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强迫交易
玄帝都,天帝宝殿内,天帝独自坐在那里,透过宝殿隔窗洒落下来的月光映照在她的脸上,依然是那个美到摄人心魄的天帝。
“人这种动物,吃饱了饭连伦理都敢乱,饿上三天连同类都要吃,有钱了就想坐轿子,衣服旧了就要换,女人老了就要变,养个小的就想甩掉老的,人这种动物,地能生天就能杀!”
熟悉的声音从宝座背后响起,还是那个身影从宝座背后转出,暗红色的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深紫色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添撩人风情。朱唇轻抿,似笑非笑。肌白胜雪,似是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十二凶星中的五星天杀再一次出现在天帝面前,凝视着她。
天帝说道:“你来做什么?我不需要煞宗的帮助。”
天杀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然后说道:“我煞宗也从未想过帮助你。”
天帝又道:“那你来做什么?”
天杀说道:“上次问你杀不杀卫轩,你拒绝,这次问你杀不杀颜纪,你还会拒绝,对么?”
天帝斩钉截铁的回道:“对。”
天杀继续说道:“可惜了,可惜了。”
天帝问道:“可惜什么?”
天杀妖邪诡异的眼神和当初一样轻浮的盯着天帝曼妙的身姿,他走到天帝面前,伸出手指挑起天帝的下颚,说道:“我早说过,你这般美丽,死了可惜。”
天帝袍袖一挥,打落天杀的手,说道:“煞宗也会有你这样的登徒浪子,以后你不必来我的宝殿了!”
“哈哈哈哈!”天杀又是一阵刺耳的笑声,然后缓缓退入虚空中,说道:“下次我再来的时候,这宝座上一定不是你了,可惜了,可惜了。”
天空黑漆漆的,仿佛刚刚被墨汁染过了一般,偶有的几颗星子似是圆润的明月划过天际时洒落的几点光辉。大地上的一切都笼罩在凄静的月光下,如时间停住一般寂静,只是间或传来一阵树叶摩挲的细碎声。玄帝都似乎从未这么安静过,又或许本就该是这般的安静。
第二天清晨,五州苑的房间里,司徒惜玉和刑昭彻夜未眠,两人的眼睛都泛着血丝,但情绪却是高涨。
司徒惜玉说道:“如今你也不能回大将军府了,也挺好,反正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接下来就该我登场了。”
刑昭笑道:“能帮你坐上国师之位是我的荣幸,现在我们根基尚浅,你花钱招募的那些兵士不堪大用,不如借此机会向天帝求来黑甲卫的兵权,就说用作训练兵士而用,也能解玄帝都燃眉之急。”
司徒惜玉拍案而起,说道:“刑兄此计甚好!”
果然正如夜海英和夜尹所料,没过多久,司徒惜玉就一本奏折呈到天帝手中,直言玄帝都兵力稀缺,战力不足,为防止迦福阁来袭,特招募兵士二十万,但自己经验尚浅,不知如何训练,望天帝授予其黑甲卫兵权,两部并做一部,以便迅速提点为可用之兵,解燃眉之急。
天帝阅后向百官询问建议,百官皆称司徒惜玉想的周到,做事效率,应该准奏。天帝犹豫再三,最终将黑甲卫一半的兵力调配给了司徒惜玉,自己留下一半以防不测。但就是这一半兵力也有五十万,再加上司徒惜玉招募的二十万兵士,现在他手中握有七十万大军,更有五院兵力本就属国师支配,称得上是重兵在握了。
夜尹催促夜海英是该拿出擎天剑干涉了,可夜海英依旧认为时候未到,司徒惜玉的狐狸尾巴尚未露出,夜尹只得悻悻离去,不再提及此事了。
落寞的司徒钟现在只能做个闲赋在家的老人,他知道自己对卫轩而言已然无用,身上的婆娑魔果怕是随时都有可能发作,于是整天喝酒,半疯半癫,如痴如醉。
这一日,司徒钟酒醉后摇摇晃晃的四处闲逛,顺着熟悉的路线,他就走到了护国五院附近,正巧遇见一男一女正在院外墙边谈话,那男的正是萨多,而女的便是穆卉寒。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萨多直接拉起了穆卉寒的双手,可穆卉寒却狠狠将他甩开,然后头也不回的向云水院中走去。
司徒钟醉意正浓,喊道:“你给我站住!”
