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过死亡幽谷
二〇一三年六月六日,我突然摸到自己左边乳房的下方有个硬块。确认是不寻常的硬块后,我立刻上网预约门诊挂号。
后来我经历了一个乳腺癌病人可能经历的所有状况:切片、确诊、开刀、化疗、放疗。
生病治疗期间,我的家人、朋友、医疗团队以及读书会的伙伴,成为我最好的支持力量。同时在医生的建议下,我尽量维持正常的生活作息,在治疗期间仍然保留了每月一次在家里举行读书会与电影会的活动。
二〇一四年,我们开始读陈怡安老师的书《人生七大危机》。因为我深深体会到,在这个社会中,大多数人仍然不愿意面对死亡这个议题。经过癌症的洗礼,我想在自己的读书会上跟同伴们一起探索生命中各个阶段的危机,特别是最后一章的《死亡危机》。
那年的三月十九日,我尚未完成所有治疗,不过读书会要开始读这本书了。之前陈老师说书已售罄,不能马上再版是因为书中案例太过老旧。若要再出版,必须要加入新的案例。于是我征得所有参加读书会的同学的同意,不但全程录音,同学们还排班轮流把记录打成文字稿,好提供给陈老师参考。
我在三月中写了一封信给陈老师,汇报情况:“上周五开始第一次聚会,读的是序与前言,已经引发了非常热烈的讨论。”并邀请他,“如果我们够幸运,不知是否能有一次机会邀老师来跟大家见见面、说说话?”
日子飞快过去。九月下旬,我再次给陈老师打电话,想问他读书会的交流活动没几次了,看他是否能来跟大家见面。他不在家,接电话的人告诉我,他当时在苏州,还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预定在十月十七日读《死亡危机》,没想到就在十月十五日,接到陈老师过世的消息。
十月十七日那天,我在网站上下载了一张陈老师在一瓶红酒前笑得非常开心的照片,把它放大装框,买了一大把黄色与紫色的花,找出友人去西藏旅游时带给我的藏香点燃,然后请读书会的成员早半小时来我家,每个人轮流用自己的方式,向陈老师的遗像敬礼,并选一朵花插入瓶中。当每个人都致哀之后,大家站成一个圈,一起听我选的感恩的歌——奥莉维亚·纽顿·约翰(Olivia Newton-John)唱的《感恩岁月》(Grace and Gratitude),送给我的恩师。
老师过世后,不论是在苏州还是在台北的纪念告别式,我都无法参加。但因为我跟读书会成员已经在家中用自己的方式举办过仪式了,没去参加好像也就不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