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唯恐不及
“没有,妈,我只是……打发时间!你知道我在医院里的时间那么长,我找份院里的差事打发时间也不为过。”待文容和梦欣离去,面对母亲的询问,萌婷好不容易找到好称合理的理由回应。
“真的吗?寒冬有没有给你钱用?”女人对这种事特别敏感,不论任何年岁的女人,敏感度绝不会因为时间而有所改变。
“呃,我没什么花钱的机会,不过他有办一张限量黑卡给我。”只是她不曾动用。
她和韦寒冬之间的关系够复杂了,若再加上金钱,只会让局势更为复杂;她当然知道他家境不错,可她也没问过他的收入多,万一造成他的负担,绝对不是她所乐见的结果。
“嗯。”黑卡喔?听起来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吃鱼虾也好。“妈跟你说,女人就要守紧男人的口袋,这样男人才不会作怪!当初我就是有看好你爸的荷包,才能留那块地给你当嫁妆,不然什么都没剩下。”
说来是那死鬼老公没用,一个月赚不丁多少钱,偏偏又死得早,要不是她拿捏得当,说不定那块地也早就换成现金花光了!即使那块地值不了几个钱,
至少还是块地皮,对亲家也不算失礼节。
“不会啦妈,寒冬不是这种人。”
话一脱口而出,她微愣了下。
她不知道自己怎能说得如此容易,
就算他真在外头乱来又怎么样?没有人知道她和韦寒冬是私下协议结婚,真格说来根本不能算真实的夫妻,而且相处的时间也不长,她并没有任何约束他的权利……
心口一酸,她倏地觉得不怎么舒服,那种像空胃太久导致不断泛胃酸的酸气直接冲往脑后,口中味蕾全是苦味。
没笑女儿天真,男人的新鲜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很难说哪个时候说变就变,不过看女儿较之前圆润的好气色,
她宁愿相信女儿是幸福的。
“对了,刚才那个穿白袍的是什么人?”想起刚才通风报信的“信差”,
何秀丽顺口问了句。
“院里的医生啊,满有趣的一个人。”提到欧比康,她忍不住又笑了,
称稍压住适才窜起的不舒服。
“小婷,你要记得自己己经有家庭了,妈不是不让你交朋友,只是对方是男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还是别跟他走太近才好。”何秀丽正色地叮嘱道。
“不会啦,妈,你女儿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国色天香,没这么抢手好吗?”难得的,她跟母亲开起玩笑来了。
“什么话?我生的女儿能差到哪儿去?”佯装愠脑地睐她一眼,何秀丽随即想起另一个问题。“你大哥都没跟你联系吗?”
“啊?”这……怎好跟母亲说大哥像断了线的风筝般无消无息?实话实说怕是会惹得妈妈伤心了。“有、有啊,他说最近工作忙,改天有空会上台北来看看你。”
心虚地扯着谎言,她可得找时间拨通电话给大哥,让他抽时间台北上探望母亲才是。
“哼,不被他家那只母老虎拦住才怪!”何秀丽很清楚媳妇对她的埋怨,也没对儿子抱持太大的期待。
“妈――”浅叹一口气,婆媳问题啊,无解。所幸婆婆陈文云对她很好,
韦寒冬也不用夹在两个女人中间当夹心饼干……不过就算她和陈文云不合,以她自己的个性应该只会忍气吞声,断不可能像大嫂那般对妈不敬。
“好了,我有点累了,让我睡一下。”坐了老半天,腰椎疼得紧,何秀丽疲累地躺下。
“妈,那我明天就开始到病历室上班了喔?”为母亲盖被子的同时,她轻声问道。
“寒冬不反对就好。”何秀丽闭上眼,没什么意见。
扬起唇,她不由自主地期待明天――
“怎了?这么早就睡?”
睡得迷糊之际,耳边传来熟悉的男人声音,汤萌婷努力张开酸涩的眼眸,好生困顿。
“嗯……你看完职业选手啦?”参与病历室的工作之后,才发现这份工作并没有想像中的容易,要从成千上万的病历里准确地抽出病历表,的确得耗费不少精神,尤其是双眼睛,光要看清病历上的名字就很吃力。
原以为自己很快便能适应,未料领了第一次薪水之后,她才开始感到特别疲累,这几晚都特别早睡,似乎诉不尽的腰痛。
“看完了,有兴趣知道哪队获胜吗?”