穆卉寒听到喊声,转身看去,发现是司徒惜玉的父亲,尽管曾是国师,但她一想到司徒惜玉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于是根本不理司徒钟,继续向内走去。
萨多却不知情,上前行礼,说道:“拜见司徒大人。”如今他已不是国师,所以萨多只用大人来称呼。
司徒钟醉醺醺的推开萨多,指着穆卉寒又喊道:“说你呢!你竟敢对我视若不见!大胆!你给我过来!”
穆卉寒停住了脚步,慢慢转过身,眼神中透出利剑般的锋芒,说道:“你想干什么!”
萨多以为是自己刚才跟穆卉寒说话,把她惹怒了,现在穆卉寒想借司徒钟撒气,可毕竟这是国师的父亲,自己不能害了穆卉寒,便立刻跑上去拉住穆卉寒,说道:“怎么能这样跟司徒大人说话呢?毕竟他还是当今国师的父亲啊。”
穆卉寒不听还好,一听更是恼怒,说道:“我不用你来管,我就是要这样和他说话!”
司徒钟听到穆卉寒的话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穆卉寒的脸上,然后骂道:“臭婊子!你也配跟我这么说话!你忘了被我儿关在密室里时你像个荡妇一样伺候我儿!现在你倒装起清高来了!”
这句话像晴天霹雳般重重的打在穆卉寒和萨多的心上!
自从穆卉寒回到云水院后,她就一直对萨多避而不见,可萨多却极有耐心的反复去找她,好在穆卉寒肚子里的孩子月份不大,这才没被萨多看出什么,可她知道这孩子早晚会瞒不住的,对任何男人来说,这都让人很难接受,所以穆卉寒不愿坑害萨多,她更认为自己配不上善良淳朴的萨多。可感情的事情确实无法控制,穆卉寒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萨多,纠结了多日,她决定和萨多谈一谈,然后一刀两断,如此也就不会害人害己了。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司徒钟的出现把这件事情捅破了……
穆卉寒的眼泪夺眶而出,萨多直爽的性子从来做事都不过脑子,于是他一拳将司徒钟打翻在地,说道:“你再胡说一次!就算你是国师的父亲,我也会要了你的命!”
司徒钟酒醉,被打了倒是也不吃痛,嘴里依旧说道:“你还敢打我?反了你了!我胡说?你自己问问这小婊子去!”
萨多“咣”的一脚把司徒钟踢出老远,喊道:“还敢胡说!看我不杀了你这老东西!”
正在此时,穆卉寒伸手拦到了萨多面前,呜咽着说道:“别打了……”
萨多很是疼爱穆卉寒,急忙住手,搀扶着痛哭流涕的她,说道:“让你受委屈了,我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胡言乱语,你不要在意啊。”
穆卉寒抽泣了几下,抹掉了泪水,说道:“你随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就这样,萨多跟着穆卉寒默不作声的一路走到了玄帝都外的万顷湖,这里鲜有人烟,远远地望去,湖水被天空映得碧蓝,衬着万灵山中几座远近不同的青峰,恰如一颗遗落在绿色丝绸之中的蓝宝石。不时的飘来几朵嫩白的小花,为这青山绿水做着点缀。远山之间饶着雾丝,留给人种种神秘的幻想。
穆卉寒停住脚步,看向萨多,他也在看着自己。两人就这么看了很久,萨多不由自主的向穆卉寒靠近了一些,穆姑娘没有躲避,也向着萨多走近了一步。
萨多忍不住想对穆卉寒说些什么,可刚一张嘴就被穆卉寒的芊芊玉手挡在了唇上,穆卉寒说道:“什么也不要说呢,你先听我说完,好么?”
