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相思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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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新仇旧恨再相聚

冷空抱着红豆出门的一刻正巧撞见了带着墨楼手下赶来的聂冲,只见对方一脸焦急之色,提剑望着冷空怀里冻如冰块的红豆,慌张道:“阿姐!”

胡鲽则忽然变得安静,小心观察着聂冲与冷空之间的举动。

冷空见聂冲突然出现诧异道:“不是让你带着妙纤回华山,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聂冲与冷空一同向外行去,“我将妙纤安置在西安城了,但心里总觉得这开封要出事,于是快马加鞭敢回来,大哥,我阿姐究竟怎么了?”

冷空抿着嘴望向一旁的胡鲽,胡鲽担忧道:“是紫云功在作祟,之前我们一直拿药物压制着她不可调息的那一股真气,如今看来还是我们大意了。”

聂冲震惊道:“药物?什么药物,怎么会这样?”

冷空感觉到怀中的人儿体温越来越低忙打断聂冲不断的质问,“现在不是说些的时候,救人要紧。”

*

墨楼分号中,屋内聂冲替红豆仔细把脉。屋外,胡鲽简单的处理了自己的伤口后,冲着立在门口的冷空道:“冷公子现在还要隐瞒身份?”

冷空闻言取下面具,冲胡鲽抱拳道:“还请见谅!”

胡鲽走到冷空身前道:“冷公子好本事,仅用七年建起江湖人人闻之色变的墨楼,瞒过多少人,也让我这老友蒙在鼓里。”

冷空诧异道:“我并没有刻意隐瞒你们,只是红豆一心杀我,我怕以真实身份她不会接受我的好意。再者,你何时成了我的老友?”

胡鲽冷笑道:“你我在无量宫诸多交锋,怎么也算是旧相识,当日在洛阳我因诸多事物缠身,没有与你细细话叙旧事,如今确实是该好好与你聊一聊,其实我一直好奇你在无量宫的眼线是否就是思儿?”

冷空沉默许久,开口道:“闲话家常倒是不必,你我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至于思儿,她我是多年好友,你们无量宫中之事她从未同我透露过半句,她只是托我私下里护着红豆而已,受人所托自然要忠人之事。”

胡鲽似信非信正准备再问,只见聂冲红着眼眶从里屋出来,二人忙上前问询,聂冲见冷空关心,哭着蹲在地上拍着自己的脑袋自责,“都是我没用,没能护住阿姐。”随后像是想起什么,突然起身揪着胡鲽衣领怒道:“你们究竟给她吃的是什么药?”

胡鲽惊慌,解释道:“红莲炤,无量宫独门调息内力的药物。”

聂冲听罢哭喊道:“你知不知道,这种药吃得多了等于送死,她现在的气息全靠药物维持,你们为什么要这样逼她,为什么!”

胡鲽此时也慌了神,当日方紫云送来红莲炤替红豆压制游走于体内的真气,他从未想过方紫云是想通过这种药物将红豆的体能在短时间内提升至最强,如今面对聂冲的质问,胡鲽哑口无言。

冷空见状拉过聂冲道:“此时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你阿姐如今可还有救?”

聂冲擦了一把泪,发愁道:“阿姐现在的身体已经经不起任何外力打击,她体内的红莲炤毒性太深,如果现在不进行压制和排毒,只怕她……”

冷空不愿听聂冲接下来的话,便道:“那有什么方法解毒?”

聂冲想了想望着一旁失神的胡鲽道:“先要散了她紫云神功和无量心经的内力。之后以纯阳的浑厚内力进行数月调息说不定还有机会,可是要真正无恙还得清楚红莲炤的毒性知道怎样解毒才行。”

冷空点头,“好,既然这样我们着手替你阿姐散了两门功夫。”

胡鲽听罢突然开口道:“不行!”

