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龙诀:夜郎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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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还好没挖了祖坟

从乡下回来后,我一直在想着那个夜郎国秘密和藏宝的事,搞得我上班都不怎么专心了,还出了好几次错,被上司逮到挨了一通骂。但我依旧对宝藏不死心,只是那块隐藏着宝藏信息的玉佩被埋在老祖宗的坟墓里,这的确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如果没有这玉佩,寻宝也只是空谈。而且,要找到三块玉佩,才能知道宝藏藏在哪里。这第一块都无法得到,找全三块谈何容易?但我是个不服输的人,认定的事就一定要去做,不尝试过我是不会死心的。

我回忆起二叔公给我说的有关族谱藏宝的话,然后全部记在一个本子上,尽量做到一字不漏。每天睡觉前,我都拿出本子看一看,试图从中找到一些有价值的蛛丝马迹,但连续两个星期过去了,我依然没有头绪。

这一天,我的大学同学马骝突然给我电话,说有一单生意想和我谈谈。说起这个马骝,不得不提一提,因为在日后的寻宝中,他不单成为我最重要的合作伙伴,给予我很大的帮助,而且还奋不顾身救过我一条命,说句老套话,他就是我金北斗的救命恩人。

马骝真名叫作孙泽米,因为身体瘦削,长得有点像猴子,又姓孙,还是广东人,所以同寝室同学便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马骝”,很快就叫开了。马骝是广东方言,意思是猴子,但他经常称自己是老孙、猴爷。这个马骝身体灵活,头脑也非常灵活,他大学毕业像我一样,在省城胡乱上了两年班,跳槽比我还频繁。后来干脆辞了职,说要自己创业,做起了生意,现在混得很不错。马骝唯一不好的就是出口成脏,说不到两句就肯定妈的、奶的开始粗口连篇,令人反感。

平时我们都有联系,他还不时介绍些外快给我赚。这次听他的语气,似乎这单生意挺大的,所以一下班,我就赶往约好的一家饭馆见面。等我见到马骝的时候,他已经喝了两瓶啤酒,吃了三碟花生米。

马骝给我倒了杯啤酒:“屌,你总算来了啊,来,先罚你自饮三杯。”

我佯装生气,擂了这家伙一拳,骂道:“你这个死马骝,还好意思说,我一下班就赶来了,本来今晚跟同事约好去泡妞的,这不,又让美女们失望了。”

马骝的两只眼睛眯起一条线,笑嘻嘻道:“夜蒲多了,伤身啊!”

我坐下来喝了口啤酒说:“少啰唆,赶快进入正题,是不是有什么大生意介绍给我?”

听我这样一问,马骝立即收回笑容,一本正经说道:“这单可真是大生意,不过不知道你敢不敢做。”

我挺直身板说:“呵,除了杀人放火,我金北斗什么不敢做?”

马骝笑嘻嘻道:“我就知道斗爷胆大,所以才找你嘛。这单生意,准确地说,不是生意,交易那方面我已经做了,你要做的就是和我来一次探险之旅。”

我有点不明白:“探险之旅?我们?”

马骝点点头:“没错,我们要去寻宝。”

一听“寻宝”两个字,我感觉全身的神经都抽搐了一下,看来不止我会发“宝藏梦”啊。我把剩下的半杯啤酒一饮而尽,假装镇定地问:“去哪里?寻什么宝?”

马骝摇摇头:“具体的寻宝地点在哪里还不知道,是什么宝物也不清楚。”

这不是废话吗?我刚想开骂,但细心一想,虽然马骝这个人脸无三两肉,长得就一瘦骨仙的样子,但他头脑一向灵活,不至于会说出这般废话,其中必定有原因,但我还是忍不住道:“你这不是废话吗!这个不知道,那个不清楚,还寻什么宝?”

马骝一本正经地说:“屌,虽然不知道这些,但我们可以查啊。盗墓都要先寻穴,寻宝也是一个样嘛。我有可靠的资料,只要我们查一下,必定有收获。”

我问他是什么可靠资料,马骝没有即刻回答我,而是从放在一旁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木盒子和一个档案袋。他把档案袋递给我,一脸古怪的表情说:“这就是我说的可靠资料。话说,他可能跟你还有点渊源呢。”说完,诡笑了一下。

我半信半疑地打开档案袋,取出里面的几张A4纸,复印在纸上的字不是很清晰,不过一眼就认得是毛笔字。我拿起第一张纸,才看了第一行字,就差点惊叫出声。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揉揉双眼,但看到的字并没有改变,上面清清楚楚写有“金同焕”三个字。不过,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可能这么巧撞名而已吧?一开始我也是这样认为,但看完全部资料后,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没错,这几页复印纸就是记载了我的先祖金同焕的生平事迹以及他藏宝一事。

马骝焦急地问道:“喂,没事吧?怎么了?”