萨多点点头,走向湖边找了处平整的草地坐了下来。
穆卉寒也坐到了他的旁边,望着纯净自然的湖水,说道:“司徒钟并没有胡说。”
“什么!”萨多惊讶的叫了出来。
穆卉寒并没看向他,因为他知道萨多会有这样的反应,便继续说道:“现在的我根本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萨多紧张的问道。
穆卉寒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将自己在密室中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就连自己已经怀上司徒惜玉的孩子的事情也没有隐瞒,她本不想说,但既然司徒钟说破了,自己也就没必要再对萨多隐瞒什么了。
“混蛋!混蛋!”萨多恼火的捶打着地面,一拳重过一拳。
穆卉寒也很痛苦,她虽然被少康劝过不再轻生,可她却也不知道为何要活着。
怒火中烧的萨多跳进了万顷湖中,所有愤怒再也无法积蓄,他嘶吼着,湖水像火山喷发一般涌向天空!随后,萨多纵身跳出湖面,走到穆卉寒面前,说道:“我现在就去杀了司徒惜玉。”
穆卉寒站起身,冷冷的看向萨多,淡淡的说道:“我只是让你知道这些事而已,这与你无关,以后你不用来找我了,我配不上你,别浪费你的时间了。”
萨多沉默了,一个粗犷的男人流下了眼泪,双拳紧紧地握着,一根根青筋发出“砰砰”的抖动,“我要娶你。”萨多这样说着。
穆卉寒“嗯”了一声,随即立刻惊恐的看着萨多,问道:“你……你说什么?”
萨多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说道:“我!要!娶!你!”
“你疯了吧!”穆卉寒骂道,“我自己都会觉着我很脏!我甚至被两个男人一起凌辱!你是傻子么!”
萨多喊道:“我不许你再说了!这些事都过去了!这个仇我一定会报,我也一定要娶你!”
穆卉寒泪如雨下,转过身,说道:“你是傻子!你是疯子!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这不值得!”
萨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从背后紧紧抱住了穆卉寒,说道:“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就算你拒绝我一万次,我也会再对你说一万零一次的我爱你!”
泣不成声的穆卉寒轻抚着围绕在自己身前的萨多粗壮的手臂,说道:“可是……我有了他的孩子……”
萨多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不在乎,不管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但孩子的母亲是你,我就不会在乎。”
突然,湖面“滴滴答答”的散开一圈圈水纹,竟是下雨了,这天气的到来似乎也在映衬着穆卉寒此时的心情。
穆卉寒安静了一会儿,说道:“你真的是个傻子,像我这样的女人就算没有被玷污,也不过是凡人一个,没有什么特别的,你又何必苦苦执着于我?”
萨多慢慢的将穆卉寒转到自己面前,说道:“也许你认为平凡,但是在我眼中你是独一无二的,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觉着拥有了一切,再无它求。”
雨水越来越大,打湿了两人的头发和衣服,但两个人的心却是滚烫,穆卉寒趴在萨多的胸口上,顺着她脸颊流落下来的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萨多将她抱得更紧了,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也不管他今天知道了什么,但这一刻就是萨多最想要的,他只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又或者将这一刻延续到永恒!
桃源山中,一条清澈的小溪,溪水旁生长着大片美丽的桃花林。林里绿草如茵芬芳馥郁,一株株桃树像娇艳的少女明眸皓齿柔臂细腰,随风轻杨的花瓣如同漫天春雨被染上了粉红的诗意,纷繁而细致。林中石台上放着几坛美酒,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味道,却没了那个熟悉的人。
少康在这里喝着酒,看着桃林中嬉笑追逐的曲天晓和血屠,心中五味杂陈。
玩闹了好一阵后,曲天晓跑出来对少康问道:“我们不去给天君找那个什么印么?”
