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痛

她猛地开了门，向杨洁床铺看去。

鲜红的一片，渗入了床单。

她的瞳孔猛然缩紧，紧接着，她冲上去狠狠地夺下杨洁手里的刀。

冰凉的刀刃触摸着皮肤，因为愤怒而握紧双手，血液，也一滴一滴的从她的手掌流下。

冯郁锦好像不知道疼一样：“你疯了。”

记忆中，她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生气。她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杨洁，却是一句狠话也说不出来。

她没有想到，在如此愤怒的情况之下，她竟然喊不出来。

只是语调颤抖的说了句“你疯了”。

是句号，不是问号。

她也没有想到，杨洁听到她的声音之后竟然安静了下来。

沉默。

沉默笼罩着寝室。

沉默笼罩着青春。

沉默笼罩着回忆。

在有段时间的梦境里，也是像这样。

沉默，寂静。

充斥着四周，充斥着黑暗，充斥着回忆。

直到耳膜都隐隐作痛。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水滴落的声音。

一滴，一滴。

没有恐惧，没有胆怯。

只有沉默。

或许每个人的青春里都有一些荒唐的事。

幻想着自己与偶像的浪漫邂逅；期待着男友的迷途知返；为了别人不断伤害着自己……

答应我，对自己好一点，好吗？

冯郁锦说完，杨洁就把脑袋埋进了胳膊里。

凌晨三点，杨洁还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冯郁锦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也一句话都不说。

“我没有想不开。”杨洁终于说话了，嘶哑的声音中透露着平静。

她们是发小，从小到大冯郁锦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杨洁。

“我只是想看看，身体上的痛是不是真的无法战胜心痛……”

冯郁锦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一滴晶莹的泪从她紧闭的双眼中流了出来。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坐了起来，伸手开了台灯。

昏暗的灯光下，杨洁胳膊上的纱布白的晃眼。

看着被自己包的乱七八糟的胳膊，冯郁锦再次提议：“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杨洁没有说话，但是倔强的脸庞让冯郁锦明白说什么都是徒劳。

她不再说话，伸手灭了台灯，躺回床上继续睁着眼睛。

天色渐亮，杨洁的眼睛也终于闭上了。

然而冯郁锦却还是睡不着。

她起床，洗漱完了之后又给小猪洗了个澡，然后才返回来看杨洁的情况。

杨洁沉浸在睡梦中，头顶的冷汗一直没有断流过，冯郁锦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不热。

这些冷汗，究竟是伤口疼的，还是噩梦吓的，她无从而知。

……

今天是周五，应该要上课的，但是她和杨洁都请了假。

宿舍里的杨洁看起来不会再有大的危险，确认了这一点后，她离开了宿舍，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游走。

去哪？不知道。

等她再次回过神来，她发觉自己已经站在了咖啡厅的门口。

沉默了片刻，她迈步进去，照常点了一杯意外。

就在转身的那刻，她看见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背影，一闪而过。

这个背影带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她亲眼看见有人把她的心脏从她的胸腔里掏出来，在她面前撕扯开来。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滴。

痛，痛，痛的已经麻木了。可大脑还在不断的告诉她，她好痛。

……

她回到寝室，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打扫着寝室的卫生。

杨洁早就醒了，她醒来之后就一直一动不动，眼睛盯着天花板。

冯郁锦来来回回能有十多趟也没有看见杨洁的眼睛眨一下。

终于，寝室变的一干二净，冯郁锦看着手中被鲜血染尽的床单，扭头对杨洁说：“你不打算再去买一套被套回来吗？”

杨洁的眼睛终于动了动，“你去就好了。”

“咱俩一起去，出去放放风。”

冯郁锦毫不客气的就拒绝了杨洁的提议，然后一把就把杨洁扶了起来。

杨洁倒也没有反抗，乖乖地抱着冯郁锦递给她的衣服去卫生间换衣服。

看着杨洁消失在视野里，冯郁锦的瞳孔渐渐失去了焦点。

刚才在咖啡厅的身影她不会认错，只是……他怎么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