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不要太想我
莫雨带着陈邦彦来到了素银的房间。出于礼貌，陈邦彦并没有进去，只在外面等候。
一进门，莫雨看到天念正在弯腰替素银擦拭额头上的细汗。
素银躺在榻上双目紧闭，还在昏睡当中。
莫雨满脸担忧地看向天念：“素银她没事吧？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不用，鞭子没有伤到筋骨，只需要静养一阵就好了。”
天念将手边的一个白色广口小瓷瓶递给了她：“这是芦荟玉舒膏，你收好，记得每日三次按时替她上药。”
莫雨接过药膏：“好，我知道了。”
天念收拾完药箱，见她还拿着药膏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素银。
“放心，她没事的。回屋休息整理一下吧，瞧你这头发都乱成什么样了。”
天念走过来伸手替莫雨理了理脸上的碎发。
“高琼呢？没一拳打死吧？”
“没有，方载带她走了。”
“那就好。”
两人出了素银的房间，久候多时的陈邦彦立刻迎了上去，笑嘻嘻地抓着天念的手：“念奴，好久不见。”
莫雨：“……”
明明几天前才见过，有这么如隔三秋吗？
天念默默地抽回自己的手，理也不理他转身就走。
陈邦彦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她身后，一直“念奴念奴”地叫个不停。
莫雨回了自己的房间。
推门的时候，莫雨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臂上也火辣辣的疼。
她撩开宽大的衣袖，只见原本白皙纤细的手臂上出现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应该是刚刚强夺高琼手里的鞭子留下的。
莫雨嘴里嘶了一声，疼得皱起了眉头，一边在心里痛骂着高琼这只母老虎，一边查看着自己的伤口。
这时，韩玉衡进来了。
一进门，韩玉衡就看到了莫雨手上的伤。
他皱了皱眉：“受伤了？”
“还好，胳膊还在。”
“让我看看。”
“你又不是大夫。”
“本将军受伤的时候你都还没出生呢，手伸过来。”
韩玉衡的语气很是强硬，不容她拒绝。
莫雨想了想，觉得行军打仗的人对于伤口处理应该还是挺在行的，便将手递给了他。
韩玉衡握住她的手腕，仔细查看了她的伤势。
“还好伤口不算深。你这儿有什么刀伤药吗？”
莫雨将芦荟玉舒膏拿给了他。
韩玉衡打开瓶盖，里面绿莹莹的药膏发出淡淡的清香。
他清理了一下伤口后，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抹在她的手臂上。
药膏一碰到伤口，莫雨吃痛地将手回缩了一下，却被韩玉衡紧紧抓在手心里。
“忍着，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么大胆了。”
“这会不会留疤啊？”
“你还在意这个？”
“当然，我也是姑娘家好吗！”
“啧啧，你还知道自己是姑娘家啊，刚刚那架势可一点不输男人。”
莫雨撇了撇嘴：“难不成她打我我不还手吗？我可不是软柿子让人随便捏的。”
韩玉衡没说话，替她涂好药膏后，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袖子放了下来。
“好了，女侠，伤口注意别沾水沾灰，也别再去跟谁打架斗殴了。”
莫雨白了他一眼：“不要把我说得像是地皮流氓一样好吗！对了，你今天又来找我做什么？”
“呵，你这话会不会太自恋了一点？我来暗香阁就一定是来找你的吗？”
莫雨给了他一个“那当然”的眼神并坐了下来。
韩玉衡在她对面坐下：“我只是陪邦彦来的，顺便来看你一下，结果还撞见一场好戏，真是不虚此行啊。”
莫雨替他倒了一盏茶：“是吗，不过我倒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下个月不在暗香阁，你不用来找我了。”
韩玉衡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怎么，要做回老本行了？”
“没有，有点事要回老家一趟，不要太想我。”
韩玉衡抿了一口茶：“好巧，最近我也会有点忙，不会常来看你了。”
“忙什么？”
“管那么多做什么。”
“关心你一下不行啊？”
韩玉衡愣了一下，有些不相信似的看向她：“你关心我？”
“是啊。”
莫雨回答得特别坦诚，让韩玉衡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搓了搓手：“好了，我该走了。”
“这么快？”
见从他嘴里实在是套不出什么话了，莫雨撇了撇嘴，以茶代酒：“好吧，祝万事顺利。”
韩玉衡点点头，半笑半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也别再受伤了。”
韩玉衡走后，莫雨一个人坐在那儿。
她呆呆地看着他的茶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到了替素银上药的时候才起身离开。
昏睡中的素银突然发起了高烧，莫雨急急忙忙去找天念，结果天念此刻并不在暗香阁。
她又风风火火地去找徐妈妈，徐妈妈即刻找人请来大夫上门诊治。
大夫把完脉开了一副药，莫雨亲自煎药喂药，最后素银的高烧终于退了。
因为担心素银半夜又会发烧，莫雨这一整晚都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到了半夜。
莫雨坐在小园桌前手托着腮，脑袋鸡啄米一样一上一下打着瞌睡，手里还攥着替素银擦汗的帕子。
素银突然惊叫了一声。
“凤姐姐，求你了，我求你了！！”
莫雨一下子醒过来，定了定神后慌忙来到素银身旁。
她喊着她的名字：“素银，素银。”
素银没有任何反应，看样子是做噩梦了。
莫雨松了口气，替她擦了擦汗，正要离开，突然又听到素银低声沉吟起来，声音还带着哭腔。
“凤姐姐，我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爹！”
听到这话，莫雨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连呼吸都滞了一拍。
素银又说了一会儿胡话，翻了个身后才安静下来。
此时已是三更了，而莫雨已经睡意全无。
她还站在那儿，呆呆地看着榻上熟睡着的素银，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她。
到了第二天。
素银睡了一觉后，虽然身上的衣裳被汗水打湿，但精神恢复了大半。
莫雨端着小米粥进来，见她醒了，笑了笑：“素银，吃饭了，我给你煮的小米粥。”
莫雨坐到她床边，一勺一勺地喂她吃。
吃完粥，莫雨替素银上了药，嘱咐了她几句后就要离开，素银突然抓住了她的袖子。
“姐姐。”
“嗯，怎么了？”
素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姐姐你怎么了？”
“什么意思？”
“姐姐今天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是王爷又下什么指令了吗？”
“……”
莫雨默了片刻，在素银身旁坐了下来。
“没有，我只是有些难过。”
“怎么了？”
“我是你姐姐，结果却让你为了我受伤……”
素银笑了笑：“我当是什么呢，一点皮外伤而已，姐姐不用放在心上。”
莫雨犹豫了一下：“素银，你……你是怎么到王府的？”
素银愣了愣：“姐姐怎么突然问这个？”
“之前没来得及细问，我这个当姐姐的到现在连你的身世都还不清楚，也太失职了。”
素银笑了笑：“和姐姐你一样，我也是从小父母双亡，流落在外，最后被王府收留。因为没有习武的天赋，所以只能当丫鬟跟了姐姐。”
“那……你爹他是怎么没的？”
“那时太小，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嗯，什么都不记得了。”
“……”
“怎么了？”
莫雨笑了笑：“没什么。你受伤要多休息，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麻烦了，让厨房随便做一点就行。”
“跟我客气什么，我什么都能给你做出来！”
素银迟疑了一下：“凤姐姐，其实……刚刚那小米粥是夹生的。”
莫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