血屠补充道:“睚眦印。”
少康说道:“不着急,印就在那里又跑不掉,你喜欢这里么?”
曲天晓环顾四周,说道:“喜欢啊,而且我好像来过这里。”
少康问道:“是么?难道你记起了什么?”
曲天晓瞪着迷茫的大眼睛,问道:“记起什么?”
少康恍然间想起来,曲天晓这一世的记忆中不可能来过这里,便说道:“没什么,那你怎么说来过这里呢?”
曲天晓说道:“我梦到过这样一个地方,全是粉色的花瓣,特别特别美,我记得梦里我还摇晃了一棵桃树,然后那些花瓣就像下雨似的掉落下来!”
血屠又补充道:“嗯,我记得。”
曲天晓挑着眉毛,问道:“你怎么会记得?你又不是我。”
血屠无奈的说道:“因为你摇晃的不是桃树,是我的尾巴,你拽着我的尾巴抡了一宿,我能不记得么……”
曲天晓听后哈哈大笑,翻身骑上血屠,说道:“我们继续去玩儿,走吧!”
血屠转身又跑进了桃林,边跑边说道:“小祖宗你这精神头可真好。”
少康看着他们这样肆意的欢笑,心中暖意盎然,他思索着曲天晓的梦,心中想着难道前世的记忆还残留在她的脑海中?可既然喝了孟婆汤便不会再有这种可能,就算真有办法,那也只有孟婆才能办到,不过孟婆早在魔瞳大闹地府时魂飞魄散了。想到这里,少康叹了口气,说道:“虽然她不叫仪狄,也没有仪狄的记忆,但至少我还知道这个灵魂就是曾经朝夕相伴的仪狄,仅此而已,足够了。”
就在这同一时刻中,地府酆都天子殿内的书案前端坐着的崔钰,正在细细查看着小鬼们送来的三生石,这面三生石本被魔瞳击碎,磨灭无数情缘,做到修复确实极难。直到六道修复,地府重建之后,崔钰才开始着手修复三生石,他用了很多年的时间和精力将三生石破碎后的情缘之力一丝一丝收集起来,最近才算堪堪收全,剩下那些再也找不到的情缘之力只能怪那造化弄人了。
“嗯,应该差不多了,能挽回多少有情人就算多少吧。”崔钰说道。
随后,崔钰命小鬼将这面三生石铸回原位,又看了看仪狄曾经走过的那扇轮回之门,捋着胡须说道:“我以前说过送给少康和仪狄的情定三生,这回该是没有问题了。”
“叮……”一声清脆的响声和一丝夺目的闪光出现在了忘川河边的三生石上,似乎是在回应着崔钰的话。
突然,一阵黑雾凝聚到崔钰面前,一个声音在整个地府中回荡。
“人吗?孤孤单单,无依无靠怎么过日子,凑合凑合就行了,结了婚的就想离,一个人过不下去又想找,不凑合哪有什么办法,这个世界有几个在乎另一半的人啊!不信吗?让他们进桃花阵,选择多了就不一样了。”
崔钰听到这个声音,惊恐的望着眼前的黑雾,说道:“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黑雾中伴随着“嗤嗤”的笑声,缓缓走出一人。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
那人说道:“看你赠人情缘,大名鼎鼎的崔判官何时做起了月老?”
崔钰紧张的看着他,说道:“你们也要动手了么?”
那人又说道:“动手?你若把霸下印交给我,我便不用动手了。”
崔钰后退两步,说道:“此话当真?”
那人“嗤嗤”一笑,说道:“当真。”
崔钰长叹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颤抖的放到那人手中,说道:“你走吧。”
那人打开木盒看了一眼,便揣入怀中,缓缓退入黑雾,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还真有点儿佩服你了,崔府君。”
待黑雾散去后,崔钰“噗通”一下跌坐到地上,冷汗直冒,一旁的小鬼跑过来问道:“府君,为何如此轻易就把霸下印交给那个人啊?这可是九子神印啊。”
崔钰喘着粗气,说道:“你知道什么!我若是不把印给了那个人,这地府又要毁了!”
