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改变
“要说来，我还是头一次与异性独处如此长的一段时间，不知觉间竟也还适应了。”
粤止娆笑着自语，经过上一场战斗后，粤止娆心中虽有诸多事情想不明白，但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无比畅快，就像是脱去了戴在自己身上的枷锁，如获新生的那种感觉。
“止娆，你快逃！”
蓝石猛地张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头上被月光照亮的石壁，整个人才放松了下来。
“怎么了，做什么梦了？还想着让我逃呢？”
粤止娆被蓝石突然发出的声音给惊动到了，转头便看到惊醒的蓝石，额头遍布许多颗豆大的汗珠。
“我们没死吗？”
蓝石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脏正在砰砰跳动，这是还活着的象征。
“我们被人救了，我醒来时便发现我们就在这里了。”
粤止娆淡淡地说，拂过衣袖便为蓝石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刚才梦到的还是我们将死之时的场景吗？”
蓝石点点头，心有余悸地说，“你下次要是再遇上这种情况就直接跑吧，完全可以不用管我，我不会怪你的。”
蓝石说出了心里话，让粤止娆陪着她一起死，他接受不了，要死死他一个就够了。
“那怎么行呢，我有承于你，便不会弃你而去。”
粤止娆微微笑道，“那我要是再不管某人，某人要是没死，再跟我耷拉着张脸那可怎么办呀。”
是的，如果让粤止娆带着内心的羞愧而活，那她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我没跟你开玩笑，下次真的遇上这种情况，没必要把你自己也搭进去。”
蓝石很认真地说，“你要是也死了，谁给我报仇啊？”
“不还有梓玥她们嘛。”
粤止娆回答说，却笑不出来了，心里就像一团混浊水一样，“又是活着，又是活着......”
“为什么总是要跟我说让我活着啊？”
粤止娆声音突然哽咽起来，“我爹娘让我活着，晓晓她们也让我活着，你也让我活着，凭什么你们可以死，我就不能死？为什么啊？”
“这......”
蓝石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是啊，自己轻而易举地选择赴死，逼着活着的人去学会坚强、去沉浸在那段不可改变的结局中，把悲伤、痛苦种种都留给了活着的人。
“我好累......”
粤止娆自懂事以来，第一次向别人说出了“累”这个字，还不是亲人。
一时间，粤止娆只感觉自己不断地变强变强变强，是为了自己能活着，或是为了爹娘的遗憾，还为了什么呢？
变得再强，左右他人生死或不为他人左右，为何这世道会有这种乱象？
明明所有人最终的结局不还是会化作一捧黄土，消散于尘世吗？
在这世间无人不知，长生无疑是痴人说梦。
“对不起，我说错了，若我死了，我并不希望你能替我报仇什么的，只是单纯的希望你能活着。”
蓝石坐了起来，经过这些天的修养，他的伤势基本痊愈了，就等着光秃秃的地方长出来新的头发了。
“晓晓是不是也像你这样想的呢？”
粤止娆脑海里记录了从孩童到少女的的百般模样，总是在不经意间就让粤止娆想起......
“我想她肯定也是这样想的，毕竟像你这样的人，正义且善良。”
蓝石不知道粤止娆说的安晓晓究竟是谁，但大概也猜得到安晓晓是在沙城中粤家牺牲的人之一。
“为夺他人之宝，暗中出手，取其性命，也能被称之为正义吗？”
粤止娆反问道。
“这往生界本就弱肉强食，假若是那人是你，我们是他人，你能确定你的下场会与他有区别吗？”
蓝石的心智逐渐变得成熟起来，他是心怀慈悲，但也绝不是以往那种傻得天真的慈悲，“并非人人都像灵息子前辈那般，像你这般，识大体明大义，所以对待灵息子前辈那样的正义人士，才需要讲所谓的正义。”
“那他就是非正义的吗？”
粤止娆还觉得是自己为了抢夺雷灵珠，不分黑白就将雷泓给击杀了。
“你难道忘了吗，你一开始根本就没有动杀心？”蓝石加大了音量，唬得粤止娆身子往后缩了一下。
“那不是我们偷袭在先吗？”
粤止娆早已无泪，但声音还是没什么力道。
“我且问你，如若他不对我下死手，以你的性格，你真的会选择将他击杀吗？”
蓝石的话就像刀一样插在粤止娆的心头，让粤止娆回想起了当时的场景。
“不会......”
粤止娆无力地摇了摇头，她记得清清楚楚，在雷泓对蓝石出招前，自己都是有所保留，并不想伤雷泓性命。
“他既无生死之忧，便肆意对我下死手，这种人又岂会是正义之人？”
蓝石发出最后一问，接着又说，“你别忘了，那时的他是阶下囚，他的死，无非是他咎由自取。”
“怎么从你嘴里说得，我们偷袭人家还是对的一样。”
粤止娆心中最后一团迷雾在蓝石的次次反问下，逐渐消散。
看着眼前认认真真的蓝石，粤止娆才发现这小家伙又长大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足以让蓝石改变了那么多。
“那是我不讲道义，跟你又没关系。”
蓝石没有再反驳，而是把锅往自己身上背，“那你也看到了，我种恶因，识恶果，不差点把小命都丢了。”
“哈哈哈”
粤止娆噗呲笑出声来，听到蓝石说的自食恶果，粤止娆便将之与他光秃秃的脑瓜子结合在一起看，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是啊，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道义可言，就算他交出雷灵珠，我也不会真的杀了他，都是他自己选的！”
粤止娆说完，眼神彻底明亮了起来，紧握双拳，“我之所以为人，是心存善意，遵从己念，勿论何时，永不变更！”
“你这变化得也太快了吧？”
蓝石终于忍不住吐槽道，“又是哭着为什么的，累的，又是这不对那不对的，你不会受了什么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