冷空和聂冲同时望着胡鲽,冷空皱眉道:“蓝护法,你的想法我清楚,可是这一切都与红豆无关,你不该利用她。”

胡鲽道冷眼望着冷空道:“利用与否与你无关,红豆是无量宫宫主,如今我们已然到了开封,若是此时红豆没了内力,无量宫上下就没了主心骨,届时等着无量宫就是灭顶的屠杀!你觉得武林正派会放过我们?”

聂冲上前拎着胡鲽的衣领吼道:“我阿姐都这幅样子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她,我以为你们是朋友!”

胡鲽冷眼望着聂冲,用力掰开聂冲攥着自己的手,冰冷的眼神犹如两道利剑直射聂冲心魄,让方才的还义愤填膺的聂冲顿时没了气势,他望着聂冲道:“正因为是朋友,我很清楚就算你阿姐醒来,也不会同意你们的做法。”随后他走到门前要进去时,转身又向着聂冲道:“聂冲,七年前,你阿姐流落锦都时是我救了她,那时她说她不想活了,所以让我带她去凌云阁领赏,到了终南山下,你阿姐想要去见你的母亲,你可知当时我们看到是什么场景?”

聂冲沉默着摇头,胡鲽放缓了语气道:“万家一家三十几口皆被冷在天所杀,我们去时当地官员只说是万家惹了盗匪前来寻仇所致,万家所有人早已被潦草下葬。万宅中我们所到之处皆是一片血迹,就连你母亲所居住的房间内也是一般,干涩的血迹就那样满墙满地的挂着。你阿姐当时晕死过去并没有看仔细,可我却瞧的清楚,墙上和地上都是被人用指甲硬生生抠出的划痕,可想而知主人在世时受过什么样的非人折磨。这样的场景你让你阿姐如何能忘,那时她在我怀里将血都快吐干了却不肯喝一口药,还是我偷偷将妙纤抱回来,你阿姐才肯喝药。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知道你阿姐是宁愿舍弃自己也要报此仇。”

冷空听闻胡鲽如此说,心中不禁动容,红豆所承受的远比自己想的还要多。随后他拍了拍聂冲的肩,聂冲却依旧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该引着我阿姐走上这样一条路,你知不知道她会死!”

“死又如何?”红豆虚弱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聂冲三人皆是一愣止住方才的争吵。

聂冲率先冲进屋,见红豆此时正虚弱的坐在床边望着自己,脸色煞白的红豆因为真气在体内的游走,原本压制的紫瞳又浮现出来。聂冲望着那一双紫瞳惊诧的立在门边说不出话来。

胡鲽见状越过聂冲快速走到床边扶着红豆问道:“你没事吧?”

红豆摇头道:“我没事,思儿怎么样了?”

胡鲽摇头道:“我们还没有找到她的下落,不过来的路上我已经派人去跟踪冷在天一行人,应该也快有消息传回来了。”

红豆听罢点点头,随后望着门边的聂冲道:“冲儿,你来。”

聂冲缓缓地挪步到红豆面前,红豆拉起聂冲的手责怪道:“你就是不听话,让你与妙纤一同回华山,为何你还要折回来?”

聂冲流着泪道:“如果我不回来,我还不知道阿姐你……”

红豆抬头望着聂冲道:“我如何?冲儿,阿姐交给你的任务是照顾好妙纤,你这样放她一个人在华山,阿姐怎么能放心?”

聂冲不甘心道:“有那老头在,又亏不了妙纤。阿姐,你中毒不浅,还是……”

聂冲的话再次被红豆打断,红豆问一旁的胡鲽道:“萧伯远呢?”

胡鲽想起方才不肯进房间的冷空,忙道:“他离开了,说墨楼中有消息传来,回去处理了。”

红豆听罢点头,随后又望着聂冲道:“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这就回华山,待八月十五在终南山下等我。”

聂冲本想劝慰红豆,可是看到红豆如此坚毅的眼神,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只能点头道:“阿姐,我给你开一点助眠的药物,你记得按时喝。”

红豆淡笑点点头道:“早点回去,别让妙纤一个人。”

聂冲点头,望着阿姐如此单薄的模样却实在不忍离去,可是想起阿姐所背负的一切,他还是忍不住说出口道:“阿姐就让我陪着你不好吗,为什么每一次都要支开我,娘亲的仇我也有一份,我要跟你一起报!”

