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权于民 维护农民的公民权——读《农民公民权研究》随笔

于建嵘

很高兴看到张英洪博士又出版新著，尤其是出版有关农民权利的著作。我一直认为，新农村建设和城市化最重要的问题是怎么保障农民的权利。张英洪就是一位具有民主理念的“三农”学者，他长期以来一直对农民权利予以高度关注和认真研究。10年前，他就以提出“给农民以宪法关怀”的重要命题进入“三农”学界。现在关注农民权利的人已越来越多，但像张英洪这样一以贯之地研究农民权利问题的人并不多，像张英洪这种持续出版农民权利著作的人更少。他的著作如《给农民以宪法关怀》《农民权利论》《农民、公民权与国家》《认真对待农民权利》《农民权利发展——经验与困局》《农民公民权研究》等，书名中就直接亮出了农民权利，这在“三农”学界找不到第二个。可以说，张英洪是农民权利研究领域一位不可多得的旗手。

在“三农”研究界，我可能是最了解和最理解张英洪博士的研究旨趣和人生追求的人。我认识和关注张英洪已经很多年了。他来自神秘的湘西农村，具有湖南人的血性和才智。他对农民问题认识的高度和思考的深度，远远超过一般人所能达到的境界，他对农民命运的关怀和对个人权利的领悟，非一般人所能企及。因而，他也可能会遭到误解，甚至遭遇困境。多年来，张英洪能始终坚持独立思考，保持学者良知，既不为权势所压倒，也不为世风所迷惑。为了追求真知、扩展权利、伸张正义，他坚韧不拔，顶住了各种压力，践行了自己的信念。在“三农”研究中，张英洪提出了一系列有利于推动社会文明进步的新观点、新见解。他的作品，既体现了他独到的思考力，也凝聚了他浓厚的人文关怀和高尚的社会责任。

在当今时代，人们常说经济发展、社会发展、政治发展，但很少说权利发展。如果没有公民权利的发展，任何所谓的发展究竟还有多大意义？新的发展应当是全面扩展公民权利的发展。维护和发展农民的权利，发展每个中国人的权利，应当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主题。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已经从全能主义体制转向威权体制，威权体制又从家长式的威权体制转向共治式的威权体制。威权体制对农民权利的影响值得深入思考和总结。改革开放30多年来，中国农民的权利既有很大的发展，也面临严重的挑战。特别是从取消农业税开始，中国农民权利的发展有了重大突破，主要体现为农民享有的受教育权、社会保障权等社会权利有了新的发展。但同时，以统筹城乡发展之名，大规模侵占农民宅基地和强拆农民住宅的现象不断发生，以维稳的名义打压上访农民的问题相当突出，农民的土地财产权、农民的信访权等公民权利遭到新一轮的侵害。新农村建设和城乡一体化政策，既可能发展农民权利，又可能损害农民权利。张英洪的著作对此做了理性分析和深层思考，能够站在时代的最前沿对农民问题进行深度思考和前瞻性研究，这正是他的最可贵之处。

经过30多年的改革开放，中国又处在一个新的十字路口。当前的中国最需要一批仰望星空的人，也需要一批脚踏实地的人。我认为，实行人民民主，是国家长治久安和人们自由幸福的根本保证。我们的国家必须走上依宪治国的现代法治轨道。虽然现行宪法对公民权利的规定还有许多改善和提升空间，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宪法赋予的公民权利没有得到真正落实。例如，宪法规定了法律面前一律平等，人身自由不受侵犯，合法的私有财产不受侵犯，从国家和社会获得物质帮助的权利等。我们守住了宪法，就守住了民族的未来，每个人都有责任和有义务来维护宪法。不管遇到多少困难，凡是遇到违背宪法的现象，公民就应该站出来，以实际行动维护宪法、落实宪法。促成宪法的真正落实，让宪法成为中国社会稳定的基石，应成为全社会的共识。

美国著名的梁漱溟研究专家艾恺曾说过：“如果中国能有未来，那么为未来而奋斗的人们应该为建立起码的公民权而共同努力。”张英洪就是一位为维护和发展公民权而持续努力的优秀学者。本书正是他为发展公民权而不懈努力的最新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