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死一线

第四章生死一线

次日，鸡鸣日旦相交之际，黑子穿上多处补丁的粗布衣裳，看了看温暖的炕头。“是不是再睡一会呢？”这想法刚刚萌生就被自己否决了，带好身上负重物向后山的练武场跑去。

到了练武场脱去上衣，挂在树枝上。作了套热身运动，定息、守谷、阴阳三式。这三式可是了不得的内功心法，它有强化内腑而后运化使得外强筋骨的作用，循循间变得耳聪目明。作完这些简单运动，黑子挑了一棵树皮相对光面的古树，一拳拳，直拳，下击，侧摆，侧踢，轻击偶尔重击，打了一会，白嫩的拳头骨节处已经开始破皮渗血，黑子疼的啊呲牙咧嘴，狠狠咬牙继续坚持，最后感觉浑身没了一点力气，渐渐宽厚的脊背汗水如被雨淋过一般，拳头麻木的都没什么知觉，这才席地而坐。取出昨天放羊时采摘的苦蒿、艾叶、生草乌等药材，放到嘴里咀嚼，嚼烂后涂抹到受伤的拳头上，一阵清凉、又一阵钻心疼痛，黑子呲牙咧嘴，口吸凉气，双腮肌肉不时的抽动鼓胀。

就在这时，远处小山村里传来伙伴们的声嘶力竭此起彼伏的呼喊声：“黑子……。”

伙伴的呼喊还夹杂着村屯的犬吠鸡鸣。大汗淋漓的黑子抖了抖挂在树枝上的衣服，边穿衣衫边向村子里跑去，步履如风荡起地上的落叶。

先回到家中拿起准备的布袋与伙伴们汇合，把羊群赶到了牧场。黑子说：

“今天我手坏了，你们把这些东西分别拿上，我教你们怎么用，怎么做。”

大根好奇的询问黑子的手怎么弄得？黑子也含糊得就糊弄过去了，并没多说什么。黑子拿出了小伙伴们认为稀奇古怪的东西。

黑子把木夹，鱼网拿了出来，简单的示范讲解一番其用法，就让他们去捕猎了。

黑子自己躺在草地上，叼着草梗，思绪飘飞，因为见识的不同，心思就变得复杂，这里明显已不是他的久居地了，他想到外面看一看，内心一直有这样的声音在呼唤他。曾几何时，他还只是孩子的心智，以孩子的视角了解这个世界几乎是空白的，只知父母同伴，哪里好玩，什么好玩，再无其他，现在多出的记忆让他看这个世界的高度，视野都不同了。残缺的记忆中他记得自己叫牧辰！

他要重新深入了解他居住的部族，而后走出这里！这是他内心深处的呼唤，他要去了解探索这个全新的世界。

不一会，躺着的黑子就听到远处小伙伴快乐的嬉笑声，黑子抬眼看到几个伙伴拿着他做的鱼网，网里兜着几条跳跃挣扎的鱼，这几人正快乐的往回跑，脸上布满了初次成功的喜悦。几人看向黑子眼中多了佩服，几人回来后，黑子再次吩咐几人捡柴，清理渔货，一群伙伴快乐的忙碌，黑子不时问一些他对村子的疑惑和不解的地方，不过伙伴们和他所知差不多，所获不多，有些问题只能问木老太了。

木老太是村子最年长的老人了，身体枯瘦头发稀疏，满脸的皱纹，虽然脾气不好，但孩子们愿意听这个寡居老太讲故事，村里很多人都是她带大的，她也最了解这个村子。

转眼间，孟冬初，黑子这段时间一直坚持着精神上的锤炼，肉体上的折磨，耕耘就会有收获，这段时间也确实取得了明显的效果，身体变的强劲有力，灵活轻矫，在三式的蕴养下感知变得耳聪目明，已经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了。

白天放羊，晚上就去和木老太聊天了解村上他所不知的一些东西。

在这部落八、九岁男孩就独居了，有自己独立的小屋了，只有晚饭时才回到父母那里，不过自那次伤好后，黑子就很少去父母那里了，只有捕获猎物多的时候送过去一些，父母即高兴又疑惑，这个孩子不知何时如变了一个人似的，出奇的懂事，少有的自律，这一切的疑虑被黑子简单的几句就搪塞了过去了，他又教会了母亲肉的风干储存的方法，很快村子就挂满了风干的肉类，这让细心的母亲总用审视慈爱的眼光看他，让黑子更加不愿踏足父母哪里了。

