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人月两团圆（1）
莺歌燕舞，玲珑轩上下到处都是欢乐的气氛。无欢坐在其中，散发出的忧愁之感与四周的欢愉显得是那么得格格不入。
忽而，从角落中站起一位男子，面若冠玉，风度翩翩，倒不像是在江湖中行走的人。他手中端着酒杯，径直走到楚无欢旁边：“敢问阁下是否就是楚二公子？”
无欢看了一眼那人，仪表堂堂，眉眼间竟和若问有几分相似。他想了想，确定自己并不认识此人，礼貌地站起身来询问：“正是。请问阁下是谁？”
“在下不过是个无名之辈，只是仰慕擎苍楚帮主的威名，知他不幸仙游而去，不知在下是否有机会拜祭。”此人竟是为了无情而来。
江湖中关于无情之死的传闻传得沸沸扬扬，无欢纵使想隐瞒也掩盖不住了，索性就静观其变，什么也不管了。
无欢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人：衣着朴素，可是气质不凡，腰间别着一把折扇，却隐隐透散出寒气，他说自己是无名之辈，实在难以令人相信。
“阁下不愿告知姓名，想必定有缘由，无欢也不好强求。既然公子是为我大哥而来，那就请公子明日来府上送大哥一程。”
“多谢。还望公子节哀。”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以示敬意。
无欢也将自己的酒杯斟满，回敬他。
“那在下就不打扰公子了，告辞。”
“慢走。”
看这男子走远，轻灵才从一旁走过来：“这人是谁？”她也从未见过此人。
“此人步伐稳健，一看便知深藏不露。他没有说自己的名字，来意是善是恶，令人捉摸不透。”
“他找你做什么？”
“他说想祭拜大哥，我让此人明日来府上，兴许会有人认出他。”无欢隐约这个人和楚家、和若问都有着不一般的关系，“明天你也一起吧，大哥潇洒多年，只对你一个人动过真情，我想他也很想再见见你。”
“我一定会去的。”再提起无情，轻灵已经可以坦然面对他离开的事实了，“外面太过喧嚷，知道你也无心看下去。房间早就收拾好了，去休息吧。”
还是同样的房间，同样的摆设，只不过等着他的人换成了轻城。
“轻灵把你的习惯都告诉我了，不知道安排得合不合你的心意。”
“我哪有什么习惯，能让我睡着就行了。”
“那我去拿些凝神香，会好一点。”
“你别忙了，坐下陪我聊一会儿，可以吗？”
“好。”
无欢将房门关紧，两个人都坐了下来。
明明都有很多话想说，可一时之间，竟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寂静的房间，只听得见倒酒的声音，一杯接一杯，酒香弥漫在空气里，喝酒的人已微醺，看着的人也似有些醉了。
轻城看不下去了，在他倒酒的时候拦住了他：“别喝了。”
他放下了酒壶，还是没有说话。
“你不能醉，你还要为你大哥报仇，你还要收回擎苍大权，你必须清醒着。”
“是啊，还有那么多事情要我做，可是我能做什么。”人前，他自信满满、踌躇满志；人后，他茫然无助、无能为力。
“你府中不是有人看到凶手了吗？杀了她，你就可以向你的兄弟们交代了。”
“一个真一个假，现在两个都有人要追究，真的那个我一定会杀，但是假的那个呢？”
“真的那个是那日我见到的女子吗？你的夫人？”
“是。”
“那另外那个呢？那位慕容姑娘？”
“没错。”
“借你夫人之名除掉那位慕容姑娘，再以你自己之名除掉你的夫人，就都解决了，不是吗？”两方都可以有交代，的确是这样。
无欢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神中越来越迷惑：“你是说，连慕容情一起除掉？”
她居然让无欢杀了自己。
“既然现在江湖传言只有这两种，只要那两个人都死了，事情也就解决了，你也不需要再向任何人证明所谓的真相。”她平静的样子，好像说着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
无欢反问道：“那慕容情岂非死得太冤枉了。”
“你既要成大事，又何必在乎牺牲一两个人呢。”轻城觉得可笑，他当日不费一兵一嘴就可成事，只牺牲了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人，如今反倒犹豫了起来。
“你难道不知道？我已经牺牲过她一次，所以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既然已经有过一次，为何不能有第二次？”
“因为，我不想。”
真真假假，无欢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自己认为的那个，太多事情证明她就是，可从她口中却也说了太多不似她会说的话。
“但愿那位慕容姑娘此生能有机会听到你的这句话。”她举起酒壶竟一股脑将剩下的酒全都倒进了自己的嘴里，借此以掩饰自己波澜的情绪。滴酒不剩的酒壶，被她直接摔碎在了地上，“轻城言尽于此，先行告退。”
房间的门刚打开了一条缝隙，轻城的整个人就直接被楚无欢拉进了怀里。他还坐在原处，只是他的吻已猝不及防落在了她红润的唇上。
深沉的，炽热的，让她觉得快要窒息了，可是她的人却还是一动不动，不拒绝也不接受。
故技重施，轻城知道他此举意欲何为，毫无抗拒之意，任凭他重复过去的把戏。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在她身上探寻着，惊讶、失望、迷惑的神情不断交替上演在他的眼睛里，很显然，他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没有伤痕，没有文身，甚至连普通的胎记都没有。
他的手顿住了，他的吻也停住了。
重新呼吸到空气，她只有冷冷的一句话：“疯够了吗？”
楚无欢默不作声，整个人还保持着刚才低头环抱他的姿势，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