我兴奋道:“我真要叫你声猴大人,猴爷,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马骝得意起来:“屌,我以为你发神经了。怎样?你也觉得这事可行吧?”

我说:“何止可行,这还关乎到我的家族呢。快说,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马骝说:“一个朋友那里得来的,他说他家里收藏了很多旧书,无意中从书里面发现这些东西,于是就找到我,问我有没有兴趣——你说关系到你的家族,怎么回事?”

我一摇手:“那个一会儿再说。”迫不及待地问:“这只是复印件,原件呢?”

马骝把盒子推到我面前说:“就在这盒子里面。”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立即闻到一股霉味,里面果然放着几张泛黄的纸,边角的地方还有些烂了,一看就知道是有些年头的东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我激动地叫道。

马骝喝了两口啤酒说:“确实不费功夫,但可费了我一笔钱。我花了两千块才把这几页烂纸买回来。”

我说:“什么烂纸,这可是我金家的宝物——金氏族谱。”于是,我将从二叔公那里听回来的金氏族谱藏宝说了出来。

马骝听完,一脸惊喜道:“真是不谋而合啊!哈哈!”

无巧不成书,我日思夜想的族谱藏宝事件竟然会这般出现在我面前,真的不可思议。既然丢失多年的族谱能被找到,那真的是天意难违。我和马骝斟酌一番后,决定当晚就动身前往我的家乡石龙村。

马骝开着他那辆捷豹,载着我在城区买了一些工具,有手电筒、锄头、铲子、口罩等。看着那辆捷豹小车,真的让我感到非常羡慕。我相信自己的能力并不比马骝差,但至今我还是一个月光族,而马骝却已经开小车了。大家都是学同样的专业,都是一起毕业出来打工,但几年下来,却有如此天渊之别!真是应了我们家乡那句老话——同人不同命,同伞不同柄。

闲话休提,言归正传。我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了。农村可不比城市,大野外的黑灯瞎火,也没有什么标志性建筑让你参照。可我是金北斗啊,下了车之后,我稍稍辨别了一下方位,就指着左边的一座山说:“就是那里。”

马骝四处扫望一下说:“不会有人看见吧?”

我说:“这个时候,哪会有人跑来这里?看,那边有灯火的地方就是我们石龙村。”我指了指远处,那里灯火稀疏,有几声懒懒的狗吠声传来。

马骝瞪大眼睛盯了一会儿,问:“这应该是个古老的乡村吧?”

我点点头:“好几百年历史啰。别看了,赶紧动手吧!”

我们从车上取下工具,然后带着手电筒静悄悄地摸上山去。今晚夜色很浓,山风吹在身上有股不同寻常的寒意,偶尔还传来几声不知名动物的鸣叫,真叫人毛骨悚然。虽然平时我和马骝都是属于那种“胆生毛”的人,但平生第一次干这种事,不免都感到有点害怕。不过,只要想一下那个宝藏,我们又继续硬着头皮往上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我们走了差不多一半路都没说话,静悄悄的气氛让我觉得不是很舒服。

为了缓解一下沉闷的气氛,我忍不住把之前忘记问的问题说出来:“喂,马骝,你说那族谱是从你一个朋友那里买来的,他叫什么名字?”

马骝说:“这个人叫张大牛。”

我说:“姓张的啊?我开始还以为这个人会是跟我一样姓金呢。他怎么会有金氏的族谱的?”

马骝摇摇头说:“这我就不清楚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不过他家里收藏的那些旧书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说不定他的祖先和你的祖先有什么关系呢。”

听马骝这样一说,我不禁想到那个偷撕族谱的金大头。这个张大牛会是他的后人吗?不,金大头是姓金,张大牛是姓张,两个不同姓的人怎么会牵扯上关系呢……还有一个问题,这个张大牛为什么不自己去寻宝,而把这么重要的资料卖给马骝呢?

