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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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巡抚

皇宫内有一处阁楼,常年无人居住,为了方便太后时时咨询陆离道法,皇帝暂时将他安排在了这里。散朝后,皇帝来此见了陆离一面。

阁楼满是灰尘,内侍监刚刚派太监打扫完毕,勉强有个能坐的凳子,皇帝居高临下,看着跪在面前的陆离问话。

“国师年方几何,哪里人士?”

陆离毕恭毕敬的回答,“臣是惠宁七年生人,生于关外”

“哦?”,皇帝听到关外两个字内心微微惊愕

“你是砂金族人?”

“回皇上,臣是汉人”

“那为何生在关外?”

“回皇上,臣也不知,臣自幼孤身一身,没见过父母亲”

“那国师一身道法师从何人啊?”

“回圣上,臣自幼在关外游历,后师从金灵尊上”

“金灵尊上?”,皇帝从没听过这个人,“他是何人?”

“回皇上,金灵尊上乃是我金灵教最高教主,是创教始祖”

“那何不也将他一起请进宫来?”

陆离微微色变,“回皇上,金灵尊上游历四方,以金灵教中的高深道法普度众生,不愿在朝为官”

“是嘛”,这时候一个小太监呈上来一碗茶,皇帝接过掀起茶碗抿了起来

“请教国师,金灵教有何主张,宣扬何道法?”

“回皇上,金灵教主张人心虔诚,一心向善,心灵纯芳便可追求到长生之道”

皇帝喝着茶,从字面上听这教派还挺引人向上。

“金灵教可有庙宇?”

“回皇上,有金灵庙,已在整个中原逐渐发展开来”

“民众教徒如何朝奉?”

“每岁每月进贡金灵庙,富人多贡穷人可不贡。每日在教内圣物麒麟像前咏颂长生文,以笔记录,每岁圣节可到金灵庙换取新的长生簿。”

“原来如此”,皇帝心里想着,“难怪把太后给缠住了,这长生之道难道不是人人都欲追求的么”

“如此甚好”,皇帝喝干了茶碗里的茶叶,让身边的太监端下去了,“凌云国已近三年未设立国师之职了,国师初来乍到,还望以京师为中心向外扩散,保佑凌云国百姓人人得以高寿啊”

“谨遵皇帝旨意”

宝庚帝站起身来准备离去了,“来明观修缮完毕前,还委屈国师在这里暂住,也方便太后前来走动,自即日起此阁楼改名为青烟阁,宫内一切法事均可在此进行,由内侍监日常服侍伺候”

“谢皇上”,陆离叩首谢恩。

宝庚帝欲离开了,前脚刚刚踏出阁楼门槛,却被陆离叫住了

“皇上……”

“嗯?”,皇上转过身来,“国师还有何事?”

“皇上,这来明观可是入京之时,臣所看到的城北高山上的那个建筑庙宇?”

“不错”

“皇上能否准许臣前去查看一下,金灵教中有部分特定装扮与房屋格局,臣想查验后提前与工部说定,以方便修缮”

皇上心里稍稍疑惑,这国师刚来京城就要外出走动,虽然理由确实没有什么不妥,但内心总觉得这件事也许没那么简单,

“国师初来宫中,太后应该还有不少事情欲与国师论道,朕看先不急,工部征调修缮的材料至少也要个四五日,国师过两天再去吧”

“臣领旨”,陆离心中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宝庚帝走了。

关上大门,陆离紧张的心情才稍微放了下来,“呵,还问起了金灵尊上,他可是你的老熟人了”

皇上回到了奉天殿东暖阁,他一般都在这里批阅内阁上乘的奏折,刚刚进门就看见在屋内等待的徐成祖。

徐成祖见皇帝回来跪地行礼,宝庚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并坐回了自己的龙椅上。

“首辅来此可是有要事上奏?”

徐成祖恭恭敬敬的颔首作揖,“启禀皇上,河南布政司上奏内阁,开封府赈灾的关键时刻,知府赵真和同知彭展竟然不知去向,布政司派人多方寻找也不见其踪迹,当前赈灾的关键时刻,臣请皇上再任新知府,优先处理黄河水患之事”

自正月十七皇帝密令陆云浩查案以来已经五天了,陆云浩还没回报任何消息,也不知道查的怎么样了,不过今天这个老贼居然公开提及赵真失踪的事情,皇帝内心微微惊愕,不知道这个老东西又在打什么算盘。

“失踪了?何时失踪的?”

“回皇上,这奏折中写的,恐有十日到半月左右了”

“荒唐!”,皇帝拍了桌子

“灾区的知府失踪,居然十几天了才报到朝廷来,河南布政司在干什么?”

