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城市清道夫 （三）
死者全身赤裸，尸体仰卧在草丛里，草丛几乎有一米高，如果不是刻意往这边走的话，尸体很难被发现。
“对了，报案人呢？是谁？”欧雅问道。
“是这边环卫局的工人，今天是接到公司指示，准备来这边公园除草，在翻看草堆的时候发现的尸体，闹，在那边，吓的尿裤子了。”郭阳用手指了指小路边上那个瑟瑟发抖的中年男人。是啊，有时候普通老百姓一辈子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不可能会遇到这种可怕的事，但事情往往事与愿违，每一具被害的尸体，似乎都是老百姓首先发现的。所以他被吓成这样，欧雅心里是能理解的。
薛航跑过去，一边宽慰报案人，一边问道：“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俺......俺今天是来除草的，公司安排的，你看这是俺的除草工具，俺想先从里面开始除，于是就走到最里面，想拨开草堆，没想到看到一个赤裸的女人，眼睛都翻白了，俺吓死了。”
“你碰过尸体吗？”薛航又问道。
“没有，没有，哪敢呀，俺发现后，立刻报警了。”那个人还在发抖，声音也在抖。
这个地方，如果是晚上8点以后，应该是没有什么人的，因为没有特别的管理，所以晚上也没有人在值班的，抛尸的时间应该是昨晚8点以后。
薛航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跑到沈伟豪身边，问道：“怎么样？有何可以确定的？”
“根据死者尸斑和尸僵的程度，还有尸温来判断，她已经死亡有48小时了，这里肯定不是案发第一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没有血迹，死者同样是被刺破心脏而死，不过这次是在正面，凶器是一把类似水果刀。其他的我要回去验完尸才能确定。”沈伟豪说完这些，就去准备运送尸体了。
“薛航，你怎么看？”欧雅的声音在薛航身后想起。
“暂时没什么看法，但我倾向于并案，无论是张一霖，白嘉倩，还是张彩霞，她们的共同点都是从事那种职业的人，虽然凶手杀人手法多变，但犯罪动机应该是同一个人。”薛航说出了他的想法，希望供欧雅参考。
“你说的有点道理，等会案情分析会的时候，你把你的想法再跟大家说一遍。现场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说完，欧雅就走出了现场。
在车上，薛航开口道：“已经死了三个人了，我们是不是能让扫黄部门帮忙，把缘爱街先清理一下，让她们消停一段时间，也是为了保护她们的安全。”
“你的建议，我回去就跟赵局汇报一下，这类人员确实不好管理，只能用这种办法。”欧雅回答了薛航的提议。
郭阳开的车，欧雅坐在副驾驶，长发随风吹动，风还是很大，吹在脸上有点生疼，生活给了我们很多认知，也给了我们很多沉痛地打击，但我们迎着风还是要继续活下去。
刑警队会议室，所有参案人员都已经到位，欧雅下了车以后就去了赵局办公室汇报情况，顺便将薛航的建议跟赵局讨论了一下，赵局说表态说会跟扫黄组讨论具体细节。
来到会议室，欧雅坐定以后，准备开始案情讨论。整个案情板上贴满了现场的照片，死者的照片，以及现场的每一处可疑地方，所有人都盯在上面，似乎想找到一点点突破口，欧雅似乎想打破一下安静的气氛，所以开口说道：“现在这三起案子，大家都来谈谈看法，不同的现场，不同的手法，唯一相同的是被害人的职业，这到底是一种巧合呢？还是同一人所为？”抛出问题后，欧雅首先看了看薛航。
江明轩先站了出来说道：“这三起案子从表面上看不像是同一个凶手所为，不管是从作案手法，还是抛尸情况，第一具尸体更像是临时起意，第二起是在被害人家里，第三起是抛尸野外，所以我不倾向于并案。”
“我来谈谈犯罪动机吧，一般杀人都需要动机，比如劫财，比如劫色，比如复仇，这三起案子没有劫财也没有劫色，如果是复仇，三个人又没有任何社会关系有交叉点。我个人倾向于并案，那是我作为心理学从业者的直觉，这个凶手仇视这类人。”薛航说完后又看了看现场的人。
“这样吧，在没有更多证据之前，我们分开侦办，薛航带郭阳负责张一霖案，我和小安负责白嘉倩一案，江明轩带小马主要负责张彩霞案。每天汇报案情，一起总结，散会吧。”
