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露娜的眼神
文心雅打来电话，说昨晚她做了个梦，梦见肖潇雨被人追，拼命的往前跑，后面的人喊杀声越来越近，手舞着长剑，披头散发，好像是个女人，却很漂亮。跑啊跑，突然一个炸雷正好打在肖潇雨身上。身上就起了火，起了火也不停步，依然跑。风助火势，越烧越旺。
“那后来怎样了？”肖潇雨打断她，笑着问。
“还好，前面有条大河，你奋不顾身地跳下去了。”文心雅声调急促。
“啥奋不顾身，那叫慌不择路，好吧。”肖潇雨笑呛了。顿了下，接着问：“河水还清亮吧？别是黑臭水。我不会游泳，没喝几口吧！”
两人哈哈笑过了，肖潇雨却没敢对文心雅说自己昨晚做的梦。
晚上早早收工，少接好几单，联系大海，心雅，先去“惠四方”吃锅贴。饭桌上自然又提起“王者”新赛季。
大海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对肖潇雨说：“小雨，别犹豫了，我们几个人成团就缺你了，无敌战车就缺你这个轱辘了。”
“呵呵，实话给你说我这阵子不在状态。”肖潇雨依然心不在焉。
“啥状态不状态，看你闭着眼就能把露娜打得出神入化。”文心雅瞪着大眼睛。
“你们又错了，不是我在打，是露娜自己在打。她是有生命的，有情绪的，她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技巧都是她内心的体现。”肖潇雨平静地说：“我们只有用心去感受她，感受她的心思她的情绪，才能知道那一刻要用什么招，要使什么技能。”
“说得好玄妙，心灵相通呗就是。”文心雅笑笑。
“我知道，这就是武侠小说中说的‘心手合一，心到手到’。露娜就好比是你的手。”大海抬起自己一只手比划着。
“不，她是我的魂。”肖潇雨低下头说。
“不管怎么说吧，我们现在就缺你这个‘露娜’。”大海说完又补充道：“露娜这个‘魂’。”
“肖潇雨，你是不是有点走火了！”心雅笑着说。
“坦白地说吧，我现在都不敢开电脑，不敢去‘王者’。”
“那又是为什么？”大海很是吃惊。
“我不敢看露娜，不敢看她的眼神，她的眼神最近不一样了。”肖潇雨黯然地说。
“有啥不一样啊！是你自己用心过重，入魔了吧。”心雅语带讥诮。
“别胡说！”肖潇雨即刻打断她。犹豫片刻，他把昨晚自己做的梦告诉了两人。说完他神情恍惚地说：“我现在觉得那不是梦。”
听完，大海默不作声，文心雅一脸惊疑。
吃完饭，心雅要回家，大海说去找个网吧打几局。肖潇雨说去“王者峡谷”，一起看看露娜是不是自己说的那样。同时也建议去上电脑，大屏看得更清晰。
到了网吧，开了一台机子，肖潇雨登上“王者”，来到“王者峡谷”。立刻，峡谷那梦幻神奇的场景呈现出来。古老的树木，缠绕的藤蔓，巨大的山石，呈现出奇形怪状。每一个人物，每一个英雄都气宇轩昂，灵动鲜活，斗志昂扬。山谷到处充满史诗般的壮美景色，片刻的安静掩饰不住紧张危险。所有的勇士都在为使命而战，所有的英雄都在为荣誉而生。
露娜出现了，束发紧身装束，显出紧致而丰盈的身材，依然是冰冷圣洁的表情，五官精致而优雅。紫衣飘飘，衣带随风飞扬。一闪身一转腰都是那么轻盈飘逸。
“太美了！”
“好迷人！”
肖潇雨没说话，紧盯着露娜的眼睛，突然惊呼：“快看，就是这眼神。”
“有什么不一样吗？”文心雅问。
“就是这眼神，有一种忧郁，带点伤感。虽然还是那么坚毅，那么神圣，但是却有了一份忧伤。我第一次看见这眼神，浑身就一颤，好像一下子冲击我心灵。”肖潇雨越说越激动。稍顿片刻继续道：“现在也是，她的眼神像一道光，像一把剑，刺过来。有一种穿透力，叫你无法抵御。”
大海，心雅盯着露娜看，晃着脑袋找角度，喃喃的说：“没有啊！”“没看出啊！”
肖潇雨没再说话，只是盯着屏幕看。大海和心雅就在旁边讨论。
“露娜有什么伤心事了！”
“没听说啊，只听说要对她进行升级。”
“漂亮女人也会有心事。”
“她有个哥哥好像，她哥哥是个悲剧英雄，背负家族罪恶，要用自己的毁灭来终止家族的宿命。”
“是啊，她哥哥是在救赎露娜。”
“小雨是不是入魔了？”
两人说的很兴致，没注意到一旁的肖潇雨眼睛湿了。
“肖潇雨，有客户投诉你。”那天大清早，主管打来电话，还要他别再接单了来公司接受调查。
一路上，肖潇雨心里琢磨自己哪里犯错了，得罪上帝。想来想去觉得也没出什么大错啊。除了一次送烤鸭晚了几分钟，不至于为这吧。到了公司，胖主管递给他一张单子，一看才傻眼，还真他妈是烤鸭。就因为晚了几分钟啊，而且那天真是遇上路上有车辆出现事故，造成一条路堵死。肖潇雨极力解释，为自己辩解。胖主管一脸肥肉，竟然一动不动，僵住一般。说什么也没用，上帝一生气，你就得倒霉。没办法按照规定肖潇雨写检查。交罚款。坐在主管办公桌前，肖潇雨一肚子委屈，满脑子怨气。找谁出，摔他俩玻璃杯，要加倍赔偿。揍胖主管一顿，怕是占不到便宜。忍了吧，谁让自己这点出息呢。瞧人家大海，靠一张嘴皮子就能吃上饭；费小米，老爹是个县城的开发商，土是土了点，打个领带没正过，可也是成天花天酒地四处招摇。自己呢，睁开眼就满脑子抢单跑单，跑断腿不说，着急的时候都要尿裤子了，交货晚了，还要被罚。一脑子牢骚没敢往纸上写，胡乱编了几句，前言不搭后语，逻辑不通，语病交错。其实肖潇雨不怕写东西，虽说没文凭，但是自小受家父管教。家父熟读诗书，自然也就教他念了不少四书五经，诗文典籍。写这样的东西本是信手掂来。今天心情不好，斜一眼胖主管，打定主意要愚弄下这家伙。有一段是这样写的——话说那日子，心情不好了，没吃好饭，还加大便干燥，天阴了，还雨了，出门竟然遇了庄胜杰。他没睡好觉，跑得飞那么快，急死了。我一个个不小心抢过一单，真的是烤鸭。马不停步冲起来了。冲啊冲的只见有车在马路上，它们两个毫不犹豫，使劲撞在一起，“咣”一声，马路就撞死了，又不通了。人也不通了，车也不通了。急死了，我的尿便跑出来了。后来于是就通了，我憋得满脸通通红，急忙得送到客户家，烤鸭终于就晚了。我认识了错误，以后好好跑，不再这样了。一定做成大家信赖的外卖，请主管看着我。
交上去，好在胖主管农村初中一年级就不上了，虽然眼睛看检查稿时直皱眉，完了看了肖潇雨一眼，却也没说出什么。听说他当上主管，是因为是老板的小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