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恶斗
一阵沉默之后,所有人才渐渐地反应过来。萧爻并非见风转舵,打一开始,他便是为杨棅忠出头。
杨棅忠心道:“这人有点莫名其妙。这事与他无关,他来搅和什么?”杨棅忠道:“兄台,你若没别的事,就请离去吧。”
萧爻道:“那可不行,我萧爻最看不惯人多欺负人少。碰到这种事,就要管一管。”
说着话,便向庙中走去。
许显纯怒视着萧爻。这小子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玩弄自己,那就是找死。许显纯一挥手,埋伏在竹林东边的十来个锦衣卫官差便一拥而上。这些人蓄势待发已久,看到许显纯的手势,都争先恐后的冲了过来。
最前面的三人举刀砍向萧爻的后背。一人砍后颈,一人砍腰,一人砍小腿。
三人无声无息,萧爻毫无防备,不知身后已有三把刀砍向自己,仍然走着。
杨棅忠却已大吃一惊。不及多想,猛地一把拉过萧爻。同时,抽出长剑,急使一招三阳开泰,剑尖撩开上面一把刀,剑刃挡住中间一把刀。只听得当当两声,刀剑相撞,顿时擦除无数零星火花。却将那两人的大刀格了开去。杨棅忠又迅疾地往后一退,避开最下面一人砍来的一刀。便跟那三人斗了起来。
萧爻忽被杨棅忠拉开,差点一头撞在棺材上。还不知若不是杨棅忠拉开了他,他已被那三人砍作三段。
萧爻正感疑惑,心中想问:“杨兄,你拉我做什么?”转头一看,便看到杨棅忠跟众官差斗在一块。
萧爻盯睛看去,只见杨棅忠守在庙门口,以手中长剑跟众官差相斗。他身材高大,往庙门口一站,几乎将门堵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占了有利地势。
官差人数虽众,但庙门狭窄,不能全都冲进来,只最前面的三人勉强能跟杨棅忠过招,却已稍嫌挤迫。
其余人跟在三人后面,持着大刀,想要攻进庙里,却被身前的人挡着。一刀砍下去,砍不到杨棅忠,倒先把自己人砍死。连跟杨棅忠接招的空隙都没有,更别说砍他了。
跟杨棅忠过招的,左边一人是个满面虬髯的关东蛮汉。中间一人相貌颇为儒雅,显是江南一带的人物。右边一人身材较高,面色悍恶,当是齐鲁大地的刀客。
那关东汉子使的是五虎断门刀法,乃是江湖上最广为人知的一种刀法。大多以刀作为兵刃的江湖人物学刀法前,往往最先学的就是这路五虎断门刀,因此,大多人都会这路刀法。就是不会的,见得多了,也知这路刀法的精要所在。
那关东汉子使一招流星赶月,砍向杨棅忠左臂。
中间那人眼见两边都是自己人,无论是砍,还是切,都有可能误伤另外二人。便以刀代剑,直刺杨棅忠前胸。
右边一人使的却是戚家刀法。其时戚继光谢世已久,但他创制的戚家刀法,因用来剿灭倭患时,便传给他手下的兵士,刀法因得以流传,右边那人斜砍杨棅忠腰部。
三把刀形成合围之势,几乎同时砍出。
杨棅忠只有一柄剑,挡得了一人,挡不住第二人,挡得过第二人,第三人却无论如何挡不开。三把刀分从三个方位同时砍来,虽然招式平平,但成合围后,威势不同凡响。
眼看杨棅忠已躲不过,将被乱刀砍死。忽然,只见他提剑当胸一封,使出武当派太极剑法中的一招如封似闭。剑锋忽转,将三人的刀一齐压住。随即撤出长剑,唰的一剑,齐向三人手腕斩落。
杨棅忠撤剑斩落这一下,实在快得无法形容。只见一道清光旋地一闪,三条拿着绣春刀的手臂齐刷刷地断掉,鲜血淋漓,滚落到地上。
那三人痛呼惨叫,面目扭曲。砰砰两声,有两人痛晕倒地。
关东蛮汉断了一条手臂,非但不退,反而愈发悍勇。怒吼着朝杨棅忠直奔而来。
杨棅忠举起剑,对着关东蛮汉。那关东蛮汉收势不住,朝杨棅忠的剑上奔来,顿时被当胸刺透。杨棅忠飞起一脚,将他踢了出去。
其余官差见到这等惨状,心生怯意,人人动容,站在庙门外,双眼盯着杨棅忠,一时不敢再攻。
萧爻看着这场恶斗,不由得触目惊心。回想着自己见过的打斗场面。萧万立和周元嘉的比试,两人比的是内力。在吴记酒馆,吴才有跟公孙羽比的是招式。在那片牧野上,苗春花跟唐霸比的是暗器。那些比试,都是点到为止,分出胜败则罢手。从没见过今天这种血肉横飞的惨斗。每一刀每一剑,都是在要别人的命。
杨棅忠伤了两人,杀了一人。但守在外面的,还有五十来个敌人,虎视眈眈。
杨棅忠的额头上冒出了些汗水。却没空来管。他守在庙门边,凝视着庙外的敌人。见众官差一时不敢攻打,面露退避惧怕之色,杨棅忠心下甚是痛快。却道:“刚才听兄台自报姓名,兄台可是姓萧?”
萧爻方才回过神来。道:“我正是姓萧。”
杨棅忠道:“萧兄弟,你怎会来此?”
萧爻回想着前事,不由得心口一酸。道:“爷爷要教我学武功,我为了不学武功,背着爷爷离家出走,误打误撞才来到这里的。”
离家出走的事,萧爻一直憋在心里。到这时,才得倾吐,顿时舒畅了许多。
杨棅忠听后,愕然怔住。其时正是明朝末年,时局动荡,党派林立。多数人心知科考之路是走不通的,便都选择习武,一则可自保,二则危急时可为国效力。萧爻居然不肯习武,还因此离家出走,实在太过反常。
萧爻问道:“杨兄,我是不是糊涂得很?”
杨棅忠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道:“人各有志,萧兄弟,你不肯习武,须强迫不得。”
萧爻道:“他们也没有强迫我习武,劝我习武时,争论却是有的。我不愿跟爷爷争论,才跑出来。杨兄,我这么做,对是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