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返校
在张沐远看来，上学期最后的唱歌只是一次勉强没有漏气的演出。可在班里的女生们眼里，完全不是同一回事。许多人突然发现一直少言寡语不出风头的张沐远，竟然自带一轮柔润光圈，低调真挚而且温和。这让许多女孩儿心里默默的小箭头，都从陈灿身上转到了张沐远这里。当然，这和所有高中的班级一样，绝对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返校第一天，张沐远就感到了班里同学对他不同寻常的热情。首先，进教室和他打招呼的人变多，然后在书桌里发现了豆奶，接着又在旁边发现了几张很好看的半透明的书皮。还有，领新书的时候，生活委员张贺发现给张沐远的两本书有折角，马上给他换了最平整的。
胥启明是陈灿的死忠，所以她对这些墙头草是极其看不惯的。最让她不能忍的是，她的好朋友张贺竟然都开始倒戈。虽然胥启明认为自己绝对将是有陈灿主演的偶像剧中的唯一女主，但是喜欢一个不是最受欢迎的人，这让胥启明高傲的心理难于满足。
张沐远却是一头雾水。大家新学期还真是新气象呢，对人现在都这么好了。不过他就困惑了一秒，马上又开始在视线里寻找何佳念。诶，何佳念呢？
“陆宇辰，你看到何佳念了吗？”没有进步，低调的张沐远在何佳念的问题上永远这么突兀。
“没有，卜爱文也没来诶，你没发现吗。她们俩是不是一起出去玩儿了？”
陆宇辰这一说，张沐远才发现，还真是，卜爱文今天也没来返校。这不禁让他开始有点担心（主要还是何佳念）。
“何佳念和卜爱文的书你们谁帮着领一下？”张贺发完了所有人之后，把剩下的两摞堆在讲台上。
“我帮她们领吧。”陆宇辰率先举手。
“好，然后告诉她俩，周二要交这个月的饭费和班费，别忘了带。”张贺吩咐着。
“好好。”
陆宇辰抱回书本，朝张沐远抛了个媚眼儿，张沐远简直没眼看。
总算熬到了下学，陆宇辰抱着这一大堆书跑到张沐远的座位上。
“远远，卜爱文的书我估计你也不打算去送，那么就由我去。何佳念的书呢，当然我也是可以代劳的。。”
“我哪有不打算送，我跟你一起去给她们俩送。”
“唉，就知道我们远哥最乐于助人了，尤其是对何佳念，是吧？哈哈哈哈。。”
“你别烦了。也不知道她们怎么了，去看看吧。”
两人骑车先去了卜爱文家。敲敲门，卜爱文就顶着枯草一样的头发，穿着毛绒睡衣开了门。
“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有可乐喝么？”卜爱文带着浓烈的鼻音，吐字不清地说。
“喝喝。你俩这书也太沉了。”陆宇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还抱起了垫子，一看就是常来常往的。
“我俩？还谁的书啊。何佳念啊？她真病了啊？！”卜爱文拿了两罐可乐，突然睡醒了一样。
“何佳念也病了？”张沐远心急地问道。
“哎，都怪我。我前两天实在写不完寒假作业了，就去她家抄作业来着，没想到后来发烧，看来把她也给传染了。诶我都烧晕了，也没问她。你等我打个电话啊。”卜爱文懊恼得很。
“你怎么不找我和张沐远来抄啊。我都是抄的他的。”陆宇辰一边喝可乐一边幸灾乐祸。
“何佳念的字比较好看嘛。”卜爱文趴在沙发上拨电话。
“。。。”这张沐远没法否认，他的字确实比较潦草，不像何佳念的字，从来让人看得赏心悦目，和她的人一样，清秀端正。
“喂？何佳念？你真被我传染了啊？我错了啊念念。。”卜爱文越是叫得肉麻，听起来越是没诚意。
“我没事。。咳咳。。也太冷了最近，不怪你啊，哈哈。”何佳念在电话里听起来比卜爱文还严重不少。
