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风起
西蒙听到《综艺》女记者的质疑，却只是轻轻点头：“是啊，道理其实很简单，如果这些工作不是我亲自做的，我却把名字写了上去，将来肯定会有一大堆人找我麻烦的。”
听到西蒙这么说，原本抱着类似质疑的很多观众都有些豁然。
任何圈子里都存在枪手，好莱坞也不例外。
不过，以《罗拉快跑》的质量来看，十几个肯定都非常出色的好莱坞电影人同时为一个年轻人做枪手，这种事情的几率就非常渺茫了。
更何况，虽然大部分人都还不清楚西蒙的底细，但无论他是什么身份，都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涉及到专业的电影制作技能，被拆穿实在是太容易了。
只是。
如果《罗拉快跑》的大量幕后工作都是舞台上的年轻人亲自完成，无论如何，这都太不可思议了一些。
《综艺》的女记者显然就是这种心情，听到西蒙的回答，立刻追问道：“那么，你是怎么做到的？”
西蒙脸上带着微笑，道：“特雷弗小姐，你的问题很难让人回答。不过，如果从开始写剧本算起，我为这部电影忙碌了整整六个月时间。这期间经历了很多波折，也遇到了很多愿意帮助我的人，比如鲍勃、珍妮、凯瑟琳、布莱恩·德·帕尔玛导演、大卫·吉勒先生、我的经纪人乔纳森，等等等等，回想起来，我其实是非常幸运的，因为很多心怀梦想的电影人都很难得到这样的机会。在这里，我希望再次向他们所有人表示感谢，同时，我也希望自己将来能有机会去帮助一些人。”
虽然没能得到让自己满意的答案，简·特雷弗还是认真地点着头，重新坐下。
随即，在罗伯特·雷德福的示意下，很多人再次举起手来。
能够赶来帕克城的媒体记者并不多，罗伯特基本上都认识，也没有着急，这次却是随手点了一个坐在后排的年轻男孩。
那男孩不等话筒递过来，就迫不及待道：“西蒙，你的电影真是太酷了，我非常希望自己也有一天能制作出这样的电影。所以，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学会这些的，或者，你读的是哪一所电影学院？”
西蒙摇了摇头，笑着道：“我并没有读过电影学院，至于电影方面的技能，应该算是自学吧。不过，我的个人情况和大家有些不同。所以，如果你想做一个导演，我还是建议你进入一所专业的电影学院。”
好莱坞自学成才的知名导演很多，连此时坐在台上的罗伯特·雷德福都能算一个。
不过，听到西蒙的回答，放映厅内很多人依旧面露惊讶。
虽然不清楚西蒙的具体年龄，但他一看就非常年轻，如果说他是在顶级电影学院经过系统性的影视专业学习，掌握了一系列技能，制作出《罗拉快跑》倒也顺理成章。
但仅凭自学，进行过这种尝试的人都明白其中会遇到多少困难，要走多少弯路，因此能够做到眼下的程度就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众人心中惊讶，一直安静坐在西蒙旁边的珍妮特却是眨了眨眼睛，突然想起几个月前西蒙胡乱买回来的那一大堆电影专业书籍。
小混蛋，肯定是在胡说八道嘛。
不过。
真的好奇怪呀。
那男孩坐下，罗伯特·雷德福又重新将提问权交给了一位媒体记者。
随后的问答环节一直持续到中午12点钟，《罗拉快跑》的圣丹斯首映礼才宣布结束。
影片在电影节剩余的日子里还会陆续安排另外几场放映，西蒙到时候却不用再出席。其实，很多电影人在周末首映之后，基本上都会离开帕克城。直到电影节闭幕式，如果收到获奖消息，才会再次派代表赶过来。
周日下午，西蒙重新和彼得·巴特勒沟通了一些关于自己专访的事情。傍晚时分，又将珍妮弗·雷布尔德和丽莎·柯林斯送上飞往耶鲁大学所在地康涅狄格州纽黑文的飞机。
不过，西蒙却丝毫没能闲暇下来。