我将这个问题说出来,马骝就说这个张大牛并非等闲之辈,他不只是把资料卖出去那么简单,还要跟我们一起去寻宝。也就是说,找到宝藏,他也会分到一杯羹。

我愤愤不平:“搞什么嘛,我祖先的宝藏岂不是要被瓜分了!”

马骝笑笑道:“多个人多份力量啊。”

我哼了声说:“照我说,是多个香炉多只鬼。”

马骝说:“不管怎样啦,说不定我们有需要他的时候呢。反正那么重要的族谱都是在他那里发现的,证明他跟宝藏有点缘分嘛。”

我想了想,觉得马骝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虽然寻宝并不是越多人越好,但有一两人加入,也算有个照应,毕竟寻宝之路有多少危险还是个未知数。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到达了半山腰。在一棵大松树前,我停了下来。

马骝问:“到了吗?”

我点点头:“没错,是这里了。”

马骝用手电筒照了下四周,果然在大松树右边有一处山坟。这个坟墓就像普通的山坟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坟墓周围的杂草都被清理过,显得光秃秃的,上面挂的挂白被光一照,显得格外诡异,在墓的中间,还有一堆被烧过的元宝蜡烛。

马骝不禁疑惑道:“你确定就是这里?”因为在他眼里,金氏祖先的坟墓就算不是什么大墓,也应该是那些青砖堆砌的古墓。而眼前这个极其普通的山坟,除了一堆比较显眼的祭品之外,真的不像会藏有什么宝物。

我知道马骝在想什么,我自己当初也有这种疑问,但眼前的坟墓的的确确就是石龙金氏祖先金天罡的坟墓,几百年传下来,不可能会假。我小时候听村中的老人说,由于金天罡死的时候家里并不是很有钱,所以就跟普通人一样,采取最简单的土葬仪式。但也有第二个传说,相传金天罡在临死前曾经留下遗嘱,凡金氏后人,不得帮他修建高坟大墓,原因可能是怕招来盗墓贼的光顾,从而偷走那块玉佩。至于这些传说是真是假,现在也无从考究。不过,只要把墓挖开,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既然有缘被我得到失去的族谱,那么接下来顺理成章的就是找到含有宝藏信息的玉佩。而想要得到玉佩,唯一的方法就是挖祖坟。当初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马骝吃了一惊,认为挖祖坟有损阴德。我也知道这样做很不妥,要是被人发现,不止我一个人受罪,就连整个家庭都会牵涉进来。但除了这个办法,我实在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一直诡计多端的马骝在碰到这样一个棘手难题时也无计可施,最后不得不同意我这个方案。

马骝问道:“怎么,斗爷,开挖不?”

我先跪下,给金天罡老祖宗的坟磕了三个头,请求他的原谅,说明我只是想找到金同焕老太公埋藏的宝藏,重振金氏家门,这也是他老人家的遗愿。我倒不是怕什么祖先的魂灵对我惩罚,怪力乱神的东西我向来不信。但咱中国人都讲究尊敬祖先,尊敬祖先就是尊敬自己。因此,虽然不得已需要挖开祖坟,但内心中我也不敢对祖先造次。

马骝看我跪下,也慌忙扔掉家伙,跪下跟我一起磕了三个响头。这家伙嘴里喃喃自语地也不知道在叨叨什么。

站起来,我深呼吸了一下,说:“好,动手吧。”然后戴上手套,有模有样地抡起锄头,对准坟头,眼看就要一锄头下去,马骝突然叫了一声:“等一下!”

我一个踉跄,横了他一眼:“鬼叫什么?差点闪着老子的腰!”

马骝说:“先别挖,我突然想到一个事。你看这个坟墓,这应该是属于他娘的二次葬的土葬方式啊。”

虽然我平时看的书比较多,但这些都是纸上谈兵没什么用处。而马骝是从农村考进大学的,对于什么土葬方式,他应该比我这个多见高楼少见树的城市人懂得多。

只见马骝像背教科书一样说:“二次土葬是在人死入土安葬几年,甚至更久以后,重新起死者遗骸之残骨于地下,另行改葬。做法是待尸体完全腐烂和分解后,再打开棺材捡骨,用白酒洗净,然后按人体结构,脚在下头在上,屈体装入一个罐里,也就是俗称的金塔。金塔盖内写上死者世系姓名,重新埋入地下。这种二次葬,也叫作‘洗骨葬’或‘捡骨葬’。听说以前的人这样做是为了死者的灵魂脱离尸身进入阴间,轮回转世。后来就有出现多种多样的原因,比如子孙发迹,再行厚葬;或者因朝廷追褒、追贬而改葬,还有客死他乡就地葬,过后移归故里迁葬;夫妻一方先亡,待另一方亡故,移骨合葬等。”

听完马骝的解释,我忍不住赞道:“哇,想不到你这个死马骝还真是博学多才啊!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就不用有损阴德自挖祖坟了。”

马骝笑着抱了抱拳:“过奖了,过奖了。”

我问:“照这么说,这坟墓里面只有一个金塔?”

