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破不立
“我与混沌出，一花一世界。”
……
“我不信命……”
“道不长生。”
“巅峰……什么是巅峰？道，什么是道？”
“天地大变，古道沉沦。”
“命，什么是命？”
几个声音在混沌中环绕，又仿佛在心间响彻，忽明忽暗。
“不……”小屋内，满身是伤，奄奄一息的朱侍，双目艰难睁开一丝。
“这是哪！”入眼之处，古朴的陈设，简易的床榻。
这里好像是道场屋内的装扮，几年前朱侍到过道场，此时方才明白所在之处。
全身赤裸，身上扎满了银色细针，重伤的朱侍感觉不到一丝痛楚。
“死了吗？还是没死？”
奇怪的感觉，奇异的能量在自己的体内流转，很奇妙。
他只有眼睛能够张开，眼珠能够转动，其余身子全身上下皆是没有知觉。
虚弱，无尽的虚弱，就连唯一能动的眼睛都乏力无比，随时都要闭上。
“好像还活着……”朱侍现在稍稍能够确定一点。
“云儿。”朱侍想到昏迷前的小云，他想叫唤，却是只能在心间响动。
我的身体，好像不属于我的了，我的手，我的脚，全都没有知觉，动弹不得。
就连脸上的皮肉，嘴角皆是毫无声息，仿佛无形之物一般。
这感觉使的朱侍很恐惧，从心底的惧怕，他不知道以后他会不会依旧如此。
一辈子的话，太可怕了，比死还难受。
“我朱侍，王朝天资卓越之才，难道要做一个残废之人？”
朱侍明白自己的情况，那种伤，能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是他不能接受这样的下场，他宁愿死去，也不愿成为这种只有思想，却不能行动的废物。
恐怕连废物都不如。
“这就是我的命吗？不......”
体内残余的菩提髓丝丝缕缕融入到朱侍的体内，肉身在慢慢的被医治，深陷的胸膛在慢慢恢复。
血气在上升，菩提髓乃是至宝，只是一滴便是能够让重伤离死只有一步的人恢复生机。
但也只能是生机，朱侍经脉被文成重的王气击碎，就算能恢复行动，但怕也是不能修炼了。
“我……”
他的嘴角蠕动，好似能动弹，却是使不上力。
我的嘴能动了，虽只是一丝，但比不过一丝不能动弹，朱侍双目如炬，气力缓缓从体内浮现。
慢慢的，慢慢的，气力却是轰然散尽，聚集不起来，连动嘴角的气力都使不出来。
朱侍不甘心，再次试一试，气力依旧再次散尽，最后根本消失殆尽。
连一丝气力都不允许出现，肌肉控制不了。
绝望，深深的绝望，从未遇到过的绝望。
这种只有在自己身上发生，才能感受到的无力感。
“为什么……”
在王府，从小，他和母亲就被哥哥朱凤的母亲挤兑，想试图将他们赶离王府。
他那时不信命。
他看到过他母亲在他七岁的时候为了他，祈求朱凤母亲不要再为难他们。
他那时不信命。
朱凤也是处处挤兑他，朱凤天赋好，在王府从小便是如日中天。
朱侍母亲受了多少的委屈和留了多少的泪，他都看在眼里。
因为朱侍不信命，后来他努力修炼，天资终于显现，他超越了朱凤，他超越了文王府奇才，他甚至超越了半个王朝天才。
最后还被誉为王朝百年不出的天之骄子。
他那时不信命，最为坚定。
他本以为可以给母亲带来荣誉，带来地位，不用再受朱凤母亲挤兑。
可是，天不愿人，朱凤母亲倒是不再来找他们麻烦，可是他的母亲却是患上了奇怪的病，一日不如一日。
三年前，他的母亲更是突然人间消失，连个音信都没有，仿佛人间消失不般。
他找很久，他父亲也找了很久，却是无果。
他那时依旧不信命！
本想获得王朝洞天名额，感悟王气功法，获得强大实力，地位，到时自己便是有更大力量寻找母亲。
但是，天怎么总是针对自己，经脉阻塞，王气不可入，修炼止步不进。
他那时还是不信命，因为任然还有机会。
但是现在，他如果成为了废物，那么这以上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屁话而已。
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他还怎么不信这是命？
一切的一切都是命！
“我到底信不信命？”朱侍心间开始动摇了他的信念。
他现在，有点信命了，仿佛一切都是注定好，虽然中途打破，但是到最后依旧还会回到原来命给你安排的道路上。