她半梦半醒的样子好可爱,他倾俯身轻啄她的额头。
“不了,我对职业选手没研究。”搞不懂男人为何喜欢看运动节目,她只想安稳地睡个好觉。
“你要睡了吗?”意识将自己往床角移动,让出大部分位置给他。
“你在邀请我吗?”他轻笑,爱极了她娇憨的模样。
“唔……”每回他诉说着隐含暗喻的话语,她总不由自主地起了反应。“我很累……”
糟糕,她不知不觉习惯这男人所给予她的一切,并不因为他的存在而感到安心,不知道这习惯会不会变成眷恋?
“你啊,快成一头小懒猪了。”
对房,他不勉强,虽然每回多少得带点强迫的意味,让她就范,但他还是尊重她的意见,并非索求无度,他上床将她搂进怀里。
“要是太累就别做了,家里不缺你那份薪水。”
不是没想过在公司里帮她安插个轻松的职位,可他不确定她是否还记得“恒昌地产”当初不断向她索购土地一事,更别提根本也没让她知道自己就是“恒昌”目前的负责人,安插职位着实有待考量。
她的存在对他而言,变得越来越理所当然,经常在工作间想起她的倩影,让他产生些许困扰。
这是以往不曾有过的现象,他从不曾让自己的感情生活影响到工作,尤其是女的!但她却打破这个规矩,经常扰得他一整颗心往她身上飞,令他有丝懊恼,却又忍不住想念她。
所以他往医院跑的次数也不自觉地变得频繁,美其名是为了探望何秀丽,
但其实只有他清楚自己的目的,根本为的就是多贪恋看她一眼。
这绝对是当初他同意假结婚时,所没设想到的部分。
随着日日相处的逐渐变质,她让他知道她是个多么可爱又别扭,而且渴望爱的女人!她被忽略太久,是需要有人好好地呵护疼爱她,在自己对她的依恋逐日加深,家人又这般喜欢她,不断催促他们赶快生个孩子来玩的声浪下,他开始认真地去思考这个可能。
他再不想放开她,也不愿放开,如果可以,他宁愿时光倒退重来,让他重新好好地追求她、爱她,而不是让两人陷入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
他刻意不去思考两人的未来,为的就是不想去面对有那么一天的可能;但倘若两人持续稳定地相处下去,总有一天势必会让她发现真相…………
当她发现自己就是“恒昌”的幕后老板时,该怎么向她解释才好?这个问题在这两点上让他头疼,却想不出能让她无条件接受的理由。
“你别小看我喔,欧医生说我做得很好。”
她在院里认识很多同事,也建立起不错的人际关系,这和她以往关注在小小的邮局柜台的工作环境截然不同,让她视线变广,也逐渐变得开朗。
“哪个欧医生?”黑眸一眯,搂着她的手臂紧,那三个字让他感到莫名威胁。
“就是帮我找到这份工作的欧医生啊!”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她贴着他的胸膛,疲累地闭上眼。
“他是院长的儿子,这是我到病历室工作之后才知道的,他以前都没说。”
“以前?你怎么认识他的?”
跟他一样是家族第二代啊!类似的背景激起他的斗志,潜意识对这个姓欧的产生莫名的敌意。
“在医院里认识的啊,你别看他是院长的儿子,他可是什么都揽活着做喔,一点贵气都没有……”
含笑地来述说着欧比康不同于寻常纨绔子弟的行径,全然没发现言词里透露出难以忽略的欣赏,使得身边的男人脸色更怪气――
“妈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他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嗯?应该可以了吧!”最近妈偶尔还会到病历室帮她忙,虽然她不是医生,但再笨拙也知道母亲的病好了七、八成。
“寒冬,我想租间房……”
韦寒冬双眼圆瞠,心口瞬间一阵凝缩,一股没来由的恐惧袭上心头,他微侧过身,好将她抱得更紧。
“家里住得好好的,没事租什么房?”
她想离开他了吗?在利用殆尽之后,便想一脚将他踢开?门儿都没有!
“啊!你弄我脚!”俏娇媚脸浮起羞涩意,总是不习惯他突如其来的亲昵。
“我想妈可能随时可以出院,住到这里恐怕不太方便……”
“我们是一家人,哪来什么不方便。”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极其紧绷,事实上他的背肩早已不自觉出冷汗。
“寒冬”
她知道韦家有钱,但对于公公是否有将经济大权交予他处理一事并不清楚,误以为他担心多出来的额外支出。
她拍拍他的胸安抚道:“别担心,我现在有收入了,不会造成你多余的负担。”
挑起眉,他想笑,却笑不出来。
那点小钱他还不放在眼里,他只是……只是什么?他说不出所以然来,莫名感到阴郁。
缠住她,热情却隐含着不安的吻断断续续,落在她的唇、颈侧,意图挑起她热情,也满意地听到她娇吟。
“寒冬,人家好累……”
她不曾拒绝过他的求欢,除了新婚的第一夜晚。
事实证明她的拒绝无效,她便不再试图抗拒,也明白自己抗拒不了这热情且温柔体贴的男人。
“你别动,我来就好。”
没打算累坏她,只是想借由亲密的行为让她离不开他,证明她是真实的属于他,如此而已。
他在说笑吗?即使不动,他还是动她,她一样配合,结论还不是一样?人家还是会累!
