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运药历险
马师傅和小童见状,立刻全身紧张起来,手心里都捏了一把汗。他们知道考验他们的时刻到了。
马师傅悄悄挂好档,握紧方向盘,做好了汽车加速冲卡的准备。而小童也暗暗掏出了手枪,子弹上膛,做好了开枪射击的准备。
此时,老谢带着队员已经分散出城,隐蔽在不远处的小树林里准备接应。他们远远看到垃圾车已经到了城门口,却迟迟没有出来,不免有些着急。一个队员忍不住地问道:“谢书记,马师傅他们是不是被发现了?要不咱们直接冲进去把他们抢出来吧。”
“不行,再等等看。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开枪!咱们好不容易搞到了这些药品,绝不能再弄丢了。听我的命令再动手!”老谢制止了有些盲动的队员。
原来,马师傅驾驶着垃圾车离开陆军医院半小时后,院长看取药的军医还没有回来,就派人去药品仓库看看怎么回事。结果,派去查看的人发现了仓库哨兵和军医都死在仓库里,就马上报告了宪兵队。
宪兵队赶到医院后,封锁了仓库现场,佐藤大佐亲自到场,他查看了哨兵和军医的死因,觉得事件有些蹊跷,就命人打开准备运走的两个药品箱子,发现里面全是一些旧衣服包着的砖头,知道药品已经被掉包。
佐藤大发雷霆,立刻下令封锁所有出城的路口,严加盘查可疑人员和车辆,遇有反抗格杀勿论!
再来说邓子良,他看到马师傅安全撤出医院后,也迅速脱身,回到住处后,他化装成一名邮差穿着雨衣,骑着一辆邮政自行车抄小道追上了垃圾车,并且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
一路上,邓子良看到垃圾车行驶的还比较顺利,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和危险,心里踏实了许多。此时此刻,邓子良最担心的就是最后一道关卡,因为这个城门关卡大,又非常重要,负责检查的鬼子、特务和警察往往会比较多,检查起来也会很认真。
十多分钟后,垃圾车到达了城门检查站。邓子良因为不能跟得太近,就在附近的一个商铺前停了下来。他蹲下身子,一边假装修理着自行车链条,一边注视着检查站的情况。当看到一个警察挥手准备放行时,他甚至有些激动,认为药品马上就能安全出城了。
然而,当他看到一个日军哨兵进岗亭接了一个电话后,又把垃圾车给拦下来时,他的心“咯噔”一下紧张了起来。他知道宪兵队很可能已经发现了药品被掉包了,并且正在加紧追查,如果不尽快让垃圾车出城,后果将不堪设想。
邓子良侧着脸,远远地看着两个特务爬上了垃圾车,并且用铁锹翻起垃圾来,他知道情况已经有些危急。如果这两个特务再继续这么翻下去,藏在垃圾下面的药品肯定就会露陷,马师傅和小童也会有被捕的危险。怎么办?短短几秒钟,邓子良做出了决定,看来只能自己来引开鬼子和特务了。
事不迟疑。邓子良果断站起身来,掏出手枪向空中“啪啪”鸣放了两枪,然后骑上自行车掉头钻入了附近的一条小巷子。果然,邓子良的鸣枪示警,打乱了鬼子和特务的检查,几个特务和警察端着枪,一边朝邓子良开枪,一边向邓子良追来。
马师傅一看特务和警察都被枪声吸引走了,立刻开车加速冲出了城门检查站。由于垃圾车撞到了缠着铁丝网的栅栏上,左右摇摆,车辆两个正翻垃圾的特务也站立不稳,先后滚落下垃圾车。剩下的另外几个守门的鬼子、特务和警察见状,大喊着:“停车、停车”追出了城门,并且边追边向垃圾车开枪。
