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深恩难报

“嘎……”房门推开，一道白光射了进来，冲淡了卧室内的幽暗。

“咳咳……”一身洗白蓝衣，肩上扛着补丁的父亲，咳嗽着抬脚迈过破旧的门槛，双脚依次踏在灰色的水泥地面……

“爸爸，你怎么来了？”正在整理书桌的海岩，回头见海爸蜷缩着肩头，咳得厉害，走过来扶着父亲的同时，伸出手指轻轻海爸肩上的灰尘，“不是叫你休息的吗？怎么又去做搬运了？说好了家里有我，你要好好休养身子……”

“傻孩子，爸爸撑得住，喝两口就没事了。”海爸咂咂嘴，一手捉住旁边的长木椅坐了下来，暗暗克制住自己粗重的呼吸，微弯双眼看向海岩，“你别说我了，来，坐爸爸旁边，我们爷俩谈谈。”

“咋这么严肃呢？好吧，爸，你说。”将头倚在爸爸的手臂上，好像已经预感到海爸要说些什么，海岩的心暖暖的。

“你呀，总是那么好强，爸爸想说，如果外面混得艰难，那就回来吧，还是回乡里当个中学老师，一样可以养活自己，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总是有许多不方便……”伸手拍拍女儿的手背，海爸无奈地叹了口气。

“爸，”海岩双手挽着海爸，将自己的头往父亲手臂上方蹭了蹭，使劲咽下喉咙处一口痰水，“都是女儿不孝，如今还要让你们为我操心，爸，我向你保证，等我累了，我会回来的……”吸了吸湿润的鼻子，海岩的眼眶红了。

“这孩子，是你跟着我们，让你受苦了。”海爸欲言又止，有些话藏在心里，他还是说不出来。

“爸，别这么说，您和妈含辛茹苦送我读了书，如今是我该努力，供弟弟妹妹读书的时候了……”

海岩说到这里，伸出一只手臂搂住父亲双肩，爸爸又瘦了，肩胛处骨骼突出。

“岩儿。”随着房门推开的声响，将海岩从沉思中惊醒，皮小秀身着一套粉红睡衣，出现在海岩面前，从她身后射入阳光的金线，让海岩瞪圆的双眼，收缩了回来，海岩收回伸出的双臂，原来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时出现的幻象而已……

爸爸妈妈，请原谅女儿的不孝，其实女儿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留在这座临海的城市，就是感觉这里有一个莫名的声音，一直在呼唤着我……

爸妈，等着我，我一定会努力赚到很多钱，到时候我把你们一并接来，享受更好的生活。

“我一直在纠结，你说要不要报警？这件事情真是太奇怪了，好好的两个人，竟然消失无影无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皮小秀没有察觉海岩神情的变化，她此刻微皱双眉，在海岩面前走来走去。

而坐在竹椅上的海岩，仍然在患得患失中，将双脚分开，双眼懒懒地看着前方，整个人处于一种失神的状态……

“可是你说有人会相信我说的吗？”

“对，去把剩下的燕窝要过来，也不至于赔掉所有的努力……”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海岩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转身就冲出了房间，大步往室外走去……

“岩，岩儿，”反应过来的皮小秀，转身追了过去，“还穿着睡衣呢，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