢相信，现在中国还有这样的路，这样的一群孩子。
直播间不少女人，此时完全说不话来了，看着十多名最大不过十三四岁，最小甚至不过五六岁的孩子，向着藤梯走来，想象接下来，这些孩子沿着陡峭垂直一般藤梯，一步步攀爬上近乎百米悬崖，不少人眼睛都红了。
“咱们国家这是咋的了，城市里那么多豪车，只要一辆，或许就能帮着这些孩子。”
“是啊，看着这些藤梯，再看这些稚嫩的面孔，突然好想流泪。”
“主播？”
“抱歉。”李枫没有说，这条路甚至每年都会有人不慎失足落下山崖，丢掉生命，其中就有这些孩子。
“会好起来的。”
李枫想笑着说，可却怎么都笑不出来。“或许政府一时忘记这里，但是我相信，总会想起来的。”
“走吧，我们去和孩子打个招呼。”
李枫没有急着上藤梯，举着手机，向着孩子走去。“前边的是三子吧？”
“老舅？”
李枫一愣，没想老舅也在这群孩子里。“三子啥时候回来的？”
“前两天。”
李枫对着直播间说了声抱歉。“没关系，主播随便聊。”
“这是啥？”
张强指着李枫举着直播杆，李枫笑说道。“直播，老舅你这是？”
“带孩子们回家。”张强说道。“去年村里二英跌下去之后，村长召集大伙商量，大人上下藤梯都有危险，别说孩子了，这不大家商定孩子们上下学一定要有大人陪着。”
“这事这位村长做的对啊。”
“这样的村长还不错。”
“不过，这藤梯还真危险，人跌下来八成没好。”
“何止没好。”
“哎，这些孩子，辛苦不说了，可这藤梯看着就让人心惊肉跳。”
李枫和张强聊了几句，没敢耽搁，别看藤梯只有一百来米，可攀爬不易，上下至少一个半小时。“正好，小枫，你帮我带个孩子。”
“行。”
李枫接过绳子，直播间不少人都忍不住问。“主播，你们拿绳子做啥？”
“大家自己看吧。”
李枫把绳子在腰间绕一圈绑好，另一头递给孩子中最小的一个，绑着捆好。“这几个孩子年纪太小，攀爬藤梯危险最大，一般大人都会在孩子腰间捆到绳子。”
“只不过即使如此也不一点保险，去年就有大人和孩子一起掉下山没了。”李枫说着就是刚刚张强说的二英，二英和李枫差不多，小时候还一起玩过，不过二英没上啥学，结婚早，说起来，二英命真是苦啊，小时候妈妈就去了，嫁人没几年丈夫出了事故没了，现在自己和三岁的儿子也就这么去了，留下六岁多的闺女。
李枫边攀爬，边说二英的事，二英的故事令整个直播间安静下来，好一阵竟没有一个出声，等着好一个多小时，李枫和张强带着一群孩子爬上崖顶直播间里才恢复生气。“主播，那个可怜孩子现在在哪，我们捐些钱给那个孩子吧”
“是啊，挺可怜，家里现在就剩下这孩子一个人了。”
“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生活下来。”
“主播留个账号，我把钱打过去，总比送着礼物好些。”
“是啊，听说送着礼物主播只能得到一半。”
李枫见着直播间滚动的爱心接力。“直播没啥大能耐，今天大家送的礼物，主播全捐了。”
李枫话音刚落，胖叔叔就送了十组烟花，土豪不说话，直接一艘一千多的游轮，其他人发纷纷送着大礼物，一会功夫就是三四千块的礼物。
“村子里没信号，等下主播把那个孩子拍下来，明天发到群里。”李枫说道。
这会手机信号已经十分不稳定了，几次卡下来，李枫不得不下了直播。“小枫，别愣着，走吧。”
来着崖村，陪着张强送着孩子们回家，这才赶到村南头的姥姥家。“妈，看谁来了？”
“谁啊，小枫，啥时候回来了？”姥姥见着李枫，满是欣喜，上下打量一番。“瘦了，在城里自己一个人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别舍不得钱，有啥事和你爸妈说，不行找姥姥。”
“妈，小枫好不容易来一趟，说这些做啥。”张强帮着李枫把竹篓给卸下来。“咋的买这么多东西。”
“没啥，一些奶粉，姥姥你和姥爷平时喝点奶粉，对身体有好处。”其他的都是一些生活用品，还有两双鞋子是张凤琴自己做的，野猪肉和桃子之类的。
“带这么多东西，累坏了吧，快坐下歇歇。”