红豆猛拍了床沿,怒道:“胡闹!”

聂冲见红豆生气,却似是铁了心一般道:“我不管,这一次说什么我也不会离开你!”

红豆气道:“妙纤怎么办?你让她一个人呆在华山,万一有人寻仇怎么办?”

聂冲本想说有墨楼人看护着而且妙纤目前也不在华山而是在西安城中一处安全地方,可是他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就在此时红豆猛然咳嗽几声,聂冲上前跪在红豆身前道:“阿姐,我答应还不成吗,可是你也得让我等你身体稍事复原再回去啊,我离开华山时老头带着妙纤去西安城问诊了,对方是个大户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这才敢放心来找你啊。”

红豆听罢叹口,抬手捏着聂冲的肩道:“冲儿,你怎么这么倔!”

聂冲道:“阿姐,这一次说什么我都不能让你一人面对,你还有我,我是个男人啊!”

红豆眼中蓄满了泪轻轻拍打着聂冲的肩膀道:“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那个需要我保护的弟弟。”

聂冲哭笑着拉过红豆的手攥在手心里道:“阿姐,这次就让我护着你。”

胡鲽在一旁望着聂冲的样子,软下心来,轻声冲红豆道:“小红豆,就留下冲儿在你身边,这样我们也能放心一些,你如今的身体容不得半点马虎,当日我若是知道红莲炤的毒性如此强烈,也不会轻易让你吃它。”

红豆转头望着胡鲽道:“这与你无关,我一心报仇早就不把这条命放在心上,若不是你我早已死在锦都。”

胡鲽愧疚低头,红豆不禁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可还安全?”

聂冲本欲开口,却瞧见胡鲽不断向自己使眼色,于是便不再说话,胡鲽则若无其事的解释道:“方才救你的萧伯远,这是他在开封的私宅,应该是安全的,你先好好休息,思儿的事情我会处理。”说罢聂冲和胡鲽照顾着红豆躺下休息,一个借口抓药一个借口疗伤便退出了房间。

房间外冷空依旧站在那里纹丝不动,胡鲽走上前小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楼主移步。”

冷空见状便带着胡鲽和聂冲来到自己的房间。

*

房间中三人先是一阵沉默,随后胡鲽率先开口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冷空无奈摇头道:“你觉得呢?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无量宫杀尽武林盟中之人。毕竟无量宫与冷在天的私怨不能连累所有的武林同道。”

聂冲见二人不过寥寥两句话却已暗含战火,忙插科打诨道:“冷大哥,天色不早了要不还是先休息?”

胡鲽闻言斜眼望了聂冲一眼道:“你没瞧见天已经亮了吗?”

聂冲一时尴尬,冷空便道:“你我之间的恩怨与冲儿无关。”

聂冲不明所以道:“冷大哥,你们之间还有什么恩怨?”

胡鲽忽然从怀中抽出折扇,轻轻扇着,鬼魅一笑摆出一副懒洋洋的姿态问冷空道:“我的冷大公子,你居然没有告诉你这位好兄弟咱们之间的恩怨。那不如我来说说,当年你带着武林盟的弟子攻打无量宫,我率领无量宫人护山,手中少说也背着武林盟的几十条甚至上百条人命,其中凌云阁弟子我杀的最多,因为看见他们我就想起冷在天所做的一切,所以越杀越带劲。”

冷空捏紧拳头恨道:“你!真该在洛阳就解决了你!”