这时,在城门外小树林里隐蔽接应的老谢见时机已经成熟,立刻带着队员冲了出来,开枪击倒了追出来的几个鬼子、特务和警察,然后抓住垃圾车车帮一跃跳上垃圾车,消失在小树林中。
再说那些正在追击邓子良的特务和警察,也是穷追不舍,跟着邓子良钻进了巷子里。为了尽可能拖延时间,让马师傅他们走得越远越好,邓子良并没有马上甩掉追击的特务和警察,而是使出了他的一些特工技能,与追击的特务和警察周旋起来。
邓子良骑着自行车先是在巷子里左拐右拐,躲避着特务射来的子弹,继而利用各种障碍物阻挡特务和警察的追击。由于巷子里还有零星的群众走动,邓子良没有轻易开枪。他就地取材,一会儿顺手捡起路边的一个竹条筐扔向追击的特务,一会儿把一户居民家外立着的一捆竹竿踢翻,砸向特务的脸上。
邓子良身手了得,越战越勇。他还骑着自行车来了一个腾空飞跃的动作,飞越过路边的一个平板车,落地后一个急转弯,一脚把平板车踢向了追击的特务和警察,平板车滑行着撞向追来的特务,把跑在前面的几个特务撞了个人仰马翻。
看到追击的特务和警察纷纷摔倒后,邓子良继续骑着自行车往前跑。当他拐进一个较为宽敞的胡同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令他意想不到的情况。他一个急刹车,将自行车原地转了九十度停下。
原来,胡同前面出现了两排堵截的鬼子。蹲在前一排的是宪兵队的鬼子,端着步枪正瞄准邓子良;站立的一排是身着黑色外衣戴黑色礼帽的日本特工,手里举着手枪,而指挥这些鬼子的是一位身着少佐军服的女军官。
这个少佐女军官,名叫宫本樱子,之前是大特务土肥原的手下,一直在东北、华北地区从事谍报工作,号称“帝国特工之花”。为了加强对上海反日力量的打击,上海日军宪兵队请求日军派遣军司令部派出专业特工,协助上海宪兵队打击和抓捕军统、中共地下党等抗日力量。
宫本樱子曾在日本特工学校受过专业训练,精通多国语言,熟练掌握多种枪械的使用,擅长徒手搏击,其最大的特点就是心狠手辣,招招直击要害,因为她的父亲和哥哥,均已在中国华北战场上战死,她对中国人民充满了仇恨。她每天都在想尽一切办法,打击抗日力量,抓捕抗日分子,她誓言要为他的父亲和哥哥报仇,要为天皇陛下效忠。
宫本樱子被派到上海后,立即率领她的“樱花特战队”配合宪兵队采取了行动。当她接到佐藤大佐的电话,得知医院药品仓库的药品被调包后,就立刻率领“樱花特战队”和一小队宪兵赶往城门方向。在听到胡同里传来枪声后,她迅速判断出枪声的方位,和被追击者逃跑的方向,于是,就赶在邓子良逃出胡同之前,把胡同口给封堵上。
很显然,此时,前面的路已经被堵死,后面胡同里还有追击的特务和警察,邓子良已经陷入了包围之中。然而,邓子良终归是一个训练有素、身手不凡的特工,就在宫本樱子挥手下令开枪的一瞬间,邓子良调转自行车再次钻入胡同中,身后的子弹顿时噼里啪啦打在了胡同拐角的墙上。
这时,胡同里追击的特务和警察已经赶过来,也举枪向邓子良射击。邓子良敏捷地躲避着飞来的子弹,在还击了两枪后,他一跨腿站到了自行车的大梁上,借着自行车继续前行的惯性和高度,他飞身跃到了旁边的屋顶上,然后顺着屋顶他大步流星,一个前滚翻又翻入了屋顶的另一侧,跳入到了另一条巷子里。
暂时甩掉了鬼子和特务的堵截追击后,邓子良躲进一个拐角里,迅速打开背着的邮递挎包,拿出已经湿漉漉的外套换上,把雨衣和邮递员的外套、裤子、帽子及挎包塞进了旁边的一个垃圾箱。
邓子良手里提着枪,左拐右拐,当他看到一个院子的大门没有插紧,就转身推开门躲进了这个小院。在这个院子里,住了一对老夫妇,听到外面的枪声后,他们小心翼翼打开房门,发现院子里站着一个人。起初,这对老夫妇受到了惊吓,瞪大眼睛望着邓子良说不出话来。