同伴们把羊撵到放牧场，黑子几人又去打猎，六斤依旧留守放羊，对此六斤啊！满腹怨言。黑子走后不忘叮嘱六斤有事大声呼叫，附近大人就能听到。

今天，他们向西方远处走去，西侧除了有一些农田，剩下就是草原了，偶有小片林子，他们走出放马外圈，这已经是危险之地了，这时，就看有一骑奔他们过来，二愣儿几人艳羡看着骑马人，感叹道：“真威风啊！”

三儿说道：“我长大了也要骑大马，一定要比他的大，要像大山叔骑的那匹大青马一样。”

二愣儿哼了一声道：“我要像大山叔一般，当最勇猛的猎人。”

正说着骑马人已经临近。几个伙伴纷纷亲热喊道：“猛子哥”

“哎！你看猛子哥牙链五颗牙了。”

三儿羡慕的说道：

脖子上的饰链是猎杀凶兽数量的体现，也是至高的荣誉。每杀一头凶兽就穿一个凶兽的獠牙到链上，另一枚獠牙就祭祀神明了。这样就形成了漂亮的獠牙饰链了，这可是找媳妇的资本。

大男孩老气横秋的说：“你们几个去打地鼠啊？”

说完哈哈哈大笑起来，满是调笑，几个小伙伴被说的面红耳赤，不过黑子并不在乎，面色平静，这让大男孩很意外，黑子知道虽然有调笑轻视，但并无存心的恶意。向他这样的孩子也就打打田鼠兔子，即使打这些也有运气成分。

大男孩看看他们关心的叮嘱道：

“注意不要走远，现在草黄了，狼多！别走太远，玩一会就回去吧！。”

说完双腿一夹马腹就从他们中间窜飞出去，留下黄色的烟尘，几个小伙伴心中既有些羡慕又有愤愤不平的酸溜溜！

三儿这时大叫到“我以后打几十只青黑虎，脖子挂一圈。”

二愣儿和大根也加入了幻想和吹嘘中，不时问问黑子的梦想，黑子知道打黑青虎不现实，通过木老太得知，村中也就两人有虎牙饰链，也就是说，几十年就杀两只巨虎，还是大家通力合作的结果，由主杀者佩戴。

这几人啊！边走边玩把老人和大男孩的叮嘱忘到了九霄云外，他们不觉中已经远离村落，身处危险之地而不自知。

天气已经渐冷了，伙伴们都穿上了薄棉衣褂，膝盖和肘部都是补丁摞补丁。也不知走了多远，走到了一个丘陵起伏地段的低洼处，四周看不到任何生机，一片枯黄，几人感觉世界突然静了下来，感知环境的异样，伙伴们也停止了言语交谈，眼睛四探安静了下来。

三儿不安的小声说道：“咱回去吧！”

向黑子征求性看去，黑子未语眉头紧锁，警惕看向周遭，已经看不到一缕炊烟和人影，村子早就消失在视野中了。黑子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手下意识的握紧了木棒，另一只手探向怀里握紧锋利的小破刀，几个小伙伴们同样紧张起来，纷纷手握武器，局促不安的靠在一起，周遭一下更静了，心里压了陡增、恐怖的气氛弥漫开来。

三儿几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呼吸都放慢了，生怕弄出一丝异响。

黑子缓缓右腿后撤，侧身形成弓步，右脚前脚掌蹬地，木棍扬起形成既攻能守的防卫状态。

“你们几个背靠过来！”黑子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向伙伴命令道：

话音刚落，不远处一个轻微的声音传到了神情高度紧张的黑子耳中，犹如炸雷在耳边响起，黑子侧头定睛一看，感觉一阵阵眩晕，寒毛直立，头皮麻酥如电击般。

远处一个土包上站着一头巨狼，毛色黑黄相间，胸前V字的黑毛格外的闪亮，黑子的双腿已不自觉的颤抖起来，黑子为了迫使自己镇定狠狠咬了一下舌头，舌头的伤痛刺激着黑子镇静下来。心中对自己说：“我还有伙伴呢！”

黑子用眼睛的余光一扫同伴。

“坏了！”心底暗道：

三儿和大根都已瘫软到地上哆哆嗦嗦如筛糠一般。

黑子心中暗骂“怂包”。

这句心里话一出，不觉中感觉自己高大起来。

那头巨狼目光凌厉眼神摄人心魄，让人不觉感到了恐惧和死亡。当巨狼看向他，让黑子感觉浑身一冷血液都凝结一般，下意识一哆嗦，巨狼唇部皱起露出惨白锋利的獠牙，慢慢试探的向他走来，