胡鲽笑道:“你有什么本事解决我呢,如果你想要报恩,红豆身边的人你最好一个都别动,否则你这恩情怕是要亏欠一辈子了。”

胡鲽的话戳到了冷空的痛楚,对红豆的愧疚和亏欠随着他知道的越多也变得越来越重,可是他望着胡鲽那一张脸,心中确实又想杀了他替当年的凌云阁师弟们报仇。

胡鲽见冷空不说话,冲着一旁聂冲道:“你这位冷大哥当年可是武林中的头号人物,凌云阁少主,风光无限的天之骄子,在武林中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人人羡慕,行事张狂与现在那是大相径庭。”

冷空捏紧的拳头此时又放松下来,笑着上前道:“随你怎么说都可以,如今我倒是想跟你们无量宫结个盟。”

胡鲽言语刻薄就是想要看看冷空能承受多少,不想对方全然接下自己所有的恶语,还要跟他结盟,这让他对冷空刮目相看。只见胡鲽收起折扇,转换表情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对方可是你的亲二叔。”

冷空盯着胡鲽道:“在他预谋残害我祖父和我父母时他就已经不是我二叔了,这些年我因为最初武力尽失所以才要委曲求全转移他的注意力,如今他也该到了偿还血债的时候,既然我们目标一致为何不一同对付?”

胡鲽转动眼珠细细思索,随后道:“那我们有何好处?”

冷空想了想道:“除去冷在天,扫去无量宫多年的障碍,有我墨楼从旁协助,无量宫全身而退的几率也会大很多。不过,你也得给我一个好处。”

胡鲽问道:“什么好处?”

冷空想也没想便道:“八月初一之后,不论什么结果,你都要将红豆交给我。从此她与你无量宫再无半点瓜葛。”

胡鲽心中早有预料,可是听闻冷空说出口,还是有些承受不住,不禁问道:“红豆是我无量宫宫主,怎可随你而去?”

聂冲此时帮腔道:“我阿姐如今这副模样能撑到八月初一已是不易,难道你真的想让她死吗?”

胡鲽听罢心中犹豫,冷空见状道:“不如这样,等武林盟集会结束,我们让红豆自己选择,她如果想留在无量宫,我们不勉强,如果她不愿,你却不能强迫她。”

胡鲽点头道:“好。”随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望着冷空忽而一笑,直让冷空和聂冲摸不清头脑。只见胡鲽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走到冷空面前望着冷空的双眼道:“冷公子,你对红豆莫不是起了别的心思?”

冷空诧异的望着胡鲽,此刻却是有些许的心虚,解释道:“不过是想要报恩。”

胡鲽呵呵的笑了几声道:“是吗,有些事情可以骗得过别人却骗不了自己,也许是你现在还没有想明白,等你想明白时希望还不晚。”随后,胡鲽出门召集了等在外间的几名无量宫弟子,前去找寻思儿下落。

聂冲见胡鲽走的远了,来到冷空身前问道:“冷大哥,你对我阿姐……”

冷空忙道:“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亏欠你阿姐的太多,如今我却是还不起。”

聂冲想了想郑重其事道:“冷大哥,如果我阿姐将来要有人与她相伴终生,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冷空愣住,像是听错一般问道:“你说什么?”

聂冲继续道:“冷言不是我阿姐的良配,我阿姐需要的是一个能如高山能如大海一般让她畅游其中却不失自我的男子,不是一个什么事情都需要阿姐去照顾的男孩儿。相比你,冷言经历的太少又太听冷在天的话,我只怕将来吃亏的还是我阿姐。”

冷空听着聂冲的话,心中不知该如何作答,拍了拍聂冲的肩道:“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你去照看你阿姐,我去安排一下墨楼里的事情。”

*

红豆因为服下了聂冲特质的药物,睡了一个这些年来从未睡的好觉,等她清醒过来时,只觉得四肢百骸都轻松不少,之前心口绞痛之感也荡然无存。

她起身来到屋外往窗外阴沉潮湿的天气,今日有雨,瓦当上坠落的雨滴将屋檐下的地砖滴出了数十个不深不浅的小窝。

细雨绵绵中红豆伸出手接了几滴雨珠,落在手中的雨滴晶莹剔透与自己的复杂的情绪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多想如这雨珠一般落在地上融进土里无影无踪。

“你好些了?”一个沙哑的男子声音从身侧传来。

红豆记得这是萧伯远刻意压低的声线,转过身望着萧伯远玄色的面具上透出两道深邃的眼眸,道:“多谢你了,已经好了很多。”

萧伯远走至红豆身边一步距离时停住脚步,转而也望着檐下雨滴,“这几日开封多雨,你身体不好还是要注意保暖,其余的事情昨日蓝月护法已与我说明,你且在这里多休息几日。”

红豆摇头道:“无妨,如今还剩下不到三日时间,有些事情也该早做打算,你可知胡鲽在哪儿?”

