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骨肉相残
城卫军来的很快，让姜成吃惊的是，带队的竟然是那位天元城的女都统，殷玮！
天元城的法令虽然严苛，但偶尔也会出现谋杀之类的事件，但这次涉及到天元宗弟子，城主府也不好等闲视之，虽然在姜成看来这有些小题大做，但城主还是将最得力的部将给派来过问此事。
“见过殷都统！”无论是姜成这些天元宗弟子还是城中的普通修士见到殷玮亲自到来，连忙躬身参拜。
依旧是那绝世的容颜，面色依旧冰冷彻骨，但这一次，姜成感觉来自这位女都统身上的压力减轻了许多，至少不似上次那般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殷玮淡漠的点点头，一抬手，示意众人起身，径直带着人走到中央，看着那尸体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是她！”那美妇一指岳珊，歇斯底里的道：“是她，我们请她来帮我儿突破淬体境，谁知我儿按照她的方式，只是打了一趟拳，便猝死在这里，都统，我等知道他们是天元宗弟子，只求都统做主啊！”
殷玮娥眉轻蹙，低头审视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子，扭头看向脸色苍白，泪珠不断在眼眶里打转的岳珊，皱眉道：“她说的可是实情？”
“我……这……”岳珊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姜成说跟她没关系，但谁知道是不是在安慰自己，此刻面对殷玮，更是底气不足，磕磕绊绊的说不出话来。
“我来说吧！”姜成见状，上前一步，想要接话。
“我现在在和她说话，并未问你！”殷玮扭头，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落在姜成身上。
“但我师姐在都统的威势下，已经说不出话来，这对她并不公平。”姜成深吸了一口气，顶住那股压迫感，针锋相对道。
“你倒是从容不迫。”殷玮有些诧异的看了姜成一眼，对方的修为只是淬体境，但感觉上却有些不同，至于如何不同，殷玮说不上来。
“在下从小，胆子比较大。”姜成也没多做解释，微笑道。
“都统大人，莫要听他胡言。”中年修士冷哼一声道：“他当时根本不在现场，如何知道事情始末？”
殷玮闻言，皱眉看向姜成。
“事情的始末其实并不重要，眼睛看到的，有时候未必就是真实的，我只需要知道死者的死因便可。”姜成从容不迫的道。
“哦？他是如何死的？”殷玮看了少年一眼道。
“药物至死。”姜成淡然道。
“用毒？”殷玮皱了皱眉，上前翻看了一下少年，看向姜成道：“你莫非以为本官好糊弄不成？”
“药物至死并不一定便是毒杀。”姜成淡然道：“壮气散，若是单独服用，是一种不错的养气良药，但若是在突破淬体境之前，碰巧服下这种药物，却会使人在突破时，气血逆流而死。”
人群中，卢子方闻言面色一变，不动声色的带着几名丹院弟子后退，想要离开，却被守在四周的城卫拦住。
“都统有令，案情未破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城卫面无表情的道。
“师兄，怎么了？”一名弟子疑惑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卢子方。
卢子方没有回答，只是额头开始往外渗冷汗。
场中，因为闻言看了看少年的死状，又看向姜成：“你如何肯定？”
“在下粗通一些医理。”姜成淡然道。
“你的话，恐怕未必能服众。”殷玮皱眉道。
“我已让人去请城中最出名的医师，应该可以证明我说的话。”姜成表情依旧从容不迫。
“吴舟子么？”殷玮想了想，城中出名的医师就那么几个，最出名的，恐怕就是吴舟子了。
“你能将他请来？”殷玮诧异的看向姜成，吴舟子医术虽然厉害，但也是出了名的势利眼，天元宗外门弟子的身份，可没资格请动他。
“借用一下城卫军的名头，还望都统勿怪。”姜成微笑道。
“哼！”殷玮扭头，看了一眼那美妇，此刻那美妇的哭声已经低了下去，面色也有些发白，心中却是有了几分推测，看向姜成道：“我记得你，两个月前，天元宗外院新招的弟子。”
