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可放弃

不，莫思宁用手盖住眼睛，不能这么想。这样的话不就是向云端桡认输了吗？她已经殚尽竭虑。没有什么可后悔的。因为那真的是自己的极限了。她真的做不到更好了。真的。

眼泪从指缝中滑下，她不愿知道为什么母亲会放弃自己的生命，也不愿知道为什么云端桡会做这样的事情。但她的分析推理能力却不会放过她。她看一切都看的太清晰了。连装傻都做不到。但她努力的笑了，之前说过了，莫思宁她很擅长苦中作乐。

没关系的，就算一切都不会好起来，自己也比那些还没生下来就饿死的那些人好太多了。她是出生就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她有着常人梦寐以求的一切。所以没事的。母亲说过的，我是荣耀。所以我一定要做好我应做的一切。不然就，莫思宁苦笑着，太矫情了。

她要功成名就后再身残志消，若是现在就自暴自弃她一生也不过是活在阴影之下的虫豸罢了。因而她会向上攀登，她会背负起后悔，悲伤与怜悯，纵使这会让她伤痕累累，但这些绝不是累赘。最起码，莫思宁是如此坚信的。

与此同时，凹%一侧。虚假的影像之中，凹%如鱼得水的穿梭在其中。交际并应酬着。

普兰帝国由于其特殊的制度，出色的军官是会代表普兰帝国的威严出席会见各个中小型的星际邦国的领导者的会谈中的。而其中的有些被特殊培养的军官，就像凹%。会被派遣至中型乃至大型的星际宴会中作为上流人士参与其中。

所以凹%其实不愿把自己的专业称为谍报专业。像谍报这种事情不过是他修行的一部分罢了。他更愿意将其称为帝国上流人士的礼仪必修课。

谦谦有礼的言行举止自不必说，对局势的了然，对气氛的把控，对人心的体察。巧妙的周旋，耐心的引诱。就像是跟有着沙龙香氛的曼妙酮体一起跳着快三的华尔兹。对手们越是老谋深算，越是精于世故，就越令凹%兴奋。

他是个成功人士，他自小便被这么培养着。

他对人心的洞察，对局势的把控跟莫思宁一样敏锐，但他却没有莫思宁那样的道德价值观。

莫思宁认为自己是帝国的保护者。理应沉默无私的奉献并承担着。对于人心的黑暗她往往不会点破，反而会用温暖的言语虚饰光明。凹%则认为自己是帝国的领导者，理应优雅冷血的掌握人心并引领着帝国更加辉煌，他游戏于人性的阴暗面，心怀嘲讽也乐此不疲。他是食腐的秃鹫，只要有肮脏的肉块摆在他的面前，他便会大快朵颐。

他今年十五岁，但不是他妄言。他确实是学富五车。少年俊才。他自小享受的就是人类世界最强大的超级帝国提供的最顶端最优质的教育资源。身旁所有的一切只为将其培养成人上之人，手腕与权术见得也不是一回两回，而且他也是聪慧刻苦。从不做那些浪费资源的傻事。

差距就这么一步步扩大。

现在，凹%正在28450年的一场小型酒会上目光柔和的注视着一位女士言行亲密的与她交谈。他们谈了很多，从驭马的骑术到当今最流行的艺术形式与古典音乐的结合欣赏。他们交谈甚欢。一位男士听到他们的谈论忍不住加入了进来，而他才是凹%主要的目标。那位男士先是得体的称赞了那位女士一番。再对着凹%和那位女士自我介绍，最后谨慎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凹%故意轻轻看了眼那位女士的神色在发表看法，这自然也落入那位男士的眼中。男士自然也巧妙的转变了口风，三人交谈甚欢。

凹%随意的抿了口香槟，其实也可以是其他酒。但他还是对香槟有所偏爱。最重要的是，他还未满十八，按照普兰规定，平日不得饮酒。只能逮着可以自选酒类的机会，多喝一两口。对此，凹%也是有些怨念。

帝国出产的香槟真是极佳。这轻盈又细腻的气泡绵绵的在舌尖晕开，果香也好似雪花般融化，滋润着喉咙。凹%陶醉着，那双灰湖绿的眼睛也显得更加柔和。

他真的非常感激自己的出生，使得他能享尽这世上繁华的一切。他还记得小时候他的父母，不，应该称之为培养者。第一次带他前往那些繁华景象，在大气富丽的宫殿楼宇之中，衣冠楚楚的人们礼貌又优雅的交谈，乐队轻柔的拉奏着舒缓的音乐。母亲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头，告诉他：“舒羽，不要为此满足，这对于你以后的人生来讲不过是些微的铺垫。你的未来更加远大。”父亲带着金丝眼镜，笑着打趣道：“很可怕的哦，小高。这金碧辉煌下的暗流涌动就是爸爸我也踩得小心翼翼。”

母亲有些嗔怪的念道：“你啊，舒羽可是非同一般的天才哦。”

“哈哈，那还真是对不起哦，小舒羽。”父亲一把把高舒羽抱起来，用胡渣蹭的舒羽咯咯笑。母亲也在一旁开心又端庄的注视着。

真是美妙的童年时光。高舒羽，也就是凹%轻微摇晃了一下香槟杯。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只是小型酒会，但有资格受邀来到这场宴会的人，最起码也是在几颗星球上有头有脸的人。心中都是有所自傲的。就算是奉承与吹捧，也不会那么俗媚和低下。

凹%很清楚他在这场酒会内的分量，他自然也不会做出别人眼中他降低身份的事情。他了解这场宴会上的所有人，自然也了解这位男士与那位女士。这一次不过是一场简单的考核。这一片星域原来的代理商有个冲动的儿子犯了思想上的错误，而那位代理商又没有壮士断腕的觉悟，结果也就只有遗憾。

‘还是舍不得啊。’凹%想到那些资料就忍不住叹息，那个代理商不错，不仅是个有良知的好人还很通透。将那片星域的秩序也维持的很好。所以帝国甚至还专门派人去提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