小鬼吃惊的问道:“这……那……那个人是谁?”
崔钰咬着牙说道:“煞宗贪狼!”
煞宗贪狼的名字的确会令崔钰恐惧,他是煞宗十二凶星中的四星,就算没有煞宗那两个字,贪狼也同样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玄帝都五州苑中,司徒惜玉把玩着手中的黑甲卫军令牌,发出阵阵令人发怵的笑声,坐在他旁边的刑昭却忧心忡忡。
司徒惜玉看了看刑昭紧蹙的眉头,说道:“刑兄,这一半的黑甲卫都归我支配了,眼下我手里可是坐拥着七十万大军,你为何还闷闷不乐呢?”
刑昭说道:“拥兵自重很容易成为朝野上下的众矢之的,你以后的行事要更加小心了。”
司徒惜玉笑道:“刑兄未免过于谨慎了,有了这七十万大军,我还用怕那些只会耍耍嘴皮子的官员么?就连天帝也要让我三分了吧。”
刑昭轻咳一声,说道:“我们有兵是不假,但却无将啊?这七十万大军用得好就是王者之师,用不好也不过就是一盘散沙而已,你看夜海英和夜尹,多年征战的将才,不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么。”
司徒惜玉细细琢磨了一下,觉着刑昭所言不无道理,行军打仗这事儿,没有经验确实做不来,他不过就是一介商人出身,如何用好这七十万大军还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于是,他对刑昭说道:“那不如就由刑兄多多费心吧,你是打过仗的人,还做过夜海英的副将,应该没有问题吧?”
说着,司徒惜玉便把军令牌推到刑昭手中,刑昭盯着军令牌看了很久,这块牌子的诱惑力很大,毕竟谁能支配七十万大军,谁就等于坐拥了半个天下。但是刑昭却没有拿,他抬头看着司徒惜玉的眼睛,说道:“国师莫要玩笑,我可没有这个本事。”
司徒惜玉见他这么回答,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隐隐透出的杀气又散了去,笑道:“既然刑兄没这个本事,那还请刑兄帮我寻来一个这样的人才吧。”
刑昭抱拳说道:“国师放心,刑昭必定全力寻找能担此重任的人才。”
司徒惜玉哈哈大笑,说道:“刑兄可没少替我分忧啊,这样吧!等你寻来这样的人才,我必不会亏待你,到时候我一定奏请天帝封你一个车骑将军!”
走出五州苑后,刑昭暗道:方才一路出来时五州苑里有很多黑甲卫巡逻,那司徒惜玉竟然敢如此试探我,若是我当真拿了令牌,这时候岂不是已经被黑甲卫拿下了?看来他的野心越来越大了,而且也觉着我对他用处不大了。既然如此,你不仁可就别怪我不义了,这黑甲卫的将领还真需要我好好运作一番了!
想出办法后,刑昭回到府邸便从自己的亲兵中挑出十名精明可靠之人,然后将这些人一一举荐给司徒惜玉,可无一例外的全被司徒惜玉退了回来,至于理由,那可说是千奇百怪,就连相貌差些都能算做淘汰的理由,这让刑昭更加明确了司徒惜玉的想法,他并非是真的想要个将才,只是想找个既懂用兵之道却又不掌兵权之人。
刑昭又是几番思索后,决定把玄帝都这潭浑水再搅上一搅,他负荆请罪来到了大将军府,夜海英却出乎意料的只是责骂了他几句而已,刑昭表明了来意,想请大将军找个人去试试,这样也能在司徒惜玉的身边安插个眼线。
夜海英和夜尹商量后,当即决定奏请天帝指派夜尹担当,以便制衡司徒惜玉。天帝会意,一道旨意就将夜尹生生的安在了司徒惜玉的身边,而刑昭则回到夜海英身边继续做起了副将。
当司徒惜玉恼怒的问起刑昭时,刑昭言明此举既能令天帝安心把兵交给司徒惜玉,又能削弱夜海英的左膀右臂,同时自己还能安插到夜海英身边为司徒惜玉所用,简直是一举三得,这可把司徒惜玉高兴坏了,一个劲儿的夸赞刑昭精明强干。
来到司徒惜玉身边的夜尹每天专心训练这七十万大军,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及时知会夜海英,司徒惜玉当然也不是傻子,他暗中紧密的观察夜尹的一切动向,就这样玄帝都的朝野中看似平静,实则狼烟风沙,错综复杂。
龙洞山迦福阁的圣王颜纪在休整期派出了一批又一批的探子关注着玄帝都的动作,在得知了玄帝都内耗严重的情况后,他便做出决断,不日出兵进军玄帝都!