马骝点点头:“没错,金塔里还有一堆骨头泥灰呢,应该不会有那个玉佩,我们挖了也是白挖。”说着,他从身上抽出支烟递给我,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支。

我们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开始吞云吐雾起来。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按照马骝所说的二次葬,如果祖先金天罡死的时候带上了玉佩陪葬,那么在进行二次葬的时候,就一定会被后人发现,也就是说,如果玉佩没有被重新埋下,那应该是落在哪个金氏后人的手里了。但是,万一在二次葬的时候,玉佩没有被后人拿去,而是连同骨头一起放进金塔里了呢?但我立即否定了这个猜想。二叔公说过,以前有人去寻过宝,然后都莫名其妙而又诡异地被火烧死了。照这样说,他们应该知道去哪里寻宝,再往前推一推,也就是说,他们得到了玉佩里隐藏的信息。

想到这里,我一拍大腿激动地叫道:“原来如此!”我这一叫,把旁边坐着的马骝吓了一跳,手里的半截烟被吓得掉在地上。

马骝叫道:“屌,你个死阿斗搞什么啊,胆子都被你吓破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一边说,一边将地上的烟踩灭。

我把刚才的猜想说了出来,马骝听后思索了一会儿说:“按你这样说,那你二叔公为什么会说玉佩还藏在坟里?”

我说:“我估计他是怕我知道玉佩在哪里,然后就起歪念了。”

马骝揶揄道:“就算你不知道,现在还不是一样起了歪念。”

我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扔在地上踩灭,扛起锄头对马骝说:“走吧,你不会想在这里过夜吧?”

马骝笑嘻嘻说:“也行啊,就怕你祖先不喜欢我老孙,喜欢你这个小白脸呢。”

下山虽然比上山快很多,但周围草丛里不时响起窸窸窣窣的怪声,感觉像是有人在背后跟着一样,我和马骝不禁加快了脚步。直到回到车上,关紧车门,我们这才松了口气。马骝拿出两瓶水,分给我一瓶,虽然不口渴,但我还是一口气饮了半瓶水。

马骝坐在驾驶位上问我:“现在去哪儿?回去吗?”

我摇摇头,说道:“不,我想回村子看看。”见马骝有点不明白,我接着说,“我觉得这事有点蹊跷。你想想,如果玉佩不在任何人的手里,会在哪里?”

马骝似乎看出了些端倪,喝了一口水说:“你是想说,玉佩落在金氏后人手里的可能性不大,而是被收藏起来了?”

我点头道:“没错,如果每一个去寻宝的人都是拿着玉佩去的,那是不可能了。我估计,玉佩应该被收藏起来了,而且,玉佩所隐藏的信息应该还没有被人破解。去寻宝的人有可能是根据一些传说,或者听一些见过玉佩的人的描述,然后推测出了藏宝的地点,以至于变成大家口耳相传的藏宝图。还有一点,寻宝的人为什么都会离奇死亡?我绝不相信祖先显灵这些迷信之说,这应该是一种巧合或者遇到凶险之事,当然,不排除人为因素。”

马骝对我竖起大拇指:“你果然脑子聪明啊!竟然可以推测出这样一个结论来。”

我说:“你解决问题的能力厉害,我的推理能力也不差。”

马骝说:“我一直都没小看你的能力,要不然就不会找你来干这事了。这不,现在发挥作用了,哈哈哈。”马骝的笑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恐怖。

我连忙制止他:“喂,有什么好笑的,这周围都黑咕隆咚的,你这样一笑,多瘆人……”

马骝乖乖地收起笑声:“好好好,回归正题。那你推理出玉佩被藏在哪里吗?”

我摇摇头说:“还没。”

马骝想了想,忽然说道:“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最能收藏这些东西的,不妨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