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进展（6）过节了。

深夜。

换了夜班的夏阳，坐在门卫室的椅子上哈欠连天。

手机时不时会亮起，全是梁一予的微信，隔一两分钟就亮一次，不回信息就持续不断地亮，夏阳将她给拉黑过，但在她持续不断的骚扰电话和信息轰炸下，只能重新将她给加回来，只是不怎么回她的信息。

那个女学生很奇怪，她有着超出常人的勇气，目空一切的傲气，她不怕死、不要命，这种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最好不要招惹为好。

时不时地，夏阳会心不在焉地朝外面看上一眼，但每每收回视线时，眼底都有些失望。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听到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的声音。

哒，哒，哒。

富有节奏的声音。

夏阳惊喜地抬眼去看，果不其然，瞥见乔言走来的身影。

夏阳暗自松了口气。

哒，哒，哒。

缓慢的脚步声，每一声，都跟踩在心里，让心陷了进去，然后扑通扑通作响。

眼瞧着乔言走过大门，夏阳吐出口气，刚想起身朝乔言打招呼，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出声，乔言就目不斜视地走过。

不知怎的，夏阳将话给咽了下去。

乔言一路走过。

夏阳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尔后，视线一点点下移，落到了她手中提着的电脑包上。

——去做什么了呢？

夏阳心思微动，眼底闪过抹狐疑。

手机屏幕一直在闪烁，好像永远也不会暗下去。

*

三栋，六楼。

付凉站在阳台上，听着薛泓的电话。

“她在咖啡厅坐到刚刚，一直对着电脑写东西，现在差不多到家了。”

薛泓的声音有些疲惫。

本想在付凉家等着付凉回来，跟他好好聊一聊案件的，但下午突然发现一桩昨晚发生的命案，薛泓便早早离开了，最终跟付凉也没见上面。

“嗯。”

“本来以为乔言也是烟雾弹中的一个，但现在十有八九是盯上她了，我们之后都会派人盯着，你平时有空的话也关照一下。”

付凉问：“不告诉她？”

“再等等吧，”薛泓道，“能不说就不说，尽量不要引起恐慌。”

付凉没说话。

这事告诉乔言，虽不一定会引起恐慌，但，他也不能保证乔言这样的状态，是否会将计就计。

一个看不出求生欲的人，遇上一个想要她命的人……

犹豫片刻，付凉刚想说点什么，却忽的听到敲门声。

“叩叩叩，叩叩叩。”

响了六下。

“先挂了。”

朝门口方向看去，付凉收起手机，走向大门。

楼道灯光亮起，付凉透过猫眼看了一眼，瞥见身影后先是一愣，然后才将门给拉开。

门外站着乔言。

她提着电脑包，踩着高跟鞋，身材高挑纤细，黑色的宽檐帽下，一双眼睛稍稍抬了抬，对上付凉探究的视线。

逆着光，她的脸被阴影遮住，神情难辨。

付凉喊她，“乔小姐。”

乔言将电脑包换了一只手，然后拿起一张卡片来，近乎随意地道：“我忘带钥匙了。”

“……”

这次倒是真省事，连开锁工具都备好了。

付凉面无表情地将卡片接过来。

两分钟后，付凉一言不发地开了锁，将卡片还给乔言。

“谢了。”

乔言将卡片夹住，收了回来。

“有备用钥匙吗？”

乔言斜了他一眼，“没有。”

付凉叮嘱道：“那你最好配一把。”

嘴角微勾，乔言颇有深意的眼神盯着他看，似笑非笑地问：“给谁？”

又是这样的笑意和眼神，如同赤裸裸的暗示，让人没有困惑的可能。

看得人心烦意乱。

“你自己收着。”

避开她的视线，付凉蹙眉，丢下一句话后，就转身走向自己房门。

乔言只手抱臂，视线跟随着他的身影，没错过他耳根的那抹红。

门被关上。

扬唇，乔言收回视线，推开601的门。

*

接下来两天，付凉都按时给乔言送早餐。

早餐种类多样，但是，再也没有豆浆。

一个送，一个收，谁也没挑明什么，但有些东西，却像是在一点点发酵，暗地里，生根发芽，无声无息。

楼下似乎搬来了新邻居，热闹搬运了一天，从天亮到天黑，终于回归平静。

但乔言和付凉都没遇到过这位新邻居。

22日，冬至。

乔言午睡醒来，将垃圾丢掉回来后路过书房，无意间瞥到书桌上摆放的日历。

她站在门口，盯着日历看了几眼。

眉头微动，乔言走进书房，在前晚丢到飘窗上一直未曾动过的手机捡起来。

她开了机，还剩下一点电。

刚解锁，就见到几条消息弹出来。

——“萧心：事情圆满解决，我等着你请客。”

——“林聪华：小乔，今天冬至，要回来吃顿饭吗？正好你妈今晚也回来。”

——“乔林：妈说你挂了她电话后一直不开机，愁死了。我说，咱们能不要动不动就玩失踪吗？今天冬至，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回去一趟吧，家人毕竟是家人。”

——“周书兰：小言啊，今天回来吧，家里不怪你。”

此外，是微信消息。

——【编辑枫叶：小桥，公司为你澄清了，证明你不是小学老师乔言，一弯残月的粉丝在舆论压力下，被逼删了微博。一弯残月也正在修改她抄袭的那部分内容。】

——【编辑枫叶：还有，主编说你这篇文章能如期发表了。】

点开微信，乔言回复。

——【QY：嗯。】

——【编辑枫叶：小桥，主编让我问你，《木说系列》真的是最后一篇了吗？你前几期的反响效果还挺不错的，就这么结束有点可惜。】

——【QY：故事结束了。】

《木说系列》是以战地记者的视觉去写战争的故事，每一个篇章都是独立的故事，主题也是不一样的，不是一味地煽情和反思，而是单纯的讲故事，甚至没有加明确的时间和数据，所以很多读者都觉得站不住脚，认为这些故事是编造的。

总共十二个故事。

前十个故事是别人写好的，乔言也不清楚真实性，最后两个故事则是由乔言写的，没有添油加醋，但加了点主观意见。

乔言亲身经历过的就这两个故事，也是原作者在最初大纲里安排好的，接下来要写也是他人私事，自然没有继续的必要。

分配给木桥的老编辑上个月辞职了，现在的是一个新上任的编辑，跟木桥交流不多，所以在得到答案后没有强求。

退出微信，乔言给林聪华回了条信息。

——“不回。”

拿着手机研究了五分钟，乔言花了半个小时收拾了下自己，然后拎着个包出了门。

在把门关上的瞬间，乔言忽的意识到什么，低头将包给打开。

里面放着一枚钥匙和一张卡片。

她拧了下眉头。

——收拾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往包里塞了一张卡片。

眉宇舒展开，乔言很快释然，踩着高跟鞋想往楼下走。

然而，刚走两步，就听到楼道的脚步声，有条不紊，步伐沉稳。

随后，有道身影出现在楼梯拐角处。

颇为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