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晋级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气开始转冷。对于修行之人来说，普通的天气变化已经不能影响他们什么了。即使修为过于低下的，一件低级法衣就能搞定。
一场大雪以后，法华寺上下都拿着扫帚开始清理路面。清璃拿着小扫帚，开始清扫寺院到松树林的山道。蜿蜒的山道以及四周的山林都被皑皑白雪所覆盖。山上的林木依然苍翠，配着这覆盖在上面的白雪别有一番景致。清璃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的气息化作白雾消散在四周。清璃只觉得心胸开阔，心里却并未生出一番豪情壮志，反而相当的平静。
法华山脉因佛家弟子不杀生，所以灵兽众多。当然这些灵兽的攻击力也有限，靠近寺庙的都是些低级灵兽。或有高阶灵兽出没，但也大部分开了灵窍，已通人性，不会在法华寺附近随意捕猎。这自然界的冬天虽然寒冷，但对于灵兽来说并不算太过难过。在凡俗界，这个季节的山林早已是落木萧萧，万籁俱寂了。但在法华山脉，山林里依然生机盎然。
清璃手中扫雪的动作不停，但耳朵却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倒不是她提高警惕防止四周而来的危险。而是加上上辈子在她短短不到三十年的人生中，她从未见过下雪后如此生机勃勃的冬天。如今她耳力过人，即使不刻意运功，方圆五里的动静也净收耳中。她一边扫着山道阶梯上的雪，一边听着林中的各种声音。有树枝上的雪过多而掉在地上发出的扑簌声；有小动物在林间雪地上奔跑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还有风吹过时发出的声音；甚至是松鼠啃食坚果的细微声音仿佛也传入了她的耳朵。
清璃仿佛置身于林中，一会儿变作了在雪地上奔跑的小兽，一会儿仿佛又化作了轻抚树梢的风，一会儿仿佛成为了努力托举着头上白雪的树枝。这一切让她感觉到生命的美好与纯净。现实中，清璃依然一阶一阶的往下扫着雪。手上的动作颇具频率，一下一下并未停止。但她的脸上挂着微笑，目光虽然注视着脚下的地面，但细看会发现她的眼睛无神，仿佛神游到天际了一般。
清潭此时过来找清璃，轻声唤了清璃一声却未得到回应。清潭仔细一看，发现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玄妙的状态。清潭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连忙站在一旁为清璃护法。果然没一会儿，清璃扫雪的动作停止了，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四周的灵气凶猛地涌向她。清璃的修为开始猛增。由于清璃近段时间温养佛珠有些小成，使得她体内佛元力的运行轨迹多了通往佛珠这一道。所以别看清璃这边晋级很快，可真正存入丹田的却是经过佛珠压缩提纯的佛元力。
其实修行界顿悟所带来的好处相当的明显。外界修士遇到顿悟提升境界不多其实是有原因的。这么多的灵气汹涌入体会给身体带来极大的负担。再加上体内丹田一时间承受如此多的灵气压力也很大。内外交加的压力会让修士的身体达到一个承受的极限。一旦到了极限，修士会本能的停止顿悟，将精力放在稳固境界上。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则是心境修为不够所造成的。
佛宗弟子往往靠顿悟晋级却是因为他们的修行本来就特殊。佛修靠悟可不是说着玩的。所谓悟，其实也是一种心境上的修行。佛宗弟子往往心境修为要先高出身体内实际的修为境界。而佛宗弟子往往要体法双修。炼体的佛修当然身体承受灵气的限度要比其他普通修士要高得多。所以心境和身体条件都符合要求，一旦顿悟，他们就能水到渠成的跨越几阶晋级。而佛修之所以不容易晋级其实就在于心境方面。如果心境修为不过关，基本上晋级无望。也就是法华寺里的人都是身具大慧根的挂逼，所以才会小小年纪就晋级高境界。外界的佛修悟性差的，七老八十还徘徊在问佛境。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佛修其实是最看资质的。只是这资质不是指灵根，而是指慧根。
清璃这次顿悟修行已经快三个时辰了。清潭一直守在这里为其护法。他不但没有不耐烦，反而非常的高兴。随着时间的拉长，清潭嘴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明显。修行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超脱痛苦，得逍遥自在嘛。清潭如今离大金身也只一步之遥了。他当然也想早早进阶入长老院，早些将身为佛子所担负的重担交托出去。可身为佛子，总要为整个佛宗考虑。继任佛子若修为太低，外出交际时也没太多话语权。虽然佛子的年纪小，但外界也要看修为的。虽然每一任佛子继位的年纪都很小，修为也很低。但大部分都是上了聚元期的。他当初继任佛子之位才问佛七层。但也只是因为师父的修为早已经压制不住了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如今师妹不到半年，晋级如此迅速，想必能在他压制不住修为晋级前先进入聚元期。
清璃从入定中醒来时，天色已经发黑了。她内视丹田，那菩提树苗不仅长高了不少，还有了五片树叶。甚至隐隐能够发现第六片菩提叶长出的迹象。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不过是从未见过这么有活力的冬天所以开心了点，荡漾了点，怎么就晋级了这么多呢？难道她聚元的时候还会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儿。这让爱美的清璃有些接受不能。
清潭见清璃一脸受了打击的模样，轻笑出声。他当然知道师妹为什么会这样。当初他也是这么过来的。想当初他在问佛七层时接任佛子之位。那时候的他才七岁大。为了承担起佛子的责任，他加快了修炼境度，在不到九岁时晋级聚元期。想想后面那上百年的时间他顶着一副童子模样在外行走，与各大宗门交流被人暗地里取笑的辛酸过往，清潭拍了拍清璃的肩道：“师妹放心，师兄一定会努力压制修为，给你争取多的时间慢慢修行的。”
清璃听了，心中也不免生出一丝不忍。佛宗修行讲究顺其自然，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所以修为压制久了反而不好。清璃叹了口气道：“阿弥陀佛，清璃谢过师兄护法之恩。师兄也不用为了我压制修为。否则这不仅对师兄您的修为有碍，还会让我因此产生心魔，反倒不美了。反正照目前这种情况看来，我也真是有大慧根的人。说不定等我聚元的时候我还是一童子模样。虽然心里是有些不舒服，但总会习惯的。”
清潭笑道：“阿弥陀佛，师妹能看开就好。虽然以后以童子身量行事往往被人看成异类。但我佛门弟子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不错，”清璃心中即已经决定顺其自然，不再纠结修为进度了。此刻她也心情颇好地说：“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
“师妹这句话说得好。果然是有大智慧之人。”清潭听了，眼前一亮。
额，清璃哽了一下，她忘了这个世界可没有唐寅这个人。若要她认下这句话是她所做，她也不愿意。特别是她如今是修佛之人，怎能做违心之事。半晌清璃才道：“师兄谬赞了，我如今还小，哪里说得出如此有智慧的话来。这句话并非我原创，乃是俗世一名叫唐寅的人所做的诗中的两句。我觉得正对我心，才脱口而出的。”
清潭帮着清璃将山道清理干净，然后带她去藏经阁。山道上隐隐传来师兄妹间的谈笑。
“师妹可否将那唐寅所做的这首诗念与师兄听？”
“当然可以啦。桃花坞里桃花庵， 桃花庵下桃花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