黑子侧脸向二愣儿喝道：“看好他们”。

这声大喝好像把二愣儿魂叫了回来。话一出口黑子左脚向前挪了一下，他知道在凶兽面前决不能后退或逃跑，看到黑子前进，那头巨狼倒是停了下来，随后四肢下蹲。

“不好它要攻击。”

黑子心中暗道：这一想法刚一形成，巨狼就向他扑来，黑子本能的就把木棍扔了出去。

“遭了！”

黑子内心暗道不好，怎么把武器扔了呢。心里埋怨自已一句。黑子又狠狠咬一下舌尖，血从口中流出，迫使自己一定要冷静！巨狼空中一个急闪，轻轻落到另一侧，黑子抛出的木棒没有碰到巨狼分毫，黑子死死握住最后保命的武器，那把锋利的小破刀，巨力下握刀的骨节咔咔直响，皮肤泛白，黑子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做好防卫动作。

一条黑影如幽灵再次向黑子扑来，黑子同样做出反应，一个箭步迎了上去，在空中黑子左拳四两轻击巨狼下颚，巨狼的脖颈显露了出来，右手持刀迅疾如闪电一般划过一条弧线，割向巨狼喉咙，精准一刀封喉，黑子感觉脸上一热，狼血喷溅，黑子突然感觉自己的右肋一凉，黑子落地后，顺势就是一个横滚，转身，忘我不顾再次纵身一跃扑向巨狼，骑到狼背，疯狂的挥动破旧的短刀向野狼刺去，黑子不知疲倦挥舞手中的尖刀，短刃变形都浑然不觉。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二愣儿胆怯的轻喊了几声，

“黑子黑子……”

黑子这才回过神，看到死的不能再死血肉横飞巨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阵阵疲惫袭来，软软瘫坐了一会，本能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汗水湿透棉衫，盏茶时间才感觉恢复了点体力，定了定神这才从血泊中站了起来，二愣儿远远的看着满脸是血的黑子，黑子犹如从地狱走出来的杀神，二楞儿眼中尽是恐慌惧意，吓的脸色苍白，不由的退了几步。黑子走到三儿和大根身边，他俩还傻傻的瘫坐在哪里！黑子扬手“啪！啪！”两个大嘴巴子，两人才回过神，不过这一回神，哇！的一声，张开大嘴嚎哭起来，刚哭几声。

黑子就不耐烦的大喝一声，“别哭了”。

看到满脸是血的黑子，俩人被吓的憋了回去，顿时哭嚎声嘎然而止，无声的抽噎，脸憋的红涨，头发凌乱贴在前额！

“干活！”黑子大喝吩咐道：

几人现在就如绵羊一般，甚是听话。过了好一会黑子才感知自己的右肋受伤了，他也没太在意，草草的涂抹点自制药膏简单处理一下，拿着已经变形的小破刀，把扎烂的狼处理处理，先把狼牙敲掉，放入口袋，这可把几个小伙伴羡慕坏了。

这时他们对黑子更加惧怕、也有信服、更有崇拜，很复杂，屠狼的过程，黑子是电光火石间就结束了。但对黑子自己来讲绝对是漫长的。而对于这群孩子也同样的漫长。这时他们又意外的发现了狼窝，黑子略微犹豫就钻了下去。

“这狼洞可真长啊！”黑子自语道:

到洞底掏到九只装死的狼崽，就在要退出去的时候，黑子在暗洞壁发现有个突起，黑子用变形的破刀刨了起来，

上面的几人害怕的要死，洞底的黑子就听到小伙伴们不停的焦急的催促声：

“快点！快点！快点！”

没有黑子，他们在上面非常害怕啊！如果再来一只狼他们就得喂狼不可。

黑子用力从洞壁拽出一把不足三尺单刃直刀，刃宽三指，极薄，刀柄一掌长。黑子不及多看，插入腰间，就急退出去，他一上来，几个伙伴就往家的方向急奔。却被黑子喝止住了。

“向河边跑”黑子说：

几人虽然不明所以，依旧执行，因为信服畏惧黑子，无人敢多问。跑到河边黑子几人洗了洗，趟过几丈宽清澈的小河沿河边走了一段，再趟过河对岸，再趟过河，如此几次反复折返，他这个谨慎做法救了部落乡亲，也给他人造成了滔天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