冷空答道:“一早便出了门,说是知道思儿的下落,我也派了人手与他一同前去。”

红豆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而是出神的望着空中落下的雨滴,有胡鲽在她相信思儿不会有事。

冷空望着红豆的侧颜,他如今才有机会好好看一看红豆的模样,她个子高挑,脖颈细长,只是身体如今消瘦的只剩下一副骨架看不到任何丰润,娇俏的鼻梁下淡粉色的唇瓣上结着一层干痂,想来那种内力在体内碰撞的感觉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与精力才让她如此疲惫不堪一睡就是整整一日。她披着头发静静的出神的望着前方,那一幅画面和谐的让人不忍打扰。

忽然冷空想起昨日与胡鲽说的话,于是张口问道:“其实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红豆望着冷空道:“什么?”

“如果这一次无量宫成功拿下了冷在天,你会继续留在无量宫还是离开?”

红豆惆怅的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从未想过这些。不过等这次武林盟结束,我会抽时间回终南山一趟。”

“你想回家看看?”

“是啊,我有十年都未回过家了,也想回去祭拜一下母亲……和故人。”

冷空点点头道:“也对,这些年你在外奔波,终南山又是凌云阁和全真教的势力范围,你回去一趟也不容易。只是,你可愿听我一句劝。”

红豆好奇道:“什么劝?”

冷空道:“无量宫终究是邪门歪道,就算是除了冷在天,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红豆闻言低头思索,正想再继续说,不想聂冲端着汤药前来,道:“阿姐,该喝药了。”

红豆见状只好止住言语,转身进了屋。

冷空望着瘦弱的背影,心中突然有种别样的感觉,于是转身离开并吩咐手下严密看守红豆住所。那样一个想要杀了冷在天的红豆不可能如此听话的留在这里,要么就是她跟胡鲽还有别的计划,要么就是他在方才的对话中露出了破绽,让她察觉到了什么。

可是不论如何,这一次他不想让红豆再冲在前面面对这一切。

可是事情总是那样的出人意料。

*

夜微凉,红豆喝下今日最后一剂汤药,听话的躺在床上,一旁的聂冲见红豆如此以为自己的阿姐总算是听了自己的话,于是在看到红豆闭上眼睛呼吸均匀渐沉后,安心的轻掩屋门,心情大好的去找冷空。

殊不知就在他离去之后,原本入眠的红豆睁开了一双紫瞳。

红豆收拾妥当便毅然决然的离去。院墙外胡鲽早已默契的等候着红豆的到来,见到红豆平安无事,脸上不禁挂上了一丝难得笑意道:“就知道你会来。”

红豆面无表情道:“思儿在哪儿?”

胡鲽叹了口气道:“多亏了刘自宇,我们在威远镖局的开封分号地窖内找到了她,已经被冷在天折磨的不成人样。”

红豆骤然想起自己早年的经历,当日孙辉对自己用刑时冷在天脸上的表情她到现在都记得真切,思及过往,红豆紧了紧手中的寒星剑道:“今日我便要扫平威远镖局!”

