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伐天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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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乱劈柴

武光跟着郑顺礼学枪,学了一段时间后,他的打法越来越刁钻了。

在求志塾内和同门较技时,经验浅的人遇上武光往往一触即溃,现在只有老手能和他过招了。

自此以后,那些崇拜武光的新人们,对他更为信服了。

"原来武师兄不光读书好,武功也快赶上三位师兄了。"

"此生能识武师兄,不复他求矣!"

"说得好!"

"唉,我就希望武师兄他日飞黄腾达以后,还能记得我。。。"

一日,武光正在书房当值,忽然有一个同窗大步闯了进来。

他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室友张子敬。

"子敬,怎么看你那么着急,家里又催婚了吗?"

"武光,你最近没去马裁缝那里吧?"

"没去啊。"

马裁缝,就是李萱的舅舅,求志塾的学生很多都去他那里做衣服。

"人家天天给你带吃的,你一次都没去找过她?"

"我一直去找她不好的吧。"

张子敬忧心忡忡地说:"她家里出事啦。"

"啊?!"武光立刻站起,马上就去找她。

"你慢着,先听我说完!"

"她发生什么事了?"

"马裁缝的房东,找了一个出价更高的房客,现在打算把马裁缝和李萱扫地出门了。"

"都是有租契在的!听你这样说,租期也还没到吧,他怎么能赶房客出门!"

"是没到,所以他找了一帮闲汉,天天去干扰马裁缝的生意。。。。"

武光一听,转身就出去了。走出几步,又停了一下,对张子敬说:"书房的差,你先帮我值着吧,我先走了。"

"哎!"

武光立刻往城里赶去,一路上匆匆忙忙,紧张得汗水直下。

结果一到李萱的店门口,却没像预想中那样,看到有一帮流氓在骂阵骚扰之类的。

他左望三下,右望三下,感觉一切正常,抬脚正往店门口走出一步,一个老汉却立刻挨了上来。

"哎,公子,你这是要去那家店啊?"

"我是要去那家店,老丈你有什么事吗?"

那个老汉笑出了牙齿,黝黑的脸上全是庄稼汉的纯朴。

"听我老人一句劝啊,那家店太黑了。你可要听我好好说,我家原来也天天用他衣服,起初都是好的,谁知他专宰熟客,给我孙子做的衣服里掺的都是烂棉花,时间长了都是虫子!"

"你乡下人天天来城里做衣服?你怎么知道哪家好坏?"

武光不听他胡扯,直接走开。

那人一看武光走得如此决绝,立刻变脸,一把拉住他袖子。

那个老汉的力气很大,拉得又极其用力,弯腰屈臀,是在拉一匹马的姿势。

一般人早就被拉翻了,但武光回身用食指指节在他心窝上一钻,他立刻哎呦一声松开了手,好像被火烫了一下,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武光这仅仅用了半分力气,但对于一般人来说已经是不堪承受了。

那人见势不妙,立刻往相反方向爬着跑了。

武光看他逃跑的姿势,很像以前在自己家偷粮食而被狗追的农民。

可怜,不过,这个人恐怕不是什么好人。

店门从里面打开了,马裁缝和李萱探出来一看是武光,都大喜过望。

"舅舅,我就说是武光哥哥的声音。"

"行行行,你年轻人耳朵灵。"

"出什么事了。"武光连忙过去询问。

马裁缝抓着他的手,一把辛酸。

"唉,那房东想赶我们走,就派人干扰我们生意,我都几日没见到客人上门了。"

那个老汉。

武光心想,看他的力气,年龄应该比看上去小,可能只是显老。

不过他这一人,作为干扰未免有点太简单了?

果然,马裁缝话音未完,一伙人罩着街面就巡过来了。

周围街坊纷纷关窗、抱孩子回家。

李萱吓得躲在了武光身后。

为首的那个,中人身材,但气势很足,袒露着襟口,里面似乎有纹身。

他领着一帮高高矮矮的宵小走了过来,其中也有刚刚那个老汉,在后面狐假虎威。

武光明白了,市井中常有老实长相的骗子,专骗进城的乡下人。

这种人靠外表欺人,其实有些原本就是上当受骗的人,结果又被发展成了骗子,为虎作伥。

郑顺礼过去教自己的时候,常常唠叨这些事,所以自己刚刚就有所察觉。

"你们别在欺负他们了。"

武光对为首那人喊道,那个人闻声站了出来,开口回答,声音干燥无生气,是相书中所说的败相。

像是个黄鼠狼唱戏,武光想。

但是他的声音,很清晰。

"我们欺负他?那我们上哪说理去啊?"