《罗拉快跑》首映礼刚刚结束，他就被好几位赶来圣丹斯试图捡漏的独力电影发行商围住，各种试探报价拉关系互留联系方式。
有个胖子甚至开口就很豪迈地开出了200万美元的买断价格，比福克斯还慷慨，只是却只想支付20万美元定金，剩余的需要在电影发行之后陆续结算。
西蒙笑着在心里大骂了一句哈维你个大骗子，然后就不再理会对方。
周一，清晨刚刚起床，西蒙就接到了凯瑟琳的从洛杉矶打来的电话。紧接着，罗伯特·雷德福也打电话过来，让他去一趟圣丹斯研究所那边。
西蒙开车赶到城里，从圣丹斯研究所带回了厚厚一叠登载了《罗拉快跑》影评的报纸，顺便买了早餐。
回到度假村公寓，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多。
帕克城天气依旧寒冷，没有外人在，珍妮特开始原形毕露，小懒猫一样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看到西蒙带回来的报纸，才生出了些精神，啊啊叫着让西蒙把报纸拿过来，兴致勃勃地翻看起来。
“《综艺》，嗯，默默无闻的圣丹斯突然出现了一部让人惊艳的反类型杰作，《罗拉快跑》。这部由新人导演西蒙·维斯特洛编剧并执导的影片，通过一种非常有趣的三段式电影模式形象地向观众展示了‘蝴蝶效应’的含义。同时，影片对人生存在无数种可能性的探讨也让人回味。巴拉巴拉巴拉，我再换一份。”
珍妮特读了几句，就一目十行地扫完，又迫不及待地拿起另一份报纸：“这个，《好莱坞报道者》啊，好像也很厉害。最让笔者惊讶的，却是西蒙·维斯特洛对一系列电影技巧的娴熟运用，整部影片在镜头、色彩、配乐、剪辑等方面都达到一种堪称顶级的水准，完全不像是一部制作预算还不到100万美元的低成本电影，据说这其中很多工作都是西蒙·维斯特洛亲自完成，我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位冉冉升起的好莱坞天才电影人。写的好有道理哦，我再看看，咦，彼得也写影评了，你不是和他商定要在电影节结束之后再发布吗？哦，这只是影评。”
将彼得·巴特勒发表在《洛杉矶时报》上的影评读了一遍，又翻了剩余几份报纸，珍妮特便丢开这些，满是兴奋地从被窝里探出一截不着寸缕的白嫩身子：“小男孩，你要成名了，快，先让姐姐亲亲。”
西蒙把珍妮特按回被窝，道：“我不和连牙都没刷的懒女人接吻。”
“呜，你嫌弃我，小心我喊来四个兄弟一起揍你。”
西蒙笑着帮女人掩了下掀开的被角，道：“再喊个表弟什么的，凑成五个吧，带上棒球棍。”
“嗯哼哼，好像，没有表弟。”
这么嬉闹了一会儿，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再次响了起来，西蒙看女人还把脸蛋埋进了枕头里，凑过去在她圆润的肩头吻了下，道：“快起床吧，我先去接个电话。”
电话是乔纳森·弗里德曼打来的，洛杉矶那边刚刚上班，经纪人同样已经看到了《罗拉快跑》在几份好莱坞主流纸媒上的盛赞影评，向西蒙表示祝贺，同时又转告他，猎户座影业总裁麦克·梅多瓦一大早就向他打电话探听西蒙电影的一些消息，应该是对《罗拉快跑》的发行很感兴趣。
谈了十多分钟，正要挂电话，桑德拉·布洛克恰好赶到了乔纳森的办公室，于是又顺势聊了几句。
洛杉矶，卡米诺街的WMA总部。
桑德拉和西蒙道过再见，轻轻放下话筒，才在乔纳森办公桌对面坐下。
“是这样的，”乔纳森·弗里德曼将一份资料递给她，道：“《回到未来2》启动筹备了，最近开始选角。你的资历本来是有些浅的，不过，我早晨在几份报纸上都看到了对你在《罗拉快跑》里表演的赞赏。所以，你先准备一下，我想办法让你通过第一轮试镜。后面，就要看具体情况了。”
《回到未来》啊，前年的北美票房榜第一名，史蒂文·斯皮尔伯格担任制片人，罗伯特·泽米吉斯执导，桑德拉自然是一清二楚。
