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赶路
徐成祖兴冲冲的来到了徐扬的府邸，徐扬正在书房中端详着自己临摹的碑图，这些碑图只画了山水的部分，徐扬看着这些半成品一个劲的发呆。
父亲的推门而入打断了徐扬的思绪，看清来人后他行礼问父亲好
“父亲，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扬儿”，徐成祖脸上带着笑，“陆云浩被皇帝要求在家反省，锦衣卫由邱震代管了”
“哦？”，徐扬听到这话眉毛团了起来，“陆云浩？他所犯何事啊？”
“不接太后架祭天仪式不到场”
徐扬来到圆桌前，给父亲斟了一碗茶水，将桌子上的糕点向父亲那边推了推，
“怕是朝廷言官有人看不下去了把他参奏了吧”
“有这个可能”，徐成祖拿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送，又一口干了一碗茶水往下送
“扬儿，这是个好机会，陆云浩失势，我们是不是可以活动起来了？”
徐扬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邱震是陆云浩心腹，此人虽然行事有些急躁莽撞，却绝不是我们可以拉拢的对象，陆云浩将锦衣卫托付给他我们依然被动”
“那依你之见呢？国师今日祭天时已经预言开封龙虱现世，不日将前往开封了”
徐扬祭天时也没有到场，听到这话来了兴趣
“国师？国师当时是怎么说的？”
徐成祖将陆离在祭天时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向徐扬复述了一遍，徐扬反剪着手在屋内踱步，边走边听
“这个国师也盯上了开封，莫不是国师也知道石碑之事？”
徐成祖自信的摆摆手，又塞了一块糕点，“他一个国师知道什么？不过是重复上苍的明示罢了”
徐扬笑了，真没想到自己这个已经五十有八的父亲居然会这么天真，“什么上苍的明示，那不过是做做样子，国师所说的就是他想做的事”
徐成祖要反驳，但是看着徐扬的样子又憋了回去，自己在这些方面的判断一向不如儿子准，看他确信的神情，不禁有些心虚
“当真是国师自作主张的说了这些？”
“那不然呢？”，徐扬脸上笑意更浓，“他要是真的能和上苍对话，早就去侍奉天王老子了，还何必围着这个皇帝转悠”
最后这句话很有大不敬皇帝的意味，徐成祖吓的起身，在确定四下屋外无人后才示意徐扬不要这么大声的说这种忤逆的话
徐扬笑了笑，对于父亲过于敏感的举动有些不屑
“那接下来怎么办，李大才巡抚河南，国师又要去开封，我们会不会暴露？”
“父亲安心，开封的事情我早已经处置妥当，不会有什么闪失”
“那便好，那便好”，徐成祖念叨着这句那便好，心里还是有点不甘
“我们现在真的就没法动弹了吗，陆云浩被谴回家这是绝顶的好机会啊”
徐扬否定的摆了摆手，“陆云浩回家也不是什么好机会，锦衣卫对我们现在依然是紧盯的状态，就算是您来我府上，只怕这会邱震都已经知道了”
徐成祖大吃一惊，“会到这种程度？”
徐扬点了点头，“我敢保，这府邸外面现在有很多锦衣卫的眼线，别说是您了，就是一直麻雀都逃不了他们的眼睛”
徐成祖呆在了凳子上，想往嘴里续糕点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所以我们现在只有安分一点，等过段时间风声小了，我就派人出关去探听一下”，说着徐扬拿起了案桌上的碑图，“我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为何现在不可？”，徐成祖反问，“难不成锦衣卫能跟去关外？”
“他们当然不会跟去关外”，徐扬还在盯着举起的碑图，“只要确定我们的人出关了就行，没有皇帝旨意擅自派人出关，这是什么罪名？”
徐成祖打了个寒颤，通敌叛国这个罪名就算是亲王也照杀不误。
陆云浩和黄四快马赶路，傍晚前到达了安旭和赵真曾经留宿的洛浦镇，陆云浩找了家客栈住下，装作闲聊找店家打听了一下去开封的路，听到两人要去开封店家十分的诧异
“什么？这个节骨眼您要去开封？”，面对店家的惊异陆云浩缓缓点了点头
店家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两个人，都是年轻的面庞，问话人身后跟随的这个还是一脸的稚气，两人的表情都不像是在开玩笑，让店家产生了好奇
“开封正在闹洪灾，满城的难民正在往外跑，您这个时间去哪干什么啊？”
