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长夜换歌

尘寰如轮转，来路成归途，归途也成来路。

长欢公主是当前皇帝和皇后的长女，皇室的第一位公主。

只是皇后谢方然对她并无半分的母女之情，反倒常常训斥她，皇帝对她也漠不关心。

无论她在宫中做什么，都会有人替她顶罪，受责，但是却从未有人试图阻止过她，她们想把她养成一个坏孩子……

宋无忧自幼便知道了，却不知道为何。

只是这一夜，宋无忧仿佛是趟水过河一般，在梦境中见到了真相。

顾云烟，顾落，容和，宋无清，兵部尚书府的小姐公孙东离，吴缘，后来他们都死了，一个也没剩下，只留她一生孤寂。

长欢有一个皇室的暗卫，叫做一，后来他成了西厂总督，离开了她，而皇帝安排了一个替代者，明目张胆监控她的探子，沈雁。

她却蠢的一无所知，无可救药……

所有的变故，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从顾云烟去江南，结果和吴缘同归于尽。

容和远走漠北，在回京的路上遭遇刺杀，身边镇西将军府的护卫拼死护得他周全，只是落得双手残疾，再也握不住笔。

而大理寺少卿的女儿，京城第一女仵作施越溪，也死在了刺杀里，少卿一夜白头，辞官归乡。

两年后，宋无清带着京城中的镇西军，禁卫军，于宫门口与锦衣卫开战，最终直逼上书房，却遭到锦衣卫反扑，政变失败。

宋无清流放边境，领兵打仗，无诏不得入京。

他身子弱，没过两年，就死在了漠北……

宋无忧耗费尽心机手段，找到了真相，却发现吴缘就是她年幼时的暗卫，而正是遵从她父皇的命令，害死了顾云烟。

她受不了这打击，竟然质问皇位上的皇帝。

她以为宋无清死了，那她便是皇帝最优秀的，最有利用价值的皇室血脉。

然而当她逼问时，皇帝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了对她的厌恶，“果然是吃里扒外的狼崽子，宫女生出来的东西，就是卑贱。”

“来人，拖下去，乱棍打死算了。”

皇帝自认为长生术已成，这千秋万代的疆土都属于他，不必再关心子女多一个少一个。

谢方然拦住了皇帝，“陛下，这些年无忧倒也尽心尽力，要是无忧死了，这政事繁忙，您不免分身乏术，少了享天人之福的时间。”

“还是皇后识大体。无忧，你回公主府好好反思，莫再魔怔了。”

与她交好的人，走得走，散得散了，所以再也无人关心她的死活了。

她岂能不疯魔？

无忧把持朝政几十年，最终熬死了皇帝，把一个小皇子扶持成了傀儡皇子。

她获得了许多的权利和财富，只是再无一真心待她的人。

后来她垂垂老矣，拿到了一份旧画。

顾云烟在江南时画的，画的是江南之景，赠公主，愿公主长欢。赠兄长，愿兄长亦长欢……

她笑了笑。

可是顾云烟早就死了，死在了江南，死在了锦衣卫督主吴缘的暗杀中，而吴缘来也被顾云烟就地格杀了。

平生最在意她的两个人都死了，都没了。

“吾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幽冥之中，负此良友！若有来生，结草报恩。”

宋无忧从梦中醒来，一摸自己的脸，竟然满脸都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