只是，出演完了《罗拉快跑》，桑德拉最近才刚刚在一个春季档电视剧上拿到一个配角。
把试镜材料翻开，快速浏览了一番，桑德拉还是有些不敢太确定：“乔，这是，女主角的试镜？”
“当然，”乔纳森·弗里德曼微笑着点头，道：“不过，你也不要抱太大期待，第一轮选角，至少就会有几百个女孩争抢这个角色的。还有，你和西蒙谈谈，让他剪一段你在《罗拉快跑》里的表演片花，周五之前给我，我会一并帮你转到《回到未来2》剧组那边。”
“嗯，我会的，”桑德拉点点头，却又道：“不过，乔，西蒙要到下周才会从帕克城回来。而且，我，我也不知道他住处的电话。”
乔纳森笑着在便签纸上写下一串数字，递给桑德拉，道：“既然是电影节，帕克城那边各种设备肯定是不缺的，拷贝也在那边，所以，你让他剪完了寄回来或者让人帮忙带回来都行。”
又聊了几句，桑德拉起身告辞，刚刚离开乔纳森的办公室，却发现经纪人的另外一个客户柯特妮·考克斯已经坐在外间。
桑德拉是知道西蒙最先邀请柯特妮参演《罗拉快跑》的，柯特妮自然也清楚罗拉的角色最终落在了桑德拉身上。现在，突然和对方相遇，两人都莫名地有几分尴尬，若无其事地相互点点头，这才擦身而过。
柯特妮很清楚乔纳森今天喊她过来的缘由的。《回到未来2》开始选角了，这可是整个好莱坞的大事。
注意到桑德拉刚刚手中的试镜材料，柯特妮想起早餐时在《好莱坞报道者》上看到的《罗拉快跑》影评，心里莫名地就多了几分强烈的危机感。
《回到未来2》的男主角肯定还是迈克尔·福克斯。那么，乔纳森名下，适合《回到未来2》女主角的，至少就有三人，伊丽莎白·苏，自己，还有刚刚离开的桑德拉·布洛克。
这么想着，柯特妮突然发现，伊丽莎白·苏出演了《蝴蝶效应》，桑德拉·布洛克出演了《罗拉快跑》，这两部电影，竟然都和他有关。
而自己。
原本也是有机会的。
现在。
但愿《罗拉快跑》别引起太大反响吧。
仔细想想，那只是一部低成本的独力电影，而且题材还那么偏离主流，即使获得了一些称赞，但在好莱坞，应该还是不会掀起多少波澜的。
心底这么念叨着，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不再让自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柯特妮在欧文·赖特的试一下，推门走进了经纪人的办公室。
差不多的时间。
距离WMA总部不远的福克斯影城。
福克斯影业总裁罗纳德·戈德伯格一大早就把彼得·桑德斯喊到了自己办公室。
两人在会客区坐下，罗纳德·戈德伯格将秘书刚刚整理的几份《罗拉快跑》影评摘抄递给彼得·桑德斯，道：“这应该就是那个《蝴蝶效应》编剧的作品吧，你上周在电话里和我说起的？”
彼得·桑德斯其实已经看到了《罗拉快跑》的影评，作势将几份摘抄接过来翻了翻，点头道：“是啊，就是这部。”
罗纳德·戈德伯格听到彼得·桑德斯确认，道：“你不是已经和他谈过了吗，我怎么没看到结果？”
彼得·桑德斯将手里的影评放到面前茶几上，道：“那个年轻人想要分成合约。”
罗纳德·戈德伯格慢条斯理地取出一只雪茄，正在修剪着，闻言愣了下，才摇头而笑：“果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让他去找别人。”
彼得·桑德斯顿了顿，还是道：“罗纳德，关于他，其实还有些事情。”
这么说着，彼得·桑德斯将西蒙的年龄以及当天两人谈及的一些宣发方案简单讲了一遍。
罗纳德·戈德伯格听完，发现手中的雪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在地上，随手捡起丢在一边，他目光却依旧紧盯着彼得·桑德斯：“18岁，你确认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