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李寻欢
刘长风走过来时，孙小红不满道：“像他们这种作恶多端的人，你就不该放他们走。”
刘长风摇了摇头，道：“我不能杀他们，或者说，我不能明目张胆地杀他们。”。
孙小红不明白。
刘长风道：“虽然江湖上没有传出伊哭的背景，但他在兵器谱上排名第九，岂是普通势力能培养出来的。”
孙小红道：“你是怕他背后的势力找你麻烦？”
刘长风点了点头。
虽然种花武馆发展的如火如荼，但江湖上强大的势力不少，没有必要四处树敌。
孙小红冷哼了一声表示自己不满，觉得刘长风过于窝囊。
刘长风苦笑道：“江湖上作恶多端的人如过江之鲫，我总不能见一个杀一个，否则我就成了杀人的魔头了。”
孙小红听过后也觉得刘长风的话不假，就将此事揭了过去，笑了笑，露出了她晶莹的牙齿，道：“我叫孙小红，你叫什么？”
“我叫刘长风。”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倒是好名字。”
……
刘长风他们聊了半天，约好有空要到种花武馆一同饮酒，就离开了。
他回到武馆时，天色已渐晚，下人走过来递给他一封密函。
密函写道：
“李寻欢已入关，现在到了城外十里处的关山脚下一处客栈。”
刘长风微微一笑，道：“司马馆主回来了吗？”
“馆主现在正在大厅内等候。”
“备好马车，叫他出来，就说我要带他出城见一位前辈高人。”
司马翎出来的时候，脸色依然很平静，没有带有半分哀伤，虽然他爱林仙儿，却不会因为她的死而变得颓丧。
记得十年前他父母双亡的时候，他只哭了一次，然后就坚强地站起来了，林仙儿再重要也比不上双亲重要。
马夫驾着马车，车上坐了刘长风和司马翎两人。
刘长风道：“阿翎，你跟我讲讲北方的发展形式吧！”
司马翎平静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兴奋之色，道：“师父，种花城在北方已经建了八十六座，都位于重要地理位置或者是一省的都会之地，每一座城里都有三千名精练的士兵，里面备好的粮食足够一万名士兵一年的消耗。只要飞沙岛发布命令，这些城里面的士兵就会一鼓作气，预料能在一个月内攻占湖北、江苏、河南三省和四川大部地区，届时将与青云在南方打下的浙江、江西、湖南三省和四川余下部分连成一片。”
刘长风沉吟了一会儿，道：“经过十年发展，总算有了一丝鞭笞天下的能耐。但这些还不够，我要你在顺天府十里外寻一个山谷，布下阵法，起码能隐匿一万兵马，等旗杆一举，这一万兵马就攻入顺天府，挟天子以令诸侯。”
司马翎道：“是。”
刘长风道：“朝廷有什么动静吗？”
司马翎皱眉，道：“的确有些耳聪目明之人感到了一丝不妥。我们在北方的兵马不算上产业里的人和屯田兵，足足有二十五万八千人，这二十多万人的消耗以及调动都不可避免地产生一些影响，朝廷里的人拥有各府的财政粮食人口资料，他们就是从中看出了不妥。”
刘长风道：“接着说。”
司马翎道：“不过得益于师父和诸葛先生当年定下的‘屯兵于匪’和‘屯兵于农’这两条计策，朝廷诸公虽然看出一丝不妥，却始终认为是匪徒所致，倒是没有采取什么措施，加上我们每年都贿赂地方和朝堂的大臣，他们也乐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刘长风道：“阿翎，你说实话，问鼎天下势必使得生灵涂炭，师父是不是太自私了。”
司马翎摇头道：“师父怎么会是一个自私的人？你造白纸炼白盐白糖，推广水泥，收养孤儿，安顿流民，是当世圣人。现在的朝廷闭关锁国，党争不断，天灾人祸时没有足够能力拯救百姓，却任由豪门世家兼并土地，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虽然顺天府里一片热闹，但整个天下都烂掉了根子，除了改朝换代，已经别无他法。”
刘长风笑道：“好，难得阿翎你能看得这么清楚。”
两人整个过程都用唇语来交流。
刘长风暗道：“只要再过一年的积累，就要发动战争，夺取天下，到时候也可以凭借神门回到神雕世界。”
不知不觉间马车已出了城，走到了山关小镇。
飞雪满天，寒风如刀，路面已压了厚厚一层雪，就像披上一件厚实而没有一丝杂色的羊毛大衣。客栈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这些人大都是被被风雪阻拦，准备在客栈过夜的旅客，像刘长风和司马翎这样故意从暖和的屋子里出来，再在冻雪寒风中奔波十里路的倒是一个都没有。