老君崖上,龙女和百罹坐在一起看着远山的风景,自从那日庆功宴后,这两人的关系渐渐变得亲密了很多,他们会经常坐在这里看景、谈心,就像一对情侣。可今天这里的气氛有些消沉,两个人就这样做了很久,谁也没有说话,直到落日余晖洒到他们的身上后,安静的气氛才被打破。
百罹轻声说道:“圣王要打玄帝都了。”
龙女“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百罹继续说道:“你是不是想借此机会去杀天帝?”
又是一声“嗯”过后,百罹又说道:“我陪你去吧。”
龙女转头看向他,说道:“不用,我答应过你了,无论成败,我都会活着,你不用陪我去。”
百罹笑道:“天帝的境界可比你我都高出不少,想活着,我就必须陪你去。”
龙女说道:“天帝的境界一直是个迷,而且天帝宝殿中一定也是危机四伏,想杀她很难,你不用陪我涉险。”
“我怕你食言。”百罹拔出岩石间的一颗小草,在手中转来转去,接着说道,“咱俩闯万灵山那时候,我可不是累赘吧?”
龙女从他手中夺过那颗小草,说道:“不是累赘么?那你为何被抓住了?还是我把你救出来的。”
百罹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那我这次不被抓到还不成?”
龙女笑道:“别耍贫嘴了,圣王进军玄帝都还需要你在身边辅佐,我答应你一定全身而退,好么?”
面对龙女的坚持,百罹只好说道:“好吧,你一定要记得今天说的话。”
“呜呜呜呜呜……”迦福阁的号角响起,这是圣王召集议事的讯号。
龙女站起身边走边说:“走吧,要议事了,我会记得这些话的。”
迦福阁大殿上,圣王颜纪待众人就坐后,说道:“今日叫诸位前来议事,只一件事,我迦福阁即将进军玄帝都!你们有何建议?”
龙女站出来说道:“圣王,虽然夜海英兵败,但玄帝都兵力仍有不下百万,我迦福阁现下只有不到二十万勇士,这……”
颜纪说道:“无妨,我正要说的就是这件事。以我迦福阁现如今的兵力难以取胜,但玄帝都如今内耗严重,自顾不暇,龙女、百罹听令!”
“在!”二人一同回道。
“你二人今日便启程潜入玄帝都,夜海英兵权被削不足为虑,他们的百万大军几乎都在国师司徒惜玉手中,我命你二人伺机暗杀此人,成功后传讯给我,等他们阵脚大乱之时,就是我迦福阁勇士踏入玄帝都之日!”
“是!”