“没事，姥姥，姥爷不在家？”李枫坐下，接过茶水，打量一番，姥姥家还是老样子，一张条几，一张八仙桌几把椅子，边上有一个竹躺椅，两个火桶没啥其他东西。
“你姥爷在田里打理玉米，一会就回来了。”李枫姥姥家的田地离着不远，只不过靠近山崖，伸头瞅瞅就能看到万丈悬崖，小时候张强带着李枫去过一趟，吓哭老半天，张强也没少挨揍。
“主编，有段直播视频，你看一下，拿个意见。”负责直播内容的管理员，带着一份直播视频来到花胶副主编的办公室。
“过线立刻处理，这不是和你们说过了吗？”胡正微微皱眉，这点小事也需要自己拿意见。
管理员无意看到这段视频，直播的时候还引起不小轰动，管理员员看完觉着有必要和主编说一下，胡天虽然有些不高兴还是点开视频。“咦，有点意思，是乡村直播，这可不多见。”
胡天点点头，这个主播形象气质都挺不错，嗓子也挺好，虽然一听就知道没有接受过系统训练，可在直播圈子算不错的，在线人数也算凑合。
胡正有些疑惑，是想推这个主播嘛，不过这种事并不需要自己插手啊，每一个直播管理员员每周都有一个名额。不过等着胡正拉着视频，看到藤梯的那段，停了下来，尤其是当李枫说道二英故事。
胡正一拍桌子。“好，你这次做的不错，你现在立即去编辑室，告诉他们，这则视频发到论坛，这是绝好的正面宣传咱们直播的机会。”胡正第一时间联系了总编，事情前因后果一说，总编当场拍定，立即启动宣传计划联系各家合作媒体，这一次一定要宣传好，前段时间花胶出了不少事情，名声不是太好，正好趁这个机会扭转一下自己的形象。
“那位主播不是说了嘛，今天收入全部捐赠给那个孩子，咱们不能光说不做，告诉下面，发个公告，这个主播今天所有收益，百分百结算，算我们出一份力。”
“是，总编，我会处理好这一切并做好宣传工作。”
没过多久，这则藤梯视频就上了各家网络媒体热点，花胶和各家媒体联合推力，没多久，这则视频就成了让热门话题。甚至一度上了热搜，这已经第二天的事情。
李枫并不知道，藤梯视频引起巨大的轰动，李枫陪着姥姥聊天，说些城里新鲜事，姥姥平常很少下山，爱听这些城里稀奇事。“小枫，等哪天你在城里买房了，一定要告诉姥姥，姥姥也去看看城里人咋生活。”
“嗯。”李枫没说自己打算回村的事，不为别的只为姥姥李枫决定即使回着村里也要在城里买套房子，算是满足老人愿望。
“妈，时间不早了，烧饭吧，小枫这么一路肯定也饿了。”
姥姥见着外孙高兴，一时间就给做饭的事忘记了。“对对对，烧饭，看我真是老糊涂了。”崖村做饭在堂屋一角有火塘，上面有吊锅，吊锅菜味道堪称一绝，尤其是吊锅腊肉，最是美味。
姥姥做了个腊肉炒酸笋，杀了一只鸡，炖着贴了一锅锅贴，炒了几个小菜。“小枫你们先吃，我去喊着你姥爷。”
“姥姥你坐，我去。”
离着不远，李枫笑说道。“正好我去看看四周景色。”
“小心点。”
姥爷见着李枫来挺高兴，拿出泡着枣酒，七十五度的老白干，喝着烧嗓子，可用红枣一泡，喝着就柔和多了，带着点甜味。“能喝两杯不？”
姥爷爱喝酒，李枫先前酒量不行，这一年多加上刚刚塑体丸改造，大半斤还是没事。“那我就陪姥爷喝点。”李枫笑着举杯，倒满，差不多二两酒。
爷孙俩喝着小酒，说着家常，姥姥时不时招呼李枫多吃菜，惹着边上老舅都嫉妒了。“老舅最近在城里咋样？”
“还不是老样子，生意越来越难做。”说着闷了一口枣酒，别看枣酒甜丝丝，后劲一般人可扛不住，老舅本就不太爱喝酒，想来在城里不是太顺心。
“老舅你少喝点。”李枫陪着喝了一个，岔开话题，聊起前两天自家桃林的事。
“啥，六块一斤，咋的这么高价格？”
别说张强吓了一跳，外甥这咋的把桃子卖出热带水果价格来，要知道城里桃子也不过三块多钱，要是去桃林收，最多二块，甚至两块都合不上呢。
“年成好，桃子长的个头大，再有直播遇到一朋友帮忙介绍的。”李枫抿了一口酒，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承包些山地种着桃子，六块一斤，要是种个几十上百亩，收入挺可观的。