“张沐远和陆宇辰来给我送书了，一会儿我告诉他们你家地址，让他们给你送过去，你好包书皮啊。”
“噢，那谢谢他们了。”
“行，你歇着吧。我挂了啊。”
“好，你也记得吃药。周一见啊。”
张沐远和陆宇辰又坐了一会儿，就骑车前往何佳念家了。
到她家楼下，快下午四点了，夕阳斜斜地照在这一排砖红色的五层小楼上。两人锁好了车，就一起搬着书爬到何佳念住的四楼。
“何佳念，我们来送书了。”陆宇辰在还差半层楼的地方就开始喊。
“你在楼道里喊什么。扰民呢？”
“噢。”陆宇辰收了声吐了吐舌头。
何佳念一听这个大嗓门儿自然就知道是谁，所以套上毛衣就去开门了。
“快进来，谢谢你们给我送书来啊。我想这今天返校就没打电话请假，本来想下周再去拿书的。”何佳念把他们俩让进来。
“没事，我俩反正得给卜爱文送去，送一个人送两个人都一样。”陆宇辰又开始找地方坐了，可他发现米白色的沙发套一尘不染，有点不好意思坐下。
“对，你们两家离得还挺近的，我们骑车一会儿就到了。”张沐远也显得有些局促。
“坐坐，别站着。我去给你们倒水，你们喝茶吗？”何佳念看着两个人都站着有点想笑。
“好啊好啊，我什么都喝，有吃的吗，刚才在卜爱文家喝可乐喝得我有点饿了。”陆宇辰得到许可后，马上坐下了，虽然这回没有坐垫抱，但他却要起了吃的。
“你别忙，我喝水就行了。”张沐远看看何佳念的粉红色毛衣，眼光却不敢一直跟着她去厨房，只能转过头来。而转过头来，就直对上陆宇辰的脸。
“诶对，陆宇辰你怎么这么厚脸皮啊？还要吃的，你好意思吗。”张沐远开始小声地训陆宇辰。
“我饿了啊。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陆宇辰显得极是无辜。
“人家何佳念跟你是朋友吗？人家是卜爱文的朋友，你弄清楚。”
“哦哦，原来不是我的朋友。那是你朋友吗？是你的吗？”陆宇辰一脸坏笑。
张沐远被他一说，脸立刻就红了。他边扑上去捏陆宇辰的嘴，边把他按在沙发上。陆宇辰却笑的咯咯咯。
“你们俩干嘛呢，陆宇辰你喝绿茶行吗？这是小熊饼干，你将就点吃吧。张沐远这是茶包，很方便，你也尝尝。”卜爱文端着茶壶和茶杯还有一罐子饼干回到了客厅。
“我行。张沐远就更行了。”陆宇辰好不容易从张沐远手里挣脱出来，还不忘嘴贱。
张沐远倒是看到何佳念出来，就再不好意思接着打陆宇辰了。他看着何佳念，只会腼腆地笑笑，话都说不了几句。
“我也都行，谢谢你啊。”张沐远只看了一秒何佳念的眼睛，就赶忙低下头去拿茶杯了。他觉得何佳念穿粉色真好看，尤其是今天何佳念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屋里暖气热的缘故，以往略显苍白的脸颊微微泛粉，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看得他有点慌。
可能有半分钟，气氛有些微妙，心跳有点加快。
“啊这茶好好喝，小熊饼干也好吃。”陆宇辰突然的赞叹搅动了升温而凝滞的空气。
“啊对对，这茶不错。”张沐远忘了自己刚倒了热水，还没放茶包，就跟着一起没头没脑地附和起来。
“你们喜欢就好。”何佳念确实是发烧，有点头晕，所以并没有注意到。
“嗯，放了茶包更好喝。”陆宇辰悄悄在张沐远耳边说着，然后嗤嗤地笑个不停。
两人从何佳念家里出来天已经擦黑，早春的傍晚还很冷，可张沐远有意料之外的快乐，他竟然去过何佳念家了，就在这个有茶香和麦香萦绕的下午。在很多年之后，这场景还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