龙女和百罹得令后立即动身,在去往玄帝都的路上,龙女对百罹说道:“等到了玄帝都你我便分头行动。”
百罹知道龙女是想直接去暗杀天帝,便说道:“量力而行。”
二人一路准备,所以行进缓慢,十日后才抵达玄帝都。
进城后,二人直接下榻在了司徒惜玉经营的五州苑内,这是探子回报的消息,司徒惜玉经常出没于此处,动起手里远比在国师府方便很多。
商定好行动时间后,龙女便想先观察一下天帝宝殿周围的情况,刚出屋门便和司徒惜玉走了个对面。通廊宽度有限,所以司徒惜玉和龙女几乎是碰肩而过。
等司徒惜玉走远后,龙女暗道:这司徒惜玉的思想可真是龌龊。
原来在照面之时,龙女便读了司徒惜玉的心,这一读不要紧,净是些对自己品头论足的话,甚至还有瞬间的想法是对自己的意淫,若不是怕坏了计划,龙女真恨不得直接将他杀了。
百罹在屋内透过窗户也把这个瞬间看在了眼里,他虽然不会读心,但从司徒惜玉的眼神上也能看出他心中龌龊的想法。这两人要是知道此时的司徒惜玉除了动动念头外,根本做不了这些事的话,一定会觉着这人才是真正的心理变态。
司徒惜玉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刑昭正在屋中等候,他进门便说道:“刑兄,我刚才看到一个极品的美女,实在是太美了。”
刑昭哪儿敢揭他短,便陪笑道:“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司徒惜玉却并没打算揭过这篇,继续说道:“你真该看看,而且我注意到她腰上可有个宝贝。”
刑昭问道:“哦?能入国师眼的宝贝想必不凡,是什么?”
司徒惜玉说道:“一把泛着紫光的匕首,若是她今晚住在这五州苑,我便看看能不能和这美女谈谈价格,把那匕首卖给我。”
刑昭听后一惊,说道:“泛着紫光的匕首?难道……”
司徒惜玉问道:“怎么?你知道这宝贝?”
刑昭怎么会不记得百辟龙鳞匕,当初奉命偷营的时候,他可是亲眼见过这把匕首在龙女手中的威力,于是他暗自揣摩着龙女来到玄帝都的意思,并搪塞着司徒惜玉,说道:“不知道,就是听国师一说感觉有些神奇,故而吃惊。”
司徒惜玉哈哈大笑,说道:“这有什么可稀奇的,这等宝贝我见的可多了,不过我还真想买上一把自己玩玩。”
刑昭说道:“国师自然是见多识广,不过我劝您还是莫要去和那姑娘商量收购匕首的事情了。”
司徒惜玉问道:“为何?怕她不卖给我?我堂堂国师想买她的东西,那是看得起她。”
刑昭说道:“国师,一般女人怎会带着个兵刃出来抛头露面呢?这一定是个游历天下的修行者,这种人都视自己的武器为兄弟、朋友,您要是提出花钱买,那可就是侮辱了她的兄弟、朋友,到时候真动起手来,您会吃亏啊。”
司徒惜玉想想确实如此,便说道:“算了,算了,那我们来说说正事吧,你不是找我有事情么?”
刑昭说道:“不错,而且事情有些紧急。”
“快说吧,什么事?”司徒惜玉问道。
刑昭左右看看无人,又在窗口和门外查看一番,这才说道:“迦福阁要打玄帝都了。”
司徒惜玉一惊,差点儿躺到地上,问道:“何时打?”
刑昭说道:“依我看,随时都会打。”
司徒惜玉听到这消息后,坐立不安的说道:“这可怎么办?让夜尹出兵拦截?不行不行,万一他带兵投奔夜海英了怎么办!我带兵去打?更不行了,我不会打仗啊!那你去?你去吧,刑昭。”
刑昭见他如此慌张,心中来气,说道:“国师莫慌!你执掌七十万大军,何惧之有?”
司徒惜玉听后一屁股坐了下来,说道:“对,对,我有七十万大军呢,那……我该怎么办?”
刑昭心眼一动,说道:“国师不必惊慌,大战在即,夜尹本就是夜海英的人,不会真心帮你,您给他五百精兵,让他去半路截杀,这样就可不再担心夜海英趁乱夺兵了。”
司徒惜玉本是精明的,可奈何一听打仗就胆小如鼠,现在刑昭说什么他都觉着是对的,便点头称是。
刑昭得意的说道:“要说靠得住,还得是我,国师就在您的府中坐镇即可,这七十万大军由我来安排,必定让您无忧。”
司徒惜玉一听这话,立马掏出军令牌放到刑昭手中,说道:“全凭刑兄做主了!”
