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魔罗石
“什么东西？”我刚冲了出去，我这一动，倒把那女的吓了一跳。
“我刚看到有个鬼。”我吞吞吐吐的道，氛围变得尴尬，女人因为我的反常而警惕起来。
我看那女子自己碎碎念，好像在说我“衣冠禽兽”，我脸上挂不住，原本想解释，但是说我看见那玩意儿她肯定不会相信。
“算了。”我叹了口气，朝四周看了看，没东西，可能是幻觉，深夜里有时自己想什么就会看到什么，这四周黑乎乎的，可能真是幻觉，刚才看到那东西就是挖掘机师傅的尸体，估计是白天看到了映像深刻，加上老周的引导让我产生了幻觉，但是我的脑子一直很清晰，有些东西解释不清。
“你自己小心点。”我道，准备转身回药房，此时铁链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次不止我一个人听到了，那女人也听到了，与我大眼瞪小眼。
我用手指指了指耳朵，问那女人有没有听到声音，女人点点头，我朝四周望了望，卫生院建在山上，隔壁就是变电所，据说这块地方曾闹过僵尸，我表哥做茶叶生意经过小镇的时候曾在我这里借住过几天，说是晚上看到变电所后头的山上有个人在游荡，用手电一照双眼还能发出绿光来，表哥说是真的，但是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也没看见过，其他一些人也时常说此处有僵尸，我小心地打量着四周，别真有什么子不语之物，忽然看见变电所外边的避雷针上挂着个东西，像件衣服，在风中摆动着。
“你看你看，那是什么？”我小声对女子说，女子朝着我指的方向看去，也微微一惊。
避雷针大概十几米高，一般不会有人攀爬，而且那东西不像是攀在上头，更像是轻轻的飘在上边，距离远，我的手电照射不到。
“去看看。”女子道，说罢朝着避雷针的方向摸过去。
就在这时熟悉的唢呐声又响了起来，没错就是在齐北山听到的唢呐声，只是没有刮风，我心头一紧，心想着怪事又要发生了，条件反射似的朝地上一趴，又想起那个女的，那妖怪抓不得我肯定得抓她，我又起了身，二话不说，将女人扑倒，女的一点防备也没有，没想到我来这么一招，抡起胳膊肘朝我脑袋就是一下，就在此时忽的刮起一阵怪风，唢呐声在我耳边一闪，来不及解释了，我把女人的头朝地上一按，两人趴在地上，头上的风呼呼作响，那女的还挣扎的要爬起来，我一度将她按了下去。
几分钟后，唢呐声渐行渐远，我抬起头，确定没事了之后才起身，女人起身之后朝我左脸就是一巴掌，这是今晚挨的第二巴掌了，正想解释，只见老周笑嘻嘻的从远处走来。
“呀呀呀，卜夫子，想不到啊，你这个读书人，好一个读书人。”老周摇摇头，不怀好意的笑着说。
“老周你别瞎说，刚刚你应该也听到了。”我解释道。
“懂懂懂，都懂！”老周这么一说，我更是解释不清了。
好在女人没怎么追究，似乎也感到了刚刚的诡异。
这个怪事金秋亲身经历过，因此显得格外的小心，抬头看看天，这闷雷在天上滚了有些时间了，但是迟迟没有下雨。
“今晚不太平，你们就别进山了。”我道，我想起那次在齐北山看到的下山的人影，心头升起一阵阴云。
“不行，天亮之前必须得回去。”女人道。
我正想反驳，此时金秋道：“廖老师不能见阳光。”
我一听就纳闷了，还有人不能见光，医学上也只有白化病人会惧光，但是也不是不能见光，这女人黑头发黄皮肤的，体格健硕，也不像是见不得光的人。
“我也觉得不对劲，上次九死一生啊，那地方还能去吗？”老周搭话道。
“你们给指路就行了，后面的事情，你们别管。”女人似乎铁了心要过去。