小小的不满,没占据她的情绪太久,紧接而来的酥麻感充满她敏感,不自觉随他的翻云覆雨。
她配合无疑给他打镇定剂,即使卑鄙的,让她迷恋他,他也无所谓,只要能将她留在身边,任何事情他都愿意去做,并彻底执行。
至于那个欧医生―他会找个时间会会他,并向他宣布这个女人的所有权,旁人休想觊觎!屋内满室旖旎,窗外月色撩人。
想不到韦寒冬还来不及到医院找渣,渣便先找上医院来,找的还是他保护唯恐不及的亲爱老婆汤萌婷。
“小姐,你找我有事吗?”工作到一半被告知外面有人找,汤萌婷在医院的花圃找到前来找她的冷艳丽女子,在看清女子的容貌后,她确信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
“你?你就是汤萌婷?”挑高描绘精致的柳眉,女人显然来者意不善,鄙夷的嘴角不曾上扬过。
“是,我是汤萌婷。”纵然不认识对方,萌婷仍友善地点头。
“小姐是……”
“金优雅。”金优雅也不迂回,直接报上自己的名字,一双浅蓝眼眸不容气地在她身上打转,未了还冷哼声。
“凭什么你也能坐上韦家的少奶奶宝座?哼!”
萌婷心下打了个突。
原来这个女人是介意她在韦家的身份才来找她的,那么,她和韦家之间是什么关系?更甚者,她和寒冬又是什么关系?
“我不明白金小姐的意思。”她理智的不先预设立场,先问明白女人的来意再说。
“我都调查清楚了,要不是你那死鬼老爸,该死的留下寒冬正巧想要的土地,他根本不会娶你这姿色平庸的女人!”
得意地扬起高嘴角的微笑,金优雅根本忘了自己的脸是人工美,全部是拜整型医生所赐,她原本的脸蛋属于“路人甲”那种,毫不起眼。
“金小姐,能不能麻烦你说清楚一点?”寒冬正巧想要的土地?
这个女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一点都听不懂?
挑高柳眉,金优雅显得极其不耐烦。
“你这女人听不懂人话?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要不是你那死鬼老爸,该死的留下寒冬正巧想要的土地,他根本不会娶你这个姿色平庸的女人!”
听清楚,重点是“姿色平庸”四个字!
就凭她?凭什么跟她霹雳无敌美少女的金优雅相比?
根本是有如云泥之别,有损她的美颜,哼!
“等等,金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这女人在说别人的故事吗?她和寒冬之间不是这样的,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我见鬼的搞错了!”高傲地拨拨长发,过于浓重的香水味随着她的动作风吹散开来,令不习惯香水味的汤萌婷呛咳两声。
“你不是〔恒昌地产〕老板韦寒冬的老婆汤萌婷吗?你要不是汤萌婷,就是我搞错了。”
恒昌地产?!
萌婷猛地晕眩了下。她还记得〔恒昌〕是当初不放弃地一而再三的要说服她贩卖那地的地产公司,而寒冬竟是在那里上班?!
好似有什么闪过她的脑际,她颤巍巍地再次问道:“你说……寒冬是〔恒昌地产〕的什么?”
“喂,你是太久没听清耳朵了还是故意找我麻烦?一句话要我说多少次?”金优雅不耐的以臂环抱胸,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睥睨她。
“总裁、老板,你爱说哪一个就是哪一个,总之他就是〔恒昌地产〕的负责人,这样你听清楚了吗?”
所有的不合理这会么全都连在一起了,包括韦寒冬从以天降神兵之姿势出现在她的眼前,并以耍无赖不合规章的态度介入她的生活,轻易收买她身边每一个人的心,个个迫不及待地为他说好话,而这一切全都是为了得到那块地?!
天晓得她是个多愚蠢的女人,不仅将那块地双手奉上,连自个儿也赔了进去,莫非这是上天因为她迟迟不愿意答应出售土地而赔偿给他的利息?
踉跄地往后退一大步,腹部突然隐隐作痛,她虚软地扶住身旁边的高灌树木,借以稳住自己的身体。
“哟!装柔弱?可惜我才不吃那一套!”见她脸上血色尽失,金优雅恶毒地火上浇油,恨不得给她致命一击。
茫然地凝着金优雅艳丽的脸庞,她轻轻蠕动唇办。“金小姐,你跟寒冬又是什么关系?”