客栈被一圈松木桩围起来，里面火光融融，屋顶却积满了雪，院子里有十多辆空镖车，镖车旁斜插着一面酱金色的镖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刘长风和司马翎掀开帘布走了进去，里面吵闹至极，是碰杯声、扯嗓声和拍桌子敲凳子种种声音糅合而成的，空气中散发着烈酒的辛辣气和跑江湖的人十数天不洗澡特有的臭气，但他们不介意。
刘长风放眼扫过，立马就见到一个坐在角落的、身穿蓝色长衫的男人。这个男人低着头，手上拿着一柄很薄很锋利的小刀，小刀每削一次，都轻而易举地将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木头削去一片木皮。
至于刘长风的目光为什么立马就被他吸引住，刘长风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因为他身上有着在喧闹环境中特有的与世无关的气质。
鹤立鸡群与鸡立鹤群的人通常能吸引人的目光。
男人也抬起了头，朝刘长风看去。
刘长风微笑着走过去，道：“我们两人可以坐下来吗？”
男人笑了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刘长风与司马翎坐了下来。
刘长风道：“我叫刘长风，早就仰慕李探花风采，今日特意来和你交朋友的。”
他这番话让李寻欢心中顿时起了好感，也许别的武林名人会自持身份，不把刘长风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角色放在眼内，但李寻欢不会，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说的话有真感情在里面。
所以他没有拒绝，而是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李寻欢？”
刘长风从腰间取出一副卷轴，拿着上头一抖，卷轴打开后，露出一个人的画像，画像里的李寻欢拿着一壶酒，侧身西望，身形萧索。
李寻欢道：“画的真像，看来你很了解我。”
刘长风摇头，他原本还以为很像的，但见到李寻欢后，却没有了这个想法，真人的李寻欢更萧索更寂寞，似乎遗世独立，这份独特的气质不是他的画技能表现出来的。
刘长风看了看司马翎，司马翎会意，将手上捧着的一坛酒放到桌上。
李寻欢看到司马翎，对他的英气暗赞不已，道：“这位兄台年纪虽小，但武功火候不浅，看来江湖后浪推前浪，人才辈出。”
司马翎向李寻欢抱了一拳，道：“不敢当李大侠这么称呼，我叫司马翎，随师傅而来。”
李寻欢讶声道：“他是你的弟子？”
刘长风笑道：“十年前，有一帮强盗劫掠阿翎的村子，杀了他的父母，我出手救了他，看他根骨还行，就收为弟子了。”
李寻欢点了点头，刘长风容颜难老，实在让很多人难以想象。
刘长风拍开酒坛的泥封，顿时酒桌上就飘起一阵浓厚的酒香，这酒正是种花武馆的陈年女儿红。
李寻欢眼睛一亮，道：“好酒!”
刘长风道：“我知道李兄最好酒，所以就带来了这坛陈年女儿红，足足有十年的年份。”
李寻欢笑道：“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刘长风道：“一位武林前辈曾说，酒不仅是由五谷杂粮酿制而成的，也是由人类的情感酿制而成的，也是为人类的情感酿制而成的，所以性情中人绝离不开酒。”
李寻欢细细咀嚼这句话，点头道：“他说的极好，可见那位前辈也是位好酒的性情中人。只要是人总免不了有情，不管是喜、怒、哀、乐、愁、恨、苦、闷……通通都能在酒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一个人如果不喝酒，这岂不是少了几分乐趣，也少了一个极好的知己？”
司马翎在旁边默默听着，心中不禁起了对李寻欢的尊敬之情，他感慨，师父说得不错，能认识李寻欢这样的人的确是一件幸事，仅从李寻欢的一番话里就听到了全然不同的人生体会，不愧是兵器谱排名第三的小李飞刀李寻欢。
他自觉地给两人倒上一杯女儿红，也给自己倒上一杯，他没有觉得自己比两人低了一辈就不敢与他们一起坐一起喝酒，刘长风虽然收他为徒，也教他尊卑有别，但从来不让他看重这些繁文缛节。
他这样大大方方反倒让李寻欢有了好感，心里叹道：“今天已经见到一个有趣的年轻人了，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两个，看来这次入关我做的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