"就是。"

"对啊。"

身后喽啰一片应和,那人又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武光说。

"我是涂爷,这一带没有人不给我面子的,都知道我急公好义,最爱主持公道。"

"你干什么了。"武光皱眉。

"这马裁缝,租约说上自己是做衣服的,但却在房子里屠宰动物,搞得污秽不堪,腥臭逼人。这也是人家祖宗留下的宅邸,你这样糟蹋,行吗?"

"脏东西都是他们之前用小车推进来的。"李萱小声跟武光说。

那个叫涂爷的,似乎对自己的说辞十分满意,继续说道:"不告你官司,就是给大家都留面子了,将来好见面。所以我们兄弟几个舍了本业,前来帮忙劝说这马裁缝自己搬出,不要再糟蹋东西了。"

"你哪有什么本业,在这胡说。"

"哟,挺硬气的,哪来的啊。"

涂爷瞪着眼睛,大摇大摆逼到武光身前,突然伸手一抓,想掐住武光大臂后的麻筋。

市井混混,往往懂得几招实用的小手。

武光手一挥,涂爷只感觉自己手被一把搅开,然后一瞬间武光的手就拍上了自己的肩。

"啊!"

这一下动作太利落,后面的喽啰都以为涂爷挨打了。其中一个忍不住一声怪叫壮胆,然后一群人立刻乱哄哄地冲上来了。

武光一见事情有变,一进身立刻先把涂爷抹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把他摔得结结实实,疼得在地上蜷曲着身体。

武光出手很快,前面用来的两人一人挨一拳,马上被打趴在了地上。

"哥哥小心!!"李萱一声尖叫。

原来他们见武光有功夫,拉开了旁边一辆独轮车盖着的毯子,里面全是短木棍。

武光立刻冲上去,一拳劈下,又是一人倒地。

但其他人已经拿了木棍,打过来了。

武光急忙双手裹护住自己,并立刻左右移动。

还是有不少棍点,打在了他身上。

但都无大碍,一来武光不停地移动,他们打下得不结实。再加上武光护得严实,对方都是打在他手臂外侧上。

二来,这些人都是些庄家,不会发力,挥棍子看上去呼呼作响,其实都是些纸老虎。被武光往他们身前挤两下,就打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庄家,是练家子形容外行的称呼。

原本是这样的,干活的人,管干活不灵活的人都叫庄家,是带有讽刺意味的话。

庄家作为地主,肯定是不会干活的,拿起东西来都是乱挥。

后来,这个词就被一些练武的农民给带进武行里了。

涂爷爬了起来,佝偻着从身上掏出一把刀。

明清时一般街面上打架,往往不拿开刃的东西,都是招呼各种钝器,因为打伤人比砍伤捅伤人罪轻。

但今天他被这书生打了,回头传出去自己路子也吃不开了。就算到时候要逃亡外地,自己现在也要让这人出出血。

突然,一个鬼爪抓上了涂爷的肩膀,五指直直插破了皮肤。

他的刀立刻掉到了地上,因为一股麻木的剧痛穿过他的肩膀直到指尖,让他无法忍耐。

涂爷吓得魂飞破散!当场就失禁了。

但他身后抓住他的人,不是鬼,竟然是一个俊朗的少年。

但他眉宇之间,有一股冷漠。

他的手指细长细长的,冒尖的指甲又硬又厚,手上却也没有硬功练出的茧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众喽啰一下吓破了胆,武光虽然会功夫,但看起来不过是一个书生。带给这些人的恐惧,尚无这个鬼手少年的十分之一。

此刻,喽啰们才回想起一个铁则:在榆山,武行永远高混混一等。

已经有无数街面上的愣头青,用自身验证了这一点。

喽啰们立刻鸟散,什么也不管了。

"大爷,饶命啊。"

涂爷不顾湿答答的裤子,带着哭腔求饶。

少年不但不饶,手上的力道反而越来越重,涂爷的肩膀已经被染红了。

"我佛慈悲,弟弟,饶了他吧。"

一个和尚念了一声佛号,从后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