徐成祖慌忙跪地请罪,“此事确是河南布政司失职,老臣所领内阁也有失误,请皇帝降罪”

这是个降罪的机会,但也不是好机会,内阁每日在京城中又不在开封,开封发生了什么事还是看河南布政司是否上奏,若真以失职治徐成祖的罪,吏部探查核实的时候将责任全推到河南布政司不禀报上,徐成祖一点罪过都没有,更不要提将其首辅拿掉了,皇帝心知肚明这一点,因此做了做样子,

“首辅请起,此事与你无关不必自责,只是这灾情时不我待,首辅可有推荐的人选前去顶替啊”

“回皇上,臣以为为表示朝廷重视,可暂时空缺知府之位,派出吏部侍郎王臣巡抚河南,亲临开封府指挥赈灾,这样一来各方面的赈灾工作有了中央监督,二来可以安抚灾民情绪感受到皇上您的重视与爱民如子”

“老狐狸,想的挺美!”,宝庚帝心里暗骂,“这吏部侍郎王臣是你的直属下级,更是心腹,吏部侍郎不过正三品,巡抚是从二品大员,变相升职,灾情结束巡抚归来只怕是要再找个尚书的位置给他了吧”

还有一层更深的意思宝庚帝不确定,却不敢不想,“陆云浩还未回禀花灯夜血案是否是徐氏父子所为,若真是他干的说明他们已经知道了黄河石碑之事,这个时候派自己的心腹去那里岂不是方便了你公开搜寻现场探查更多的线索?”

想到这里皇帝内心一股恨意而生,但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徐成祖这一计不可谓不精明,明面上确实是为了赈灾着想,暗地里却不知道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自己岂能跳了这个坑?

“首辅所言极是,但朕以为既然要督办赈灾事宜安抚民心这还不够,这样吧,传旨,文渊阁大学士、刑部尚书李大才为河南巡抚,专办开封府洪患赈灾一事,自即日起赶赴河南指挥赈灾,待灾情过去后方可回朝,期间刑部任何需行尚书职的事情由朕暂代,你看如何?”

徐成祖犯难了,没想到自己儿子精心设计的渗透进开封府的计划就这么被皇帝轻易化解了,而且还没给自己留任何余地,这李大才祖上是跟随开国洪泸帝打天下的名将之后,是朝中唯一一个自己拉拢不来的尚书,这下开封要回到皇帝的手里了。徐成祖内心懊恼却也无可奈何,“皇上圣明,臣遵旨”

陆云浩和邱震几乎是同一时间回到的锦衣卫大院,两人在门口碰见,在门房公孙长歌的目送下走进了后院。

“大人,刑部大牢可有发现?”,回到锦衣卫指挥使的房间,邱震关好房门赶忙问道

“有,那晚索极尔克前去刑部大牢见的就是彭展”

意料之中却依然震惊了邱震,他很清楚彭展出现在刑部大牢这意味着什么,“如此说来,截杀赵真安旭赵春三人、花灯夜血案,可以坐实是徐氏父子所为了?”

陆云浩点了点头

“那索极尔克为何被徐扬秘密处死呢?”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陆云浩在屋内踱着步

“我推测,索极尔克那晚到牢中,不仅仅是去杀彭展的,他很可能还问了什么不该问的”

“大人,如此推测以何依据?”

陆云浩轻轻一笑,“你可还记得索府王氏说的话吗?正月十六,索府曾经来了一个砂金人”

邱震稍加思索后大惊失色,“大人,你是说索极尔克违背了徐扬的意思,秘密审问彭展,获知了黄河石碑的事情并将此事通报给了砂金人?”

陆云浩伸展了一下身躯,这一天他奔波下来身体略感疲惫,“这难道不是近似唯一的解释了吗?不然索府为何会来砂金族人?徐扬又为何对索极尔克痛下杀手?正月初八到正月十六,从京师到关外,来回时间也吻合”

邱震没想到这件事现在变得越来越复杂了,本以为黄河石碑之事只是皇帝一派与徐氏父子一派的博弈,没想到这个时候轩辕国也来掺和了一脚,事情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如此一来,徐扬杀索极尔克的动机也有了,进他府中偷窃的砂金人与索极尔克见的砂金人很可能就是一人!”

“不错,告诉无面卫,必须找到这个砂金人,把搜索的重点全部放在城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是他已经蒙混出了城也要把他在京师的落脚点挖出来!”

“是!”,邱震说完便推门而出去安排了,还是那个风风火火的性格

陆云浩坐回了案桌前,轻声低喃,“这个砂金人到底是谁呢?他与入徐扬府邸盗窃偷到了什么东西呢?”,想到了砂金人,他又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自己在关外的那位老朋友,

“终于连你也参与进来了,再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是该取你性命还是抓你回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