我一看拗不过，看了眼手表，现在十一点过一刻，去山里打个来回大概要到晚上两点，我想着这晚上应该也没有人会来卫生院了，于是道：“山里有东西，你们小心点。”
“你自己小心点。”女人始终对我抱着敌意，我看她如此也不好多说，去药房披了件外套，又装了一小包朱砂，放进口袋，那时候中药没什么人吃了，特别是朱砂，对人体有一定的副作用，基本都不开，能吃西药就吃西药，现在乡里乡亲都往西药房跑，唯独几个上了年纪的认中药，这中药房现在就我一人呆着，所以抓点朱砂没人会发现，带朱砂主要是为了以防万一，齐北山怪事太多，以前小时候梦见无头鬼的时候，父亲就用朱砂点我脑袋，道门驱鬼时也会用到朱砂，带着总比不带着好。
十一点半，我们出发，此时的小镇已经完全沉入静眠了，一路无事，山路两侧的野草已经被伐木工砍掉了，因此很好走，不久就找到了上次的那个入口，我们沿着石阶攀爬，上了哨岗，过了铁索桥，进了山洞，那洞里还是我们上次来过的痕迹，我用手电照了照山洞顶上的窟窿道：“小心点，这洞里有东西。”
那石雕不知何时被人扶了起来，我与老周合力将石台推倒，面前出现了那个洞口，女人扔了团东西进去，光亮无比，将洞内照的透亮。
老周一看又觉得稀奇了，凑上前去问：“这是什么东西，跟太阳似的。”
“是照明弹。”金秋解释说。
当时这些我们都没见过，因此很好奇，女人固定了绳索，确定洞内无事之后，下道地洞内，金秋随后，我与老周则留在洞口提防着上次的那些野兽。
两人下去了好一阵子，突然金秋走到洞口道：“卜医生，你下来一下，廖老师有话要问你。”
我不知何意，拍了拍老周的肩膀笑道：“好好守着，扛不住就下来跟我们汇合。”
老周却满脸不开心，提着手电直照我的眼睛来泄愤。
下到地洞之后，我看那女人在原来的石台边蹲着，那石台已经裂开两半了，是被上次那雷电击中的，那五面旗子也早已烧焦，辨认不出颜色了。
“卜医生，你还记得，当时这个阵台是怎么摆的吗？”女人问我。
我在石台上大致画出了那阵台的样子，石台上依稀还可以看到北斗七星的星位。
“先天八卦图。”女人琢磨道。
“不对，是后天八卦图。”我道，我又在原来的位置上点明了五行旗所站的位置，原来我是不明白的，自从那件事之后，我与父亲通了书信，父亲明确告诉我，那是后天八卦，但是没有人在八卦图里放北斗的，父亲推测是一种其他的道法，他暂时也琢磨不透，不过联系金秋的遭遇，父亲也猜测是有人在借命，借命需有灵媒施法过阴，如果施法中间被打断，那么导致的后果就会与要借的期限呈正比，借的越多，那失败的副作用就越大，父亲说上次那电闪是天破，我破了那人的阵台相当于阻断了阴阳两界的媒介，一时产生了混乱，因此引来天雷，父亲在信中没有特别详细的说明，在末尾还提醒我，这些都是古旧的传说，现如今都不存在了，叫我好好工作，我也只是当故事听，没有太放在心上。
女人望了我一眼道：“卜医生，你懂这些？”
“不太懂，略懂，略懂。”我笑道。
“那你知道这个阵台是做什么的吗？”女人又问。
“我不知道猜得对不对，我想是有人在借命。”我道。
女人用肯定的眼神看着我，这次我不惧女人的目光，近距离看，这女人还真有几分姿色，只是眼睛跟平常人不一样，瞳仁异常的大，快要全部覆盖眼白了，学医与行医这么久，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睛，金秋所说的女子不能见阳光是否就是因为这双眼睛。
女子起身，朝四周望了望道：“听小金说这里是捻军残部的根据地。”
“应该是，上头有个石雕，是张乐行，捻军的首领，还有这里。”我弯下腰指着石台底下的十八铜人雕像道。
女子用手电照了照石台下方的浮雕，点点头：“的确是十八铜人，当时捻军起义时，就称作十八铜人起义，没错，在这里应该有魔罗石的线索。”