一顿午饭喝了一个多小时，李枫酒量算不差都有点小晕乎，好在没忘记去着二英家，二英家离着李枫姥姥家还有段路，要走一段藤梯，大半小时才到着。
两间土房前，张强指着离着不远的菜园。“孩子在菜园，咱们过去吧。”
“小花还没上学吗？”
李枫边走，边问。
“哎，这孩子也是命苦，本来该上学了，谁知道二英出了这样的事。”张强直摇头，崖村没谁家富裕的，帮不了这娃多少，平时只能在生活尽力照顾照顾些。
小花并没有名字起的那么漂亮，瘦弱头发发黄，衣服和小脸脏兮兮除了一双大眼睛，没有一处算的上漂亮和可爱。瘦弱的小手脏兮兮的，握着铲子，正在菜园里忙活着，菜园里种的蔬菜算不上好，多有些和小花似得营养不良。
李枫拍摄小花种菜的场景，走到小花面前，小花对于李枫这个陌生人出现，有些防备握着铲子。“小花，你好，我是你妈妈的朋友，过来看看你。”
“俺不认识你。”小花小声说道，继续低头栽种白菜，这些菜苗是隔壁婶子给的，小花按着婶子教的，一棵一棵认真栽种下去，婶子说了，这些白菜可以长的老大，足够她一冬天吃着的菜了。
小花太小，只不过六七岁，要是城里孩子刚刚上小学，可这么点孩子现在已经开始学习独自生存，靠着她稚嫩柔弱的肩膀担起生活担子。开始考虑柴米油盐，开始学着种植蔬菜，种植粮食。
“要我帮忙吗？”
“你能帮我一辈子吗？”
“这个。”李枫不敢说这样的话。
小花默默继续种菜，李枫没再说帮忙的话，小花胳膊很细弱，力气不大，很多时候挖土时候都有些力不从心，不过小花依旧坚持着，一铲一铲子挖下去。
浇水时候，李枫想帮忙，小花看了一眼李枫，李枫停住脚，小花眼神令李枫犹豫，这是一个坚强女孩，她在认真学习怎么活下去。李枫给不了太多承诺，小花需要她自己学会承受这一切。
真是和二英一样坚强，李枫似乎看到小时候的二英，依旧那么倔强，依旧坚持面对一切困苦，甚至灾难。将近两个小时，不多白菜苗栽种好浇灌上水，小花没有坐下来休息，而是回到家里，热着剩的红薯稀饭，煮的有点浆糊，小花并不在乎，就着咸菜，吃了一大碗，洗刷碗筷放好。
小花倒了两碗水，端着递给李枫和张强。“想上学吗？”李枫接过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看着小花，说了一句，并不特别的话。
小花低着头，没说话，或许想说，但是最终还是没说，李枫临走的时候，举着手里手机。“我拍了你刚刚种菜的视频，我想寻求你的意见，可以上传吗，这样会更多人知道你，帮助你，你愿意？”
小花摇摇头。“妈妈说，人要靠自己，要站着活。”
二英，李枫又想起那个倔强女人，一时间李枫觉着自己是不是做对了，或者说，该不该上传，犹豫了。第二天下了山，李枫叹了一声，回到家里，李枫第一时间给手机充电。
他想把小花的故事说给更多人听，刚刚打开手机，显示未接电话竟然多达数十个。“这都是谁啊？”点开未接电话，李枫有点疑惑，高磊十个，齐秀秀八个，还有这是周医生六个，还有几个陌生电话。
这是怎么回事，李枫并不知道，这一晚上整个网络几乎全部是藤梯的报道，而湘西本地报纸上却还有另外一则报道，神奇的桃子。高磊本来昨天挺开心，从李家坡买来桃子，用着高档礼盒包装一下，翻两倍价格出售，一天半时间销售一空，这让高磊的老头子都有些意外，少有夸赞一番高磊。
只是等着傍晚，高磊就后悔肠子都青了，市医院的桃子事件上了晚报，高磊本来没当一回事，可看过报纸，高磊傻眼，这说的桃子，怎么像是自己出售的李家坡大桃啊。
好家伙一打听，还真是，高磊傻眼了，这桃子自己卖亏了，亏大发了，要是早知道，高磊绝对有信心把着桃子卖出天价来。可现在桃子全卖光了，高磊第一时间给着李枫打电话，可惜李枫在崖村，完全没信号。
齐秀秀和周莉打电话给李枫，目的和高磊差不多都是为了桃子，李枫嘀咕，拨通了周莉电话，不会自己身体有啥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