姜成淬体境的实力，却能走在严成身边，看养成的态度还颇为亲切，在当初一众新入门的外门弟子中，实在有些扎眼。
“姜成。”姜成微微一礼道。
殷玮点点头，没有再多言。
很快，吴舟子在天元宗弟子的带领下，驾着一架机关鬼飞驰而来，稳稳落地。
“吴先生，这次却要劳您走一趟。”殷玮对着到来的老者颔首道。
“殷都统言重了，能为殷都统效劳，是老夫的福气。”老者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谄媚。
“可否帮我查看此子死因？”殷玮对着吴舟子道，即便语气有所缓和，但脸上却依旧是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让姜成暗叫可惜，如此绝世姿容，却不知笑起来是怎样惊艳。
“小事一桩。”吴舟子答应一声，来到那少年的尸体前，看着少年的尸体，不由轻咦一声。
“可是有何问题？”殷玮问道。
吴舟子摇了摇头，认真的翻开少年的眼睛，嘴唇，最后又扒开其衣襟仔细查看。
殷玮也不以为意，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
良久，吴舟子才起身，啧啧叹道：“好手段。”
“如何？”殷玮看向吴舟子。
“壮气散。”吴舟子摇头晃脑的买弄道：“若是单独服用，也算是一种不错的养气良药，但若是在突破淬体境之前，碰巧服下这种药物，却会使人在突破时，气血逆流而死，这少年正好在即将突破之前服下这壮气散，导致气血逆流，若是常人来看，还真看不出来。”
“您是说，这是谋杀？”殷玮惊讶的看了姜成一眼，随即看向吴舟子再度确认道。
“当然是，壮气散对普通人有用，但看这少年都是即将突破淬体境了，壮气散对其根本毫无用处，老夫唯一不解的是，谋害这少年之人，因何能判断少年何时突破？”吴舟子疑惑道。
“啊~”地上的美妇突然疯了一般站起来，原本漂亮的脸庞，此刻却变得狰狞无比，疯狂的扑出去，却并非扑向姜成，也不是扑向岳珊，而是扑向人群中，面色苍白的卢子方。
“你不是说只是假死，为何会如此，还我儿命来！！”美妇疯狂的厮打着卢子方，周围几名丹院弟子想要拉开，但此刻美妇疯了一般，几名凝气境的弟子联手都拉不开。
“看来真相大白了。”姜成微笑着看着卢子方。
殷玮冷哼一声，一挥手，自然有人上前将卢子方拿下。
此刻就是傻子，也能看出真正的凶手是谁了。
“你这无知妇人，因何听信他人胡言！？”那中年修士闻言，也是悲从中来，对着美妇吼道。
姜成看着卢子方，冷笑道：“因为这孩子，本就是他的。”
“什么！？”
姜成的话，如同平地惊雷，让包括殷玮在内的所有人震惊的看向姜成。
“你说什么？”男子的眼睛顿时红了，死死地盯着姜成。
“我粗通相面之学。”姜成淡然道：“一般而言，儿子血脉传自父亲，虽然面貌未必相通，但在骨貌之上，却与其父其母有八到九成相似，我刚才为这孩子摸骨，心中模拟其轮廓，与其母有八成相似，但与你，却只有五到六成。”
“那又如何？”中年修士不解。
“人的骨貌大致是相似的，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但骨相之上，也会有五到六成相似，基本可以断定你与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了，至于卢师兄……”姜成看向面色惨白的卢子方，冷笑道：“虽然不知师兄为何会对自己亲子狠下杀手，但……从骨相来看，这是你亲儿子。”
卢子方怔怔的看着那死去的少年，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我以为……他……他是……”
姜成恍然，感情以为是美妇跟其丈夫生的儿子……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美妇闻言，尖叫着抓向卢子方，却被城卫军拦住。
怜悯的看了一眼那无力地坐倒在地的中年修士，姜成对着殷玮拱手一礼道：“真相大白，此事确与我师姐无关，不知我等可否离开？”
“自便。”殷玮深深地看了姜成一眼，点头道。
“走吧。”姜成上前，对着众人笑道，迎面却是迎来岳珊一个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