陆云浩笑了笑，“有个远方在开封，他家人托我去将他接回”
“哎哟，您真是个好人”，店家南来北往见的人多了，什么奇怪的人都有，像持这种理由的善人也不少
“除了镇子往南走，三十里左右有条岔道，右边的宽路是官道，沿途还有驿站，快马跑一天就能到开封；左边的窄路叫石鼓小路，那地方平时没人走”
陆云浩装作好奇的样子，“这是为何？”
“嗨，您还不知道啊？那条路是百年前洪泸皇帝和轩辕国最后决战的地方，洪泸帝就是从那一路打进京城夺回了中原，据说当年战斗完石鼓小路山谷里尸体遍野血流十里啊，现如今阴森恐怖野兽横行，据说走过的人都没有活着出来的，所以朝廷才另修了官道”
“原来是这样，感谢掌柜的，那我们明日走官道便是”
店家是个热心肠的性情人，相信了陆云浩不顾自己危险跑去灾区接人当下对他有了尊敬的心，“得嘞，您今晚好好歇息，明天好赶路，今晚要不要喝点小酒放松一下？小店给您便宜”
陆云浩笑了笑，“也好，那就谢谢掌柜的了”
来到房间不久店家就托小二送来了酒菜，有一只烧鹅、一只烧鸡、一盘烟熏的猪头肉和一大壶烫好的热酒，香味在屋内四散开来勾的两人都留了口水。
陆云浩招招手，示意黄四来跟自己一起吃。
进屋后黄四就恢复了对陆云浩战战兢兢的状态，他感觉自己看不透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一方面觉得他能觉得自己可用、不嫌弃自己是个乞丐出身很亲民，另一方面又觉得此人功力深不见底、威严时眼底的肃气让人不寒而栗，因此私下单独面对陆云浩时还是有些害怕，畏手畏脚。
陆云浩在小桌上坐定，斟满一小盅酒一饮而尽，辛辣温热的酒顺着喉咙而下只觉得酣畅痛快，没出正月的天气依然寒冷，有这么一杯热酒真的非常享受。
陆云浩夹起一根烧鹅腿就往嘴里续，回眼一看黄四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弄得陆云浩一阵狐疑
“怎么了？来吃啊”
黄四一动不动，肚子咕咕叫，看着陆云浩又吃又喝馋的不行，却不敢造次，“小人不敢，还是大人您吃吧”
陆云浩笑了笑，“怎么？还怕我？你放心，你若是听话办事，这解药草根我会给你的”
黄四摇了摇头，还是不敢上前，索性蹲了下来，抱膝看着陆云浩，像是一个被审问的犯人。
陆云浩放下了筷子，眼中带着笑意的看着黄四，“怎么？要我亲自来请你？”
黄四曲解了这句话，听上去是在威胁，身体抖了一阵还是咬牙起身，蹭着鞋底的来到了桌子前。
“赶紧吃，你不吃饱明天我们怎么赶路？到了开封哪还有力气？不想成我的累赘就赶紧吃”，陆云浩重新抄起了筷子，指了指盘子里的烧鹅，“味道很不错，吃吧”
黄四咕咚吞了一口口水，又看了看陆云浩，那表情不像是说反话，才小心翼翼的抽出筷子吃起来。
陆云浩端起酒盅，“陪我喝一杯”
黄四赶忙起身推辞，“大人莫怪，小人不会喝酒”
陆云浩干笑一声，“不会喝酒？你们京师十八罗汉每日晚上都烤鸡腿吃，能没有酒喝？”
黄四谎言被揭穿，脸上青一块白一块。
陆云浩拿起托盘里另一个酒盅，斟满后推到了黄四跟前，“陪我喝一杯，别扫了兴，明日出了这个镇子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今天就好好享受一下吧，也算是我把你带出来没亏待了你”
黄四双手举起酒杯，颤颤巍巍的递到嘴边，慢慢的仰脖灌了下去，那动作像是陆云浩趁他喝酒的时候会抽出一把刀来割开他的喉咙一样。
“这就对了”，陆云浩看他喝了，又给他倒上了一杯，笑意盈盈。
黄四赶忙接过酒壶，“大人，小人自己来……自己来”
陆云浩也不争，任凭他接过酒壶，自己继续夹着盘中的肉吃起来。
“你不必害怕，我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带你出来是用的上你，不是为了杀你”
黄四时不时颤抖的身躯逐渐平复下来，似乎是觉得陆云浩这句话说的有道理，“大人，京师十八罗汉害死了皇上的内侍公公，您为何不杀我？”
“不是你说的吗？”，陆云浩用筷子指了指黄四，吓的黄四差点起身躲闪，那筷子在他眼中都快成了暗器，“杀人的不是赵九吗？”
“杀人的确实是赵九，可我是京师十八罗汉的头目，难道不是罪加一等吗？”
“你还懂得头目罪加一等呢？”，陆云浩边吃边笑
“就我去救安公公的情况来看，你怕只是个傀儡，名义上你是头目，其实都是赵九在发号施令吧？”
黄四被这句话问的一愣，继而又缓缓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