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禅师
？？？
猴子一脸懵逼，不解地挠了挠头，顺手又给了李若虚一个脑瓜崩。
“俺老孙为什么要和你小子结拜，还有圣之一字怎可妄言？
不过……
齐天大圣，听起来倒是挺威风的，很是适合俺。可自古以来何人称过‘齐天’。
有资格的都不稀罕，没资格的又哪受的起？
不过俺老孙迟早会有资格当得起这个名号。
这个名号俺老孙就先预订了，但是你小子想和俺结拜还是得做出一两件能让俺刮目相看的事来才行。
看在你又给俺老孙想了个符合俺气质的外号的份上。
金箍就暂且放到你手里吧。”
说完，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金环，抛到李若虚手上。
李若虚接过金环，好奇打量起来，一眼看去像是黄金铸成，但入手极沉，起码数十斤，都能当哑铃用了。以逼格来看，应该是天外陨铁之类的天材地宝打造而成。
上面映着繁复的花纹，之所以说是“映着”，因为花纹就像是某处看不见的东西的影子映在金环上一样。就像通过镜子看到的某处被遮挡住的隐藏风景一样。
一如天光云影映于清湖，内蕴无穷玄妙。
李若虚拿着金环在手上比划了一会，最后小心塞进了怀里。
这金环要戴手上未免太大，戴头上又小得只能顶着，一个不注意就可能会掉，只能揣进怀里。
李若虚正想开口问猴子这金箍该怎么用，却听玄奘大师突然开口道“既然小友已经知道自己的使命，贫僧这里就不留小友了，小友还是早点出发吧！”
李若虚闻言转过身来，只见玄奘大师挥了挥袖袍，眼前便是一花，回过神来已经是身处山下了。
“这手段可比袁天罡、李淳风两个道士厉害多了，感觉直接开了传送一样，破虚境竟恐怖如斯。”
想着却是轻笑出声来，见识了破虚境掌控空间的手段，心中不禁欣然，有这种能力想要回去原本的世界也不是不可能。
当下还是先去完成任务，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想请教玄奘大师和孙悟空，但既然已经被送了出来，李若虚也不觉得自己还能回得到山上。
想来自己帮着背后的大佬搅动了这大唐的风云，应该能有不小的好处吧。怎么说李淳风和袁天罡俩天人境的大佬也算是自己的师傅了，应当不会亏待自己吧？
接下来就是要考虑怎样才能安全到达西域见到王玄策，再安全回来。
直接去肯定是不行的，孤身一人，远走西域，太引人注目了，自己连路引文书都没有，很容易就被发现了。
虽然类似两个道士师傅这样的李唐旧臣势力足以能和武皇博弈，但武皇才是当今大唐天子，明面上还是武皇掌控境内政治，军事。
就凭自己很难躲过武氏麾下势力的搜查，还是得回长安城去找一趟李隆基，让李唐宗室替我安排策划一下行程。
毕竟不说其他，单单就道路，自己都不熟，还是不要作死的来个什么一骑西去。有能借助的势力为什么不借助一下呢？
打定主意，李若虚便又沿来时的路返回长安去了。
…………
方寸山，
玄奘大师轻抚僧袍，目光望向室外云天，微微一笑。对猴子说：“悟空，你去请山外禅师进来小憩。”
猴子应了一声，化作一道金光，投向半空中去。
片刻后，猴子便领着一位锦衣秀袍的僧人走进堂内。
僧人方站定，便对玄奘行礼道：“见过圣人。”
玄奘微笑回礼：“许久未见，神秀禅师修为越发精深了，可喜可贺。”
“在圣人面前又算得上什么，不值一提。不敢当圣人之贺”神秀躬身道，不亢不卑。
玄奘大师直直的盯着神秀。良久，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是在怨贫僧。”
“不敢。”神秀语气平淡，目光却是微动。
“宋朝天子封元妙先生林灵素为国师，以道教为国教。那位元妙先生又一直致力于扬道抑佛。
武当山上更是隐着着一位道门圣人三丰真人。
大明历代天子也是向来亲善道门，当朝嘉靖帝更是沉迷修道。
…………
大唐，李氏尊道祖老君为祖，亦是以道教为国教。
直至当朝武皇登大统，方才崇佛抑道。若是李氏复登尊位，必然也是要扬道制佛的……”
“如此，我佛门何处安身？”神秀面色不变，呼吸却是有些急促，沉声道。
“圣人高临尘世之上，惠能师弟遁隐红尘之外。神秀虽愚钝，却也愿为佛门一搏！”
“我佛济世渡人，非争权夺势，佛在心中诚挚，不在庙宇多寡。
吾为华夏圣人为先，而后为佛门圣人，岂可因庙宇而离乱天下。
心胸容不了天下众生，又有什么资格称圣而凌于众生之上。”玄奘目光如炬，逼视神秀。
神秀抬头直视玄奘：“吾非争权，扬佛门传承也！道门逼人太甚，欲断我佛传承。”
…………
“心中有佛，则佛门常在。”
………………
见神秀面无表情，玄奘大师叹了口气：“武皇确实有手腕，有实力，以女子之身登九五之尊，威震天下。
但武氏诸权贵不过仗势而起，少有才徳兼备之人，更无根基，难以与李氏相比。
武皇若让武氏子弟承继尊位，则满朝文武不服，大唐百姓不安。
大唐终归是要归政与李氏，否则必生动乱，届时难免生灵涂炭，此非我佛门中人当为之事。”
玄奘面露忧色。
神秀却是眼神坚定：“武皇陛下乃三皇之后仅有的以破虚之境等至尊之位的皇者，或可在位数百载。不似其他皇者承载众生之念，不可归精气神而为一，难破先天，寿元受限。
数百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大唐天下不会乱的。
神秀资质心性不及惠能师弟，困于天人境难以了悟，不能为佛门续道，也只能于世俗间扬我佛教义。”
玄奘大师却是叹了口气：“你也不必妄自菲薄。
身如菩提树；菩提本无树。
你若真能达成所愿，化身菩提，也未见得弱于惠能禅师。
道无高下，只论远近。
只要能走下去，世间万道，皆可通天。
只望你不忘我佛慈悲。”
神秀闻言眼中猛地绽放出惊人神光，肃容整理一番衣袖，躬身拜道：“谢禅师明道解惑。未知禅师此言可是认同神秀的想法。”
玄奘大师轻笑摇头：“这是你的道，而非贫僧的。只是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贫僧也不能否定你，毕竟贫僧只是比你走的更远了些，你若完成了目标，却也能光大佛门。
不过贫僧也不会改变主意支持你，玄奘自有自己的想法，回去转告武皇，这件事起于那个少年，也止于那个少年。
不要扩大争端。
这也是作为圣人，玄奘的要求。”
“遵圣人法旨，神秀告退。”神秀禅师眉毛一跳，再次躬身一拜，转身出了佛堂。
“小师傅，为何不留神秀住个两三个月，论论佛法？”一直冷眼旁观的猴子突然开口道。
玄奘饶有兴趣的看向猴子：“悟空，你不是向来不关心这世间之事吗？突然想到留神秀禅师在这方寸山，是想帮若虚小友？莫非你真有意与他结拜不成？”
“只是觉得那小家伙挺有趣的，能顺手帮一下就帮一下，要和俺老孙结拜，得有让俺敬佩之处才行，再看吧。”猴子轻晃脑袋，撇了撇嘴。转身出了佛堂，走向后山桃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