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虚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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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一个曾经被流放的人,生于何时呢?我想像他的生日。我想遍了我的世界,一个被流放者的生日总来与我独自回家的那个秋夜重合,也总来与画家Z独自回家的那个冬天的傍晚,和诗人L独自回家的那个夏日的黄昏重合,挥之不去。像所有的夜晚必然会降临的黑暗一样,那黑暗中必然存在着一个被流放者的生日。他的生日,摇摇荡荡,飘忽不定就像一只风筝,当孩子们都已回家,他的生日融进夜空难以辨认。但他确凿存在,他飘忽不定的生日必定也牵系在一条掌起了街灯的小路上。也许就牵系在我抱着那只千疮百孔的足球回家的时刻,也许就牵系在画家不能忘怀的怨恨和诗人无法放弃的爱恋之中,甚至牵系着F医生、女导演N以及那个残疾人C……摇摇荡荡曾经牵系在所有人的睡梦里,以致使一个被流放者的生日成为可能,成为必不可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