“什么东西？”我问。
“魔罗石。”女子道。
我皱了皱眉问：“魔罗石是什么东西？”
可能是因为方才我的一番话，让女子觉得我是内行，于是道：“魔罗石传说是天子魔波旬的眼睛，传说古天竺有天魔波旬，在人间降尸雨作乱，上古圣僧究由陀罗得孔雀明王力降服了波旬，并挖去了波旬的三只眼睛，这三只眼睛化作石眼，流落人间，从古至今，人们一直在寻找魔罗石的下落，传说魔罗石最初是被迦尸国国王保存，后来成吉思汗攻打印度，为的就是找到古迦尸国的魔罗石，但是只找到其中一颗，另外两颗下落不明，宋元之交，白莲教也开始寻找魔罗石，据说曾盗取过成吉思汗陵，得到魔罗石，但也因此被成吉思汗守墓人追杀，白莲教中有‘怀石而升’的传言，在明末抗清运动中，也有记载魔罗石重现人间，清末白莲教与捻军部分合流，记载有关的魔罗石的文献也因此传了下来，我调查捻军踪迹多年，探访过不少的遗址，但就数此处的布置最为精心，说不定能找到魔罗石的下落。”
“传说的东西也能当真？”我觉得女子的话是无稽之谈，现在都什么时代了。
“现在说不清楚。”
“那这个魔罗石有什么作用？”我问道。
“说了你也不信，我说有了魔罗石能让我活过来，你信吗？。”女子道。
我脑子一阵发麻，难道眼前这女的不是人？联系前面女子不能见光的说法，还有那双黑瞳，越看越觉得这女的不正常。
“那你们为什么要去弄那具尸体啊？”我转移话题，女子在尸体上的那波操作也比较玄幻。
“进山我就听闻小镇发生了事故，于是我与小金去了停尸房看尸体，果然在那具尸体上发现了与小金身上一样的符咒，我猜测他一定也是被人借了命，被借命的人阴阳不收，放着不动被生人气息一扑就会变成僵尸，如果这个人身前是勇猛之人的话，说不定还会变成尸魃。”女子道。
“这么神奇？”我道，女子的话听起不真实，但是看她的表情很认真，也不像是在扯淡，我又问，“那你刚刚刺破的那颗痣就算是解决问题了？”
“嗯嗯，一天之内就可以，普通人也能办到。”女子道。
“哦，原来如此。”我似乎听懂了女子的话，但是还是过于的不真实。
“那就是说这山里头有人借命，借命的目的就是为了守护山里的什么东西，而且这里又是捻军遗址，所以你觉得可能会有魔罗石的线索，对吧。”我道。
“是的，所以帮我找找。”女子道。
我们把地洞翻了个遍，这里除了石台和干尸之外别无他物，想来如果真的有女子口中的“魔罗石”，拥有者应不会随意放置，我们从洞口出去，今夜无事，那些石窟中也未曾钻出野兽来。
“有什么发现吗？”老周问。
“没有。”我道。
女子紧蹙着眉头，似乎不甘心，又问：“看来在这个阵台已经废弃不用了，这山里还有其他地方吗？”
“不清楚了。”我道，“我们上次就发现这一个地方。”
“肯定还有其他的地方，照你说的，这是捻军残部的根据地，但是看这里似乎地盘不大，设备也不齐全，应该还有其他的山头。”女子道。
“齐北山这么大，你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找找到什么时候？”我道。
女子沉默，看得出来她也为此犯难，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目标而寻找，的确很难，就算找遍了山头，“魔罗石”也只是可能有，因此这是个小概率事件。
此时老周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卜夫子，你忘了四月份的时候，修信号塔那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