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哪有那么不济
李长夜右手虚握成拳,放在唇边干咳了一声。
接着,才响起内侍尴尬的报声:“圣驾到!”
云妃脸色一变,泫然欲泣地唤道:“陛下——”娇滴滴,怯生生,我见犹怜。
钟迟迟仍旧抓着她,半转回身,正看到李长夜从门口的屏风后走出,玄衣金绣,长身玉立,桃花眸多情旖旎——
好一个风流君王!
“迟儿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他含笑问道,眼中满是温柔宠溺。
钟迟迟勾了勾唇,将手里的美人儿随手推向他。
李长夜抬手扶住了将要跌进怀里的云妃,眼睛还是落在她身上,笑容一淡,吩咐道:“送丽妃回宫!”
“陛下……”云妃怯怯地揪住他的衣襟,身子软软地向他怀里靠去,一副极需呵护的模样。
李长夜缓缓地抓住她的手,拉了下来,目光终于从钟迟迟身上挪开,低眸看着云妃,微微一笑,柔声道:“爱妃今天可不乖哦!”
云妃一怔,娇艳的小脸上露出了不安的表情。
李长夜含笑将她推进宫女怀里,道:“乖乖回去,不要惹朕生气。”
云妃小脸一白,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贴身的宫女半拉半劝地扶着出去了。
李长夜将目光转回钟迟迟身上。
青丝散落,罗衫披肩,妩媚明眸之中暗藏的淡漠犹如一把钩子,勾得他心头发痒。
刚才把云妃推给他之后,她就端出了一副冷眼旁观的姿态,此时见他看过来,便笑了起来,道:“陛下果真是个怜香惜玉的,还真来了呢!”
李长夜弯眸笑道:“迟迟让人喊朕来,朕岂敢不来?”
她似乎被这句话逗乐了,笑了好几声,才道:“陛下说话这样好听,想必不会责怪我同云妃娘娘开了个小玩笑吧?”
李长夜见她笑得妩媚,情不自禁向她走近两步,柔声道:“是她扰了你好眠,朕才紧赶着过来为小迟儿撑腰的,责怪谁也不会责怪迟儿啊!”
钟迟迟又笑了一声,道:“那我现在可以出宫了吗?”
李长夜含笑点头,一边伸手去摸她的脸,一边吩咐道:“去请江陵郡王!”
钟迟迟微微侧了侧脸,避开了他的手,笑道:“请来请去又是一顿好等,不如我自己出去吧?”
李长夜凝视着自己僵在半空的手,没有说话。
钟迟迟的目光落在他手中,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转眸看他的眼睛,轻声道:“怎么?陛下还想要点好处?”
他笑了笑,缓缓收了手,背在身后,吩咐道:“送钟娘子出宫!”
……
李长夜站在殿门口,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宫阙之中,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说她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人回答。
李长夜笑了一声,有些愉悦地问道:“生气了,是不是说明她不是冲着云妃来的?”
沉默片刻,女声幽幽响起:“陛下别忘了,崔将军亲手夺下了她的兵器……”
……
将出宫门的时候,李长暮追了上来,拉着她出了宫门后,一顿打量,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钟迟迟笑道:“我能有什么事?”
李长暮面露无奈,拉着她向常乐坊走去。
“你……做了什么手脚?”李长暮低声问,问的是前面太极宫里的事。
钟迟迟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道:“雕虫小技而已,李长夜身边的高手都能看穿!”
李长暮笑着摇了摇头,道:“陛下刚刚让中书舍人拟了诏,王子微撤了弘文馆的职,在家闭门思过,王选也被罚俸半年!”
钟迟迟意外地“咦”了一声,失笑道:“李长夜倒也不护着他舅舅?”
李长暮笑着推开门,道:“王选仗着是太后亲弟,对陛下指手画脚颇多,陛下岂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他早就有心对付承恩公府,这次你闹出的事,正好给了他一个契机!”
钟迟迟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陛下城府颇深,你不要被他骗了!”李长暮合上门,低声道。
钟迟迟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问道:“云家查出点什么没?”
云妃遇刺之后,她便拜托李长暮去查了云妃和云家的底细。
这并不难查,云家当年的案子因为云妃和李长夜的艳事闹得沸沸扬扬,一查一个准。
李长暮摇头道:“还是之前那些,云家查不出什么特别的。”
四下无人处,钟迟迟停住了脚步,目光灼灼地看着李长暮,低声道:“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否则不会有人那样对付云妃!”
“我今天见过云妃了,只是个普通的女子,如果不是云家有问题,就是云家背后的人有蹊跷!”她勾了勾唇,“能引来巫咒之术的人,又怎么会简单?”
行刺者和被刺者,自然关系匪浅。
“你说,是谁在对付云妃?又是谁在帮云妃?”
目前看来,如果非说云家有什么特别的话,至少现在看起来,只有一个特别美貌的女儿。
“或许只是陛下在帮她吧?”李长暮不是很在意地猜测着。
钟迟迟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我怀疑云妃背后另有其人,有人借云家落魄将云妃推到了李长夜面前!”
李长暮有些意外:“为什么这么想?陛下素好美人,云妃这样的姿容不难被发现。”
钟迟迟道:“我今天试探了云妃,她心虚了!”
李长暮沉默了。
“或许只是有人利用云家的落魄收拢了云妃为己用吧?”钟迟迟幸灾乐祸地说。
这不就意味着有人要给李长夜找麻烦吗?
李长暮又沉默了片刻,道:“云妃的底细我会继续查的!”
钟迟迟点了点头,但这并不是她最关心的,她最关心的还是那个问题——
“那个刺客还是查不到吗?”钟迟迟问。
李长暮摇头:“陛下交代了羽林军大将军崔离负责追查,如今崔离也不知所踪——”顿了顿,神色微凝,“如果那个刺客真的……迟迟,你再搅和下去,也会暴露的!”
钟迟迟笑了:“我哪有那么不济?”
李长暮无奈地看着她。
钟迟迟抿了抿嘴,低声道:“那个刺客本身不会巫术,只是武器上被人下了咒,这世间,能在物件上附着巫咒的人,还会有谁?”
李长暮沉默片刻,问道:“迟迟,你一直没有说,杨月眠是怎么失踪的?”
钟迟迟笑了笑。
那个预知梦,她和杨月眠的事,确实都没有向李长暮提过。
她也不打算向任何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