邓子良连忙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这对老夫妇仔细打量了一下邓子良后,知道他是被鬼子和特务追击的人,就开门把浑身湿漉漉的邓子良让进了屋。
进屋后,邓子良这才发现自己的腿受了伤,小腿处的裤子上已经沾了不少的血。这对老夫妇赶紧到里屋拿出一套干的外套让他换上,还找来点纱布让他包扎了伤口。
邓子良感谢两位老人家的帮助。两位老人话虽不多,但看得出他们是善良的人。那个老爷子还用手比划着砍鬼子脑袋的动作说:“你是干这个的?”邓子良知道老爷子的意思是说:“你是杀鬼子的?”邓子良点了点头。
这对老夫妇立刻请邓子良坐下,并且要给他倒杯热水。为了不拖累两位老人家,邓子良处理完伤口后执意要走,他知道鬼子和警察很快就会搜查附近,不能耽搁,不能连累两位好心的老人,必须马上离开。
邓子良换上老人家拿来的黑色外套,又接过老人递来的一把油布雨伞,凝视着两位老人说:“谢谢两位老人家,我走了。”
他刚要转身出门,老爷子一把拉住他说:“别走大门,从后窗跳出去,对面就是一条小吃街,好躲藏。”说完,老爷子拉着邓子良走到后窗前,打开窗户,邓子良一跃跳了出去,迅速消失在小吃街中。
幸亏当时下着雨,邓子良受伤后留在地面上的一些血迹都被雨水给冲刷掉了。宫本樱子带着追击的宪兵、特工、76号特务和警察只在拐角处的垃圾箱里,找到了被邓子良丢弃的邮递员外套、帽子及挎包。而趁着鬼子、特务集中在扔掉雨衣和邮政挎包附近搜查的时机,邓子良连忙快速穿插几条巷子,终于摆脱了鬼子和特务的追踪。
当那些被邓子良扔掉的衣物送到佐藤的面前时,他非常恼火,大发雷霆,拍着桌子要求宫本樱子和宪兵队严查邮政局的人员,严查腿部受伤的可疑人员。随后,宫本樱子带着人把大大小小的医院、小诊所翻了个底朝天,结果一无所获。
而邓子良受伤后,既不敢直接返回军统上海站,害怕站长徐克强问起是怎么受伤的,在回答中出错,更不敢去医院治伤,他知道鬼子和特务肯定盯死了各个医院和小诊所。
邓子良先是回到了自己之前建立的一个秘密据点,自己动手清创了伤口,上了点药,做了包扎。幸好,是贯通伤,腿部只是被子弹穿透了表皮,没有伤及骨头,没过几天就愈合结疤了。
过了两天,老谢传信过来说,药品已经安全运送到新四军根据地,行动队的人员也没有伤亡。听到这个消息,让邓子良揪了两天的心彻底放了下来。不过,邓子良腿部受伤的事,还是被邢菲无意中发现了。
那天晚上,邓子良从自己的秘密据点返回住处时,邢菲正打着伞在雨中等着他。邢菲问他大白天都干啥去了,让她好找。邓子良说去办了点私事。
进屋后,邢菲看到邓子良裤腿都被雨淋湿了,就让邓子良赶紧到里屋换下来。结果,邓子良换下来的湿漉漉的裤子,被邢菲抢过去,说要帮他洗一洗,确发现了裤腿上有血迹。邢菲赶紧撸起邓子良的裤腿要看伤势,被邓子良好说歹说没啥事给搪塞了过去。
此时,邢菲已经猜出在邓子良的背后有“秘密”,但是她又不好过多细问。但是邓子良受伤了,还是让她感到了心疼。在邢菲的一再追问下,邓子良只好说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跟踪的几个特务,在甩掉特务过程中,被子弹擦破了点皮。
邓子良的话,邢菲半信半疑。她知道凭邓子良的身手,甩掉几个特务根本不成问题。被子弹打着了,挂彩了,说明战斗肯定还比较激烈。她一再叮嘱邓子良,今后出去办事,千万要小心、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