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漩涡
午饭两人边吃边谈，天文地理，星象八卦，通通没谈。
主要是李隆基给李若虚介绍大唐帝国的各方势力，天下大事。
可以看得出，李隆基对于天下大事可谓了若指掌，三言两语，直指要害，李若虚这种小白也能一听就懂。
李若虚大部分时间都是只听不说，秉持沉默是金这一准则。居庙堂之高才应当忧其君，李若虚向来认为责任应当是和能力地位对等。
就目前来说，自己只是个小人物，武功不高，更没有什么权位，天下大事就不是自己要管的。更何况双方争斗属于内部矛盾。
李若虚并没有不顾生死帮助一方的觉悟和想法。
…………
李隆基见李若虚对自己所言并无太大反应，只是时不时附和一声，心中微叹，表面却是不动声色。继续给李若虚敬酒，说些趣闻。
两人酒足饭饱，李隆基说要回家找他父王，于是两人互相告辞后便要分道扬镳。
临别之际，李隆基突然叫住李若虚，沉吟一会，开口道：“若虚兄弟回客栈把道服换了吧，道服上的云纹很独特，遇到有心人很容易会被认出身份的。”
“怪不得，李隆基一见面就要结交自己，原来被衣服出卖了，两个老道士坑人呀，怎么说自己也算得上是他们徒弟吧！就这么坑徒弟的？”
李若虚向李隆基道了声谢，便急匆匆要回客栈去换衣服去。
…………
和李隆基分别后，随便在街边店铺买了几件衣服，直接回到客栈换上，把道服塞进包袱里去。
又拿出袁天罡和李淳风给自己的盒子，翻来覆去地仔细研究。
然后发现，根本打不开。
“两个道士到底让我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完全都不和我说的，这个盒子送到了，该不会引发什么重大事件吧。”
捧着盒子往床上一躺，李若虚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自己可能不知不觉卷进事关大唐帝国最高权利的斗争中了。
袁天罡和李淳风两个道士连一声提醒都没有，就把自己给推了进来，也太不讲就了。早知道就该问他们要点宝物防身的。
“不过两个道士为什么是让我送东西去三藏寺，玄奘法师是佛门圣人，他们两个是道士。这其中还和武氏、李氏之间的争斗扯上关系了。
盛传当初太宗于长安城外亲送玄奘法师西去天竺，难不成两个道士想请玄奘法师出山？盒子里东西就是太宗皇帝的遗物？这不太可能吧，这个世界数万年的历史中，从未听说过圣人参与皇权斗争的。
…………
不过此行倒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可是去拜访佛门圣人。圣人面前，谁敢造次？即使是武皇也不会得罪一位圣人的。更何况只是为了我这么一个小人物。”
这么一想，心里倒是安定了许多。
“也好，那我就上三藏寺走一趟，说不定真能和两个老道士说的一样，得到不小的好处。反正之后我就出去游历了，短时间都不会回长安城了，实在不行，还可以去明朝、去宋朝。
有什么纷争也牵扯不到我了，想来也不会有人为了我一个后天圆满，满世界地去找。等到我宗师……不，天人境了再回来，到时候只要别作死，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李若虚头枕双手，翘着腿自言自语道。
把事情想通了，李若虚心头便一松，没有大危险，好处不小，那就继续做任务吧。
…………
心中稍微安定了些，从床上起身，拿起一把椅子放到窗边，打开窗户坐下，靠在窗台上，出神地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
相王府。
李隆基刚进府门，便有一个微微佝偻着的老仆迎到身前。“三少爷，王爷让您回府后立刻去书房找他。”
李隆基看了一眼老仆。笑道：“王伯，说了多少遍了，没有外人的时候直接叫我三郎就可以了，您是看着我们兄弟几人长大的，就像我们的长辈一样。”
王伯闻言，扯了扯嘴，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如果没有脸上长长的疤痕的话。
“三少爷不必如此，礼不可废，规矩不能乱，我只是王府的仆人而已，。三少爷还是快去书房吧。王爷在等着呢。”王伯说着一探手，上前引路。
李隆基苦笑着摇了摇头，跟着王伯身后，往书房走去。
…………
李隆基跟着王伯来到王府里一间装修典雅的房屋前，走到房门前敲了敲门，“父王，我是隆基。”
“直接进来吧。”里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李隆基推门进去，便见自己的父亲，大唐相王，坐在椅子上，目含期盼的看着自己。
李隆基当即出声道：“那位小兄弟确是出自天机观，袁天罡、李淳风两位道长令其拜访玄奘法师。
只要玄奘法师肯出面，至少能说服诸多佛门势力保持中立。届时，武家便再难借江湖势力。”
“那你觉得两位道长的那位徒弟能说服玄奘圣人吗？”李旦继而问道。
“两位道长既然让他去，想来应该有很大的把握吧。毕竟当今天下，论及卜算推演之道，无人能出两位道长之右。想来两位道长不会做无用之功”李隆基如是说道。
但心里却有些疑惑和担忧，之前他和李若虚交谈，有意提及三藏寺，却发现李若虚完全对三藏寺没有了解，还向自己问具体位置。这让李隆基心里有点慌。
…………
李旦不知道李隆基心中所想，只当李若虚很有希望说服三藏法师，心情大好。
…………
于此此时，大明宫内梧桐殿。
武皇侧卧在龙床上，头枕着上官婉儿的大腿，抓住如无瑕白玉的纤手，轻轻摩挲。
上官婉儿依旧是脸色微红。
殿中半跪着的黑衣身影依旧是被地砖深深的吸引住目光。
“启禀武皇，今日那小道士又和李隆基见面了，不过今日是李隆基主动去找他的。”黑影说道。
“我这个孙儿向来胸怀大志，能力手段都不差，整个长安城都闻李三郎之名，你看他的堂兄弟们哪个有他那么大的名声……”
“噗嗤。”
“婉儿笑什么？”武皇被突如其来的笑声打断，倒也不恼，好奇问道。
“下官是见陛下面容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却老气横秋地点评起孙子起来，下官也曾见过那李三郎，陛下若和他站在一起，完全就像姐弟而已。
又想到再过几年，恐怕陛下的这位孙子面相都要比陛下还老了。心中觉得有趣，故而笑出了声。还请陛下见谅。”上官婉儿用自由的那只手捂嘴轻笑道。
“确实是有趣得紧。”武皇也是笑道，毕竟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年轻呢。
地上的黑影却是满头黑线，“突破天人境之后人的容貌就不会改变了好吧……”
武皇笑了一会，好像才想起地上的黑影，问道：“他们两谈了什么？”
“袁天罡、李淳风让小道士去拜访玄奘法师。”
“佛圣玄奘，要解决佛门势力吗？圣人可不是那么好见的，朕倒想看看这小子是否走什么特别本事，让两个老道士把这事交给他，让佛影跟着小道士，你就不用管了。”女皇目光莫名，嘴角轻勾。
“是！”
话音未落，黑影就已经从殿内消失不见了。
“要不要让那个小道士消失？”
“没必要，关键不在他身上，把他放到朕的眼前，既是不愿与朕正面冲突，也是希望把争端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这倒也不违背朕的意志。且看这小子能做到什么地步吧。
朕能容薛仁贵、李靖、袁天罡、李淳风，还容不了一个小子？”
“是……”上官婉儿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便没了后面的话，只传出一阵娇柔的鼻音。
不久后，殿内就响起一阵一阵的娇吟声。
殿外，侍从都是目光直直，正视前方，什么也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