*

临近武林盟的会盟之日,衡山、泰山、嵩山,武当、全真、凌云阁、金刀门以及其余小派早已入开封,大多都居住在万寿堂所开的客栈之中,大家虽知无量宫此番也有所动作,但之前冷在天联合众人挑了无量宫在开封的落脚点,铁如心、蓝月失踪,紫月沦为阶下囚,众人皆以为无量宫不过飞蛾扑火成不了气候,可是他们都不知紫月在今夜已被人偷偷救下不知所踪。

铁如心一身雪青色长衣手执寒星剑,银色的面具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和阴森恐怖,她挥剑挑断面前左兴平的右脚脚筋,语气冰冷道:“今日我就要你亲眼目睹这威远镖局如何在你眼前消失。”说罢转身向着身后的蓝月道:“一个不留,值钱的不值钱的都给我毁了。”

左兴平趴在地上嘴角吐着血沫,怒吼道:“铁如心,你不得好死!”

铁如心听罢蹲下身捏起左兴平的下巴瞪着一双紫色双眸冷笑道:“好啊,那也得你有命看到那一天才行,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来讨论一下冷在天准备如何对付无量宫,若你说的对,我便留你性命。”

左兴平见对方手法狠毒,片刻间威远镖局已是一片火海,镖师一个一个死在自己面前,那些他珍藏的看家宝贝都被一一挖了出来,在自己面前被蓝月一个一个毁去。左兴平此刻心痛道:“有本事你就一剑杀了我!”

铁如心见左兴平如此也没了继续问下去的兴致,站起身道:“成全你!”说罢挥剑而下,左兴平便觉得自己的脑袋与身体分了家在空中飞出去数米之后,眼前白光一闪没了气息。

另一边蓝月带着无量宫云烟堂堂主赵尘及弟子杀得兴起,忽见红豆杀了左兴平不由住手,都望向了红豆这一边,胡鲽不禁上前问道:“就这么便宜他了?”

红豆用左兴平身上的衣物将寒星剑擦拭干净道:“不过是冷在天的一个小跟班,整个威远镖局背后的主家应该是冷在天,杀了左兴平,不过是给冷在天提个醒,我无量宫不是那么好对付。”随后红豆向门外行去,道:“留一个活口去报个信儿,三日后武林盟会不见不散!”

胡鲽见红豆离去讪讪的收了手,小声道:“已经杀光了,才说要留活口。”随后想了想冲着一旁的赵尘道:“随便挑个人扮做威远镖局的人拿着左兴平的人头去万寿堂,宫主怎么说的你就怎么做。”

河边一处不起眼的农舍,红豆坐在床边照看着因重伤而昏迷的思儿,她的脸上和身上几乎被鞭子抽的体无完肤。红豆不禁紧握思儿的手道:“思儿,我绝不会让铁大哥的事再次发生在你身上。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胡鲽端着药进来时正巧听到红豆的话语,于是道:“你放心,我检查过,思儿都是皮外伤,只是没想到冷在天会这么狠。”

红豆冷笑道:“他留着思儿为的就是让我们去救她,可是他没有想到我们会以扫平了整个威远镖局为代价。”随后又道:“想必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威远镖局的事情,三日后,你我还需小心应付。”

胡鲽点头道:“我已吩咐了四堂堂主,他们会联络几大门派中的眼线,我倒要看看没了功夫的掌门人们还怎么跟我们斗。”

红豆点头,望着思儿昏睡的模样想了想道:“花蝴蝶,三日后的事情结束,我得回终南山一趟,届时宫里所有的事情都由你来主持了。思儿也交给你,你要好好照顾她。”

胡鲽点点头走到红豆身前道:“你放心。”

红豆沉默一会儿,又道:“花蝴蝶,其实思儿她……”

胡鲽拍了拍红豆的肩道:“你不必说,思儿的事情我都清楚,当年她来无量宫时我就知道她是什么身份。”

红豆抬眼望向胡鲽疑惑道:“你知道?思儿是无辜的,她父母因为护我而被孙辉杀害,你若是不能给她一个承诺或者未来,那么我会在必要的时候带她离开这里,可是你要明白不论什么时候她心里只有你。”

胡鲽道:“我明白,等着件事情结束了,我会跟她说清楚。”

红豆道:“说清楚什么?”

胡鲽叹口气道:“我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我也不想再耽误她。”

红豆听罢握紧了思儿的手,“那好,如果你能让她对你死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