“我?”指着自己的鼻,金优雅很高兴这女人终于问出她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的问题。“说你单纯,你还真单〔蠢〕呢!男人跟女人还能有什么关系?不就是那种床上的关系?”
简简单单的答案,她仍不忘添油加醋一番,说得极其暧昧不明。
猛地闭上眼,蚀心的寒意由脚尖窜入心窝,令她心痛难耐!
为了那块毫不起眼的地,韦寒冬竟可以牺牲至此?不仅为她的母亲付出,更甚者,还得陪她演出蹩脚的恩爱夫妻戏码……那块地,真有如此价值的不菲吗?
她难受地蹲在地上,剧烈疼痛的脑袋令她蹙紧眉心,脸色苍白如白纸。
“金小姐,我能请问你是从哪里查出这些事的吗?”所有事情都得讲求证据,她究竟该相信韦寒冬的体贴关心,还是听信这陌生女人的空口白话?
“你何不去问问你大嫂?”说到这个,金优雅便不由得感谢老天爷,若不是连老天爷都帮她,她哪会知道这么有趣的事实。
为了生活,偶尔她会透过朋友介绍伴游的生意,陪陪大老板们旅游甚至上床。
就在上个礼拜天,她接了一位财大气粗老板的C ase ,虽然那老年纪大了些又帅气,但所挑选的旅游地点是她不曾去过的旗津,加上出手又极为阔绰,她没多想便出发了。
没想到就在她陪着大老板在码头等待乖坐渡轮船的当口,正巧遇到汤萌婷的大嫂和她的朋友,并不小心听见两人聊起有关那块土地的事情――
“你都不知道,〔恒昌地产〕是台北韦家的产业,之前就有风声,听说他们有意在我们这儿搞个渡假村什么的,我就拼命跟我婆婆要那块地,偏偏她就是不肯给我,硬要给我那小姑子当嫁妆。”
“那块地不是没值多少钱?”
“什么没值多少钱?我私地下去问过价钱,地产公司的公关说要是我能将地卖给他们的话,他们愿意出到比市价出多六倍的价钱收购。”
“哇塞!六倍喔?真不愧是大企业、大公司,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可不是,偏偏那老太婆就定不答应!而且在我小姑子结了婚并搬到台北之后,我正巧看了篇报导,这才发现她的老公韦寒冬竟然是韦家的大公子;我看他八成是为了那块地才会娶了我那没人要的小姑子汤萌婷,你说,不是便宜了那丫头是什么?”
“是喔?那也定是人家修来的福气啊!”
“修来的呵!你到底是谁的朋友?!”
无意间得知这项讯息的金优雅,原本就打算不让韦寒冬好过,而这消息简直是老天爷赏赐给她的大好机会,她哪有不好好利用的道理?
于是乎,她花了点钱请侦探社找到汤萌婷的工作地点,今日特地亲自过来“拜访”。
就算得不到韦寒冬又怎么样?弄得他家鸡飞狗跳她也爽!
汤萌婷无力站起,大颗的冷汗由她额际落下。
连大嫂都知道了?那么,大哥是否也知情了呢?
旗津是那么小的一个地方,要是大嫂存心不让她好过,简单的事情加上她夸张渲染的八卦功力,不就整个旗津都知道这件事情了?那她将来怎么敢回去自小生长的地方?怕是一辈子都没敢再回去了。
这些事,为什么寒冬都不曾对她提及,非得由金优雅这个外人来说明?难道他早就想赶她走了,只是她一点都不知情?
“小婷?”无事闲晃的欧比康正巧经过花圃,见汤萌婷扶着高灌树木蹲在地上,惊愕地冲到她身边。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欧医师……”强迫自己抬头看向熟悉的容貌,汤萌婷虚弱地扯动嘴角,感觉腹部的疼痛加剧烈,脸色几乎近透明。
“天啊!你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欧比康不敢置信地叫嚷着,却见她悴脸转向伫立一旁边、无动于衷的女人。
“金小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谢谢……”用力挤出这句话,
紧接着眼前一黑,她华丽晕在地上过去了。
“该死!”赶忙将她抱起,欧比康凶狠的眼眸对上金优雅。
“你!你叫什么名字?”
“啊?”被汤萌婷的道谢弄得满头雾水的金优雅猛地一震,她不明白这男人为何要问她的名字?但震慑于他的气势,她还是结结巴巴地开口。
“金、金优雅……”
欧比康记下她的名字,抱着汤萌婷往急诊室的方向冲刺去。
汤萌婷那女人是疯了吗?她是来破坏她的家庭的,为什么她还会向她道谢呢?
金优雅不解地伫立原地,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