刑昭这次再观察他的眼神,确实是心甘情愿的交出令牌,没有了上次的凛凛杀意。
当晚,刑昭一直藏在五州苑门口,等到龙女去天帝宝殿踩点回来,他暗中唤龙女来到一处偏僻地方,说道:“龙女,别来无恙啊。”
龙女笑道:“你又要来献殷勤?”
刑昭笑了笑,说道:“龙女会读心,我自然不敢隐瞒,那我便有话直说了。”
龙女说道:“你说吧,我也懒得读你的心了。”
刑昭躬身一拜,说道:“听闻迦福阁将要进军玄帝都,借贵派的势头,我正好拿到了司徒惜玉手中的七十万大军兵权,这几天我便将这七十万大军带回九黎族安顿,也省得再给那个废物陪笑脸,没了这七十万大军,玄帝都的兵力也只剩下三十余万了,接下来我就只能祝迦福阁旗开得胜了。”
龙女知道刑昭对自己不敢说半句假话,便笑道:“你这么好心?其实是借机扩大你九黎族的势力吧?难不成你们九黎族要和我迦福阁争天下了?”
刑昭笑道:“岂敢,岂敢,这天君府可也虎视眈眈呢,我们九黎族还是自保为好,况且龙女不是也说过么,要是日后在迦福阁混不下去了,要来我们九黎族混一混么?我们若是过于弱小,恐怕您到时候也就不考虑我们了吧?”
龙女知道刑昭这些话不过就是客气客气,但抽走了这么多的兵力,对迦福阁来说终归是好事,便说道:“好啊,既如此我就谢谢你了,你告诉我实话,那我也不瞒你,我们要刺杀司徒惜玉,这些黑甲卫着实令人烦恼,你何时将他们抽走?”
刑昭想了想,说道:“这个简单,但国师一死,怕是又要闹的满城风雨,到时候这七十万大军可能会直接易主给夜海英,所以我需要带大军先行离开,你们再动手,如何?”
龙女心想,这刑昭是舍不得这七十万大军,可若是等这大军纳入九黎族之后,势必也是一种威胁,于是,便说道:“七十万大军行走缓慢,而且你直接带走那么多人,天帝不可能坐视不管,我觉着不妥。”
刑昭问道:“那龙女之意呢?”
龙女说道:“既然你来找我,那一定是想和我做交易,你想要的就是那七十万大军,对么?”
“对。”刑昭回道。
龙女突然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腰间百辟龙鳞匕“唰”的一下划出一道紫光,抵在刑昭的喉咙上,这可把刑昭吓坏了,他是亲眼见过龙女杀人的速度,这匕首再往前一点,自己当即就身首异处了。
“你……你这是做什么?”
龙女嘴角微微一翘,说道:“这七十万大军你能带走多少要看你的运气了,不过想一毛不拔的带走,这恐怕不合适吧?”
刑昭慌张的问道:“那……龙女的意思是什么?”
龙女说道:“你有一张好嘴,可别浪费了,给你十日搞定这七十万大军,然后我会杀了司徒惜玉,你再跟我们迦福阁一起围剿天帝!”
“这……”刑昭惶恐,围剿天帝这可是弑君!十日内为弑君找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说服七十万大军,这比登天还难。
龙女见他犹豫,百辟龙鳞匕往前又顶了一些,划破了刑昭的表皮,一丝鲜血顺着刀锋流了下来。
刑昭急忙说道:“二十日,给我二十日!”
龙女笑道:“还跟我讨价还价?那就十五日吧。”说罢,匕首又近了一些。
刑昭不敢再讨价,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喊道:“好好好!十五日!一定!”
龙女这才收回了匕首,说道:“你是不是有些后悔约我出来了?”
刑昭不敢回话,心中也不敢骂,一个大老爷们儿生生的委屈出了眼泪。
龙女笑不可支,转身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