回到办公室，薛航后脚就跟了进来，他能理解欧雅的安排，但是他又不理解她为什么没有支持一下他。
关上门，两个人相对坐着，欧雅先开了口：“怎么？有点不高兴？”
“其实也没有，就是觉得有点不太舒服，我觉得我的想法应该没有错，案子表面上看虽然南辕北辙，但是不一样的现场里你不觉得透露出一点点相同的目的吗？算了，不说这个了，我先去查查张一霖的情况。”看着薛航走出办公室的背影，欧雅叹了口气。
欧雅打电话给白嘉倩的老家派出所，让他们通知家属来江市一趟，然后她带着小安去了白嘉倩的公司。
另一边薛航带着郭阳去了缘爱街，找跟张一霖一起工作的同事和跟她一起租房子的姐妹。巧合的是在缘爱街的路口碰到了江明轩。
“看，这就是联系。”薛航笑了笑，对着江明轩。
大家都在忙着收集证据，努力找到有用的线索，也想尽快锁定犯罪嫌疑人。但是罪恶会停止吗？会等着他们去证实吗？
灯红酒绿的夜生活，从来都是滋生犯罪的温床。而金钱，物欲，权欲都是导致罪恶发生的最直接的因由。
他看着这个城市的夜，心里的不舒服感油然而生，他必须做点什么，来平息自己心里的狂躁，又必须要做点什么，来清洗这座肮脏的城市。
打开电脑，无所事事地浏览着，网络上的主播各个都青春靓丽，让人垂涎欲滴，但是他握着鼠标的手，却在发抖，看着这些惺惺作态地女人，他恨不得把鼠标都给捏碎。躲在网络背后，他看着他们在聊天室里肆无忌惮地邀约，默默地把这些都刻在了脑海里，他没说过一句话，但是他可以找到她。
第二天下午，欧雅召集全队开会，汇集大家所查到的证据，三个案子，一个个进行汇集。
“我来说说白嘉倩吧，通过我对她家人的了解，这个女孩子从小到大学都一直很乖巧，大学毕业成绩优异，应聘到外企，不过虽然是外企但只是前台，一开始平淡的生活，她过的还很悠闲，但是外企里面的人个个都光鲜亮丽，这使得她的心里慢慢地开始有了些变化，而这些变化表现在她的外表和穿着打扮，同事们渐渐觉得她有钱了，于是就有了她被包养的流言，但是其实她是从事高级援交了，利用主播平台。”欧雅说完后，薛航站了起来，继续说道：“张一霖，受过高等教育，本来是一家民营企业的人事，但是因为工资有限，她觉得无法满足她在江市的生活，所以辞职了，辞职以后她做过很多事，销售，传销，甚至金融，现在没有固定职业，但是晚上却有，她也是做援交的。”
江明轩站起身说道：“张彩霞，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但是她上过高中，并且高中时期品学兼优，由于家庭情况不好，所以高考过后就辍学了，虽然她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但是她选择放弃，来到江市打工，一开始做过很多正规工作，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全都时间不长，迫于生计吧，来到缘爱街，白天打工，晚上接客。”
“现在汇总起来三个案子唯一的共同点确定了，那就是三个人的职业。就上述的资料，谈谈你们的看法吧，”欧雅说道。
会议室里，正在激烈地讨论着案情，而会议室外的天空却突然阴沉了下来，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这个城市似乎许久都没下过雨了，下雨带来了丝丝凉意，他一个人踱步在街头，似乎漫无目的，其他他只是在等，等天黑，等万家灯火亮起时，等夜生活开始的时候，也在等跟他相约好的那个她。
对着案子两天了，找不到任何嫌疑目标，这样案子就会陷入僵局，会议室里已经被烟雾包围到连呼吸都困难了，但还是没有突破。这时候欧雅的手机响了，又发现了尸体，在上饶区的城郊结合部一片大树林里，欧雅挂上电话，立刻带人赶去了现场。
现场很偏僻，马路旁边的一片大树遮掩了里面的一切活动，而马路外围却没有监控设施，只有大路口有，女尸赤裸全身，尸体周边土壤有剐蹭痕迹，沈伟豪说这应该就是第一现场。
“死者女性，年龄不超过26岁，系正面被勒颈窒息而亡，死亡时间超过24小时，初步判断未有性侵痕迹。”沈伟豪一如既往地表述尸体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