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残兵
来人均是一愣,他们刚才看不清,只听到有大队人马在密道穿梭的声音,怕是敌人找到了这条密道,这才紧张地埋伏在两边警戒。
“圣女?”
“连弥长老?”
近距离看到火光映照出的面孔,他们的声音从警惕变成了惊喜。
“黎云,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连老也认出了他们,登时下马,他还是无法相信罪族会败在茹毛饮血,蒙昧不开化的半兽人手下,心底还是抱有别的幻想。
几人收起兵器,听到连老的问话,怔在那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后,他们的目光汇聚在中间的一名身材匀称,相貌堂堂的罪族男子上。
黎云硬着头皮,避开连老的灼灼目光,悲愤道:“我族……败了,暂时躲……躲在前面的洞里。”
“什么?怎么会……败……”饶是心里有所准备,真正听到确切的消息,连老还是不敢置信,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上前抓住黎云的肩膀,着急问,“等等……连琦长老呢?”
咽了口唾沫,黎云自然知道两人是同胞兄弟,不敢有丝毫隐瞒,“至今,生死不明……”
“我爹呢?”
“族……族长身负重伤,在那边疗伤。”
“走,去看看情况。”罗余沉寂许久。
走了半刻钟,四周仍是漆黑一团,只有最前面不远处的洞口有莹莹的月光洒落。
“人呢?”叶大力刮刮酒槽鼻,左顾右盼。
石柱的阴影处有憧憧人影闪过。
“大伙别怕,是圣女和连弥长老带人回来。”黎云冲黑暗处朗声道,回响的余音袅袅。
旋即他去重新燃起周围的火把,彤彤火光映出约莫上百人的脸。
“啊……蔓莎,蔓莎回来了?”一阵老迈虚弱的声音,伴随着轻微的咳嗽,在昏暗的角落响起。
“爹?”林蔓莎循声跑去,扑跪在老人身前。
老者鸡皮鹤发,身躯倒是不算瘦弱,面色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此时蜷缩在草席上,右边血迹斑斑的袖子空荡荡地垂落在地。他强打起精神,睁大深陷眼窝里的浑浊眸子,看着面前许久未见的女儿。
“你回来了?”他欣慰地干笑着,本以为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女儿。他老来得女,对年幼的蔓莎最是疼爱,更何况她身负返祖血脉,可以自由出入罪山和外面的世界。
蔓莎是他们得见山外世界的窗口,直到那人的出现,族里才有其余人消除诅咒。
她抓起他的袖子,啜泣道,“你的手臂?”
“没了就没了。”他用仅剩的左臂撑起身子,笑道,“你爹我有一条左臂就够了。”
面对老人的从容,蔓莎却仍是腾不起宽慰的心思。
“咦,这么多人?”林逸侧望,看到胡志辉的大批人马,最后定睛在缓缓走来的罗余身上,语气说不出的古怪,“是他!”
“族长好!”
“殿下难得来罪山一趟,赶到好时候了。”林逸环顾着周遭的族人,伤的伤,残的残,声音说不出的酸楚,“没法好好招待一番。”
“爹,要不是他说要来罪山,我都不晓得还能不能见到你。”
“殿下自己要来罪山的?”这次轮到林逸诧异不已,上回说起来,最后还是罗余自己偷偷“逃”出罪山的,在贡献了一大碗鲜血后……
“是,因为……因为失忆病,故地重游,好唤起往昔的记忆。”无奈之下,他又搬出这套说辞,总不能说是系统任务。
“那这些人马是?”林逸抬起下巴,胡子一点胡志辉等人。
“我路上收编的部队,正巧来罪山,就一并带来。兴许……能派上些用场。”罗余面露尴尬,好端端带着一大帮子将士上门,是有点奇怪。幸好当下情况特殊,不然还真以为是闹事的。
老头眼睛一亮,心头振奋,“能……能派上用场……”
他还欲再说,罗余摆摆手,“族长的意思我懂,但当务之急,还请将两方兵力的大概情况告知,好做应对的计策。”他还有话没说出来,胡家军的确是他的部队,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就该为罗余或者罪族人抛头颅洒热血,至少出生在现世环境的罗余是这么想的。
此事,他会另行问过胡志辉,哪怕他心里已有答案。
“爹,要不叫别人说吧,你多休息。”林蔓莎埋怨地白了罗余一眼。
“不碍事,这些情况,我最清楚。”连逸不顾林蔓莎的劝阻,徐徐说道,“如你所见,这里有三百五十一人,除却老弱病残,能参加战斗的仅有一百五十人左右,豫地那边应该还有活着的族人,但估计被角人控制住了。”
“豫地?”
“是我们罪族的聚居地,类似外面的市镇。”蔓莎在旁解释。
“噢,明白,您接着说,半兽人那边呢?”
一提到敌人,连逸的语气明显加重,咬牙切齿说:“他们的兵力远胜于我们,三倍,约莫是三倍,而且进攻得有章有法,绝不是以前胡搅蛮缠的打法,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败。”
“角人王,果真出现了。”蔓莎眯着眼,喃喃道。
“角人王?”
“怎么?族长没见过吗?”罗余冲连逸问。
“没见过,长什么样的?”
“典籍记载,半兽人王应该是有完全长成的顶角,和正常人无异的脸庞。”林蔓莎捏着下巴,仔细回忆说,顺便将山门前的所见所闻统统告知连逸。
“血脉返祖……说起来,角人族要比我族流放封印到罪山的时间还要早。”
此时,罗余皱起眉头,他对这些上古秘辛没有丁点兴趣,只着重眼前的处境,“三倍,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起码有六七百的人,甚至更多,这该……怎么打?”
“目前的有生力量,加上我们新来的八十多人,也才两百三十余人,不知道豫地有多少活着的罪族人,想要了解清楚还得派探子,看能不能联络上。”
一想到还有族人在豫地被豢养成口粮,连逸的神色黯淡下去,轻叹道:“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