命运，上天注定好的，不能改变。
“母亲，儿想你了！”朱侍眼中想流泪，却是没有泪水，只有眼珠颤抖。
他的眼中逐渐灰暗，只唯有一丝光明在闪烁，但就连这最后一丝的光芒也在慢慢消失。
然而就在他要接受这一事实的时候，忽然他想到什么……
他的瞳孔增大，目光变得火热，像是瞬间充满了光一样。
本要覆灭的最后一丝光芒，不惧湮灭，它在奋力挣扎。
它愈发强大，也许不甘心就这么如此消失。
“我……也许还有办法！”朱侍心间喃喃。
他想起了那三十个古字，在老道那得到的神秘毛皮，之上如梦境一般，最后得到的三十个古字。
“老道略微提过，这古字第一个就是洗髓练武者身躯，也许……”朱侍眼中泛光，他的精神强烈，感受到一股隐秘的气息浮现，眼珠子即刻转了过去。
寂静的屋内，毫无声息，什么都没有，但是朱侍坚信那感觉不会错，十分强烈。
“谁。”
那气息在动，就仿佛在朱侍眼前几米，忽左忽右，朱侍眼珠也在跟着转动。
“明明什么都没有，怎么我却感觉眼前有人一般。”朱侍心中不禁杂然，是重伤导致的幻觉，还是有鬼魄出现。
那股气息向朱侍走了过来，很近，近在眼前。
“谁？”朱侍震惊，很想大声喊道，却是不能动弹，只能眼珠子牢牢盯住。
唰~
一道黑影，莫名从朱侍眼前出现，十分恐怖。
“鬼？”
修炼者根本不惧怕鬼怪，一般的鬼怪反而倒是惧怕修炼者，除非是那种天地而生，阴暗哺育的强大生灵。
但那种已经不是鬼怪，而是鬼修，如同修士一般。
朱侍瞳孔睁的老大，如果现在有谁要对自己不利，随便一个修士便足够，怎么能够让这异物轻易闯了进来。
菩提道场有着内阵保护，常人根本不可能无声无息潜入进来，此物很诡异。
黑影慢慢显现，是个人影，外处裹着黑色雾气，如同一件外衣披在身体之上。
“侍儿。”
正当朱侍心跳加快的时候，黑影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嘶哑，分不清男女。
“谁？”朱侍内心翻涌，这黑影底下是个人，或者是个生物，竟还会讲话，还认得自己。
“榆木脑袋。”
那黑影见朱侍眼神中透着疑惑，索性将身子从黑雾中显现出来，一个破布衣老者出现。
“老道？”朱侍瞳孔增大，内心无语，眼珠直盯盯的看着老者。
他怎么可能想到这黑影竟然是他的师傅，桃树人。
可惜他不能讲话，否则一定会跳起来。
“你这小子，怎竟碰到这些事。”老道看了看朱侍身上的银针，笑了笑，又是摇了摇头。
“菩提髓的气息，嗯，到是将你的命保住了，可惜肉体经脉却是已经毁掉，五脏六腑混乱，怕是以后不能修炼王气，估计连动弹都不能动弹。”
朱侍闻言，很无奈，眼珠转动，虽不能言说，但是他很想问有何解救方法，武道天尊一脉，怎可能平凡。
“小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老道看了一眼眼珠转动的朱侍，不慌也不忙，竟从破布袖口中掏出一个酒瓶，两个酒杯。
如同在自己家一般坐在了床边空闲之处，摆好酒杯，自己倒上了沉酒。
“真香……”老道饮上一杯，啧了啧嘴，一脸享受，酒香飘到朱侍鼻子里，可谓是折磨人，只能闻不能饮。
“这死老头子，如此大胆，也闯菩提山，竟还敢如此捉弄与我。”朱侍眼珠子转个不停，想喝却是无果，最后只好生无所恋的看着天花板。
待老道将另一杯酒再次饮下时，朱侍已经快要崩溃了，酒香扑鼻，实在诱人。
“这你就不懂了，喝完酒，好办事。”老道抚了抚胡子，笑了笑：“叫你购买的药草买了没？”
闻言，朱侍白了眼老者，这才郑重过来，眼珠子转了转，看向屋内一角，一个包袱放在那里，还好包袱也被带了过来。
老道将其拿来，笑意连连，点了点头。
“这老道真的有办法？药草，洗髓？……”朱侍心中不禁欣喜，却是不知是否真的这般神奇。
“不破不立，你如此这般其实说起来还是件好事，无痛无感，失去痛觉，知觉其实也不是坏事。”老道口中说道，一边说一边将朱侍身上的银针拔出，扔到一边。
“本来今夜过后，明日助你练体，就是要废除你身上的三十六条王气主脉，洗练身躯，将王气洗净，本过程痛不欲生，现在你倒是免去了一场要死要活的毒打了，好，好！”老道连叫了俩声好，气的朱侍直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