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8】咎由自取
曲千蝶以前没见过银虹蛇，但兴趣使然，她对银虹蛇很感兴趣，捉住后还想取些毒液研究。
眼下倒是省了她找小白鼠试验毒性了。
她一步步走近窗台，在虞丝雨惊恐的目光中撑着窗台跳进房间，并反手将窗户关上。
“你……”虞丝雨想质问和斥责，但她在说出几个“你”字之后再也发不出声。
她想跑出房间求救，但从颈部开始，一股带着刺痛的麻意迅速朝四周扩散，等她意识到该去求救的几秒时间里，她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受她控制，失去重心的她倒在地上，艰难的呼吸。
如果她面前有一面镜子，她一定能看见她的皮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数道紫黑色纵横交错的细纹路。
曲千蝶看着这一幕面上不显，心中很是惊讶，她自认从小玩蛇，国内的毒蛇几乎见了遍，国外的尤其是海蛇没机会见，但以她这些年对毒蛇的研究，从未有如此在皮肤上反应明显的毒，毒素的扩散未免快的不可思议。
更可怕的是，一分钟后，虞丝雨脸上紫黑色的纹路上开始渗血，渗血量并不大，颜色也是正常的鲜红色，可是龟裂般的细纹本身就很让人毛骨悚然，更何况还开始渗血，完全超出了曲千蝶的认知。
胆大如她，也不禁往后退了两步，目光触及从门缝下游走的银虹蛇尾，打了个寒颤。
若她先前徒手捉银虹蛇时不慎失手，那么现在变成一个血葫芦的人就成了她，思及此，她不免一阵后怕。想将银虹蛇抓住取毒研究的心思也暂时歇了，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她这副未经过任何抗毒训练和养护的身体绝对经不起任何剧毒入侵。
虞丝雨双目充血，嘴唇艰难的嚅动，依稀可以看出她的口型——救、救、救。
曲千蝶不是个视人命为草芥之人，放到原来世界也做不到冷眼旁观看人去死，可是，面对虞丝雨的求救，她心底的确生出了一丝于心不忍，可在最初的动摇之后，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
且不说她不了解银虹蛇毒性根本没法解毒，若帮着喊人，她要怎么解释为什么出现在虞丝雨房间？以祁灵秀和虞英杰对她的仇视，或许还污蔑毒是她下的，银虹蛇是她捉来毒害虞丝雨的，这口锅她无论如何也不背。
对虞丝雨，她只有两句话的评价——多行不义必自毙，以及自作自受。
转身，欲离开。
打开窗户，夜风吹拂进房间，一张薄纸吹落到曲千蝶脚下，她犹豫一瞬，捡起了地上的纸。
连蒙带猜看完纸上内容，曲千蝶对虞丝雨那仅有的不忍心也被嘲讽所取代。
“虞丝雨，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你要如此害我？”她又走向虞丝雨，嘴角微笑，眼底一片冰霜。
纸上记录的恰是银虹蛇的毒性和如何借助外力驱使，银虹蛇毒毒发快，毒性强烈短时间内却不会致命。致不致命还是其次，重要的是，银虹蛇毒流向之处皮肤会形成可怖的龟裂状，当毒素扩散到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将被紫黑色细纹路覆盖。当毒素流入心脏，纹路处会逐渐开裂，时间越久，开裂的伤口越深，血流也越多。
若中毒后立刻接受治疗，或许还有治愈的可能；而一旦毒素顺着纹路裂开的血液到外伤口，即使接受治疗，止血解毒，也为时已晚，蛇毒侵蚀，伤口永远无法愈合。
换言之，此时全身开裂流血的虞丝雨将会毁容毁身。
想起作用对象本该是自己，曲千蝶心底一阵发寒，她盯着面目全非的虞丝雨，身上开裂之处的血已经染红了真丝睡衣……她眼神微沉，思忖着是否直接将人弄死，永绝后患。
虞丝雨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曲千蝶眼中的锋芒和杀意，瞳孔骤缩，后悔油然而生。
一串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拉回了曲千蝶的思绪。
“都小心点，是银虹蛇，任何一个角落都别放过，仔细找！”侍卫高亢紧张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是！”侍卫们齐声应道。
曲千蝶听出其中一个脚步声迅速往虞丝雨房间方向过来，虞丝雨也听见了，她眼中闪过喜色，可下一瞬，曲千蝶的一声轻笑让她如坠冰窟。
与虞丝雨细嫩柔软手掌完全不同的粗糙的小手覆上了她的脖颈，即使身体因中蛇毒麻木和疼痛，但她仿佛仍能感受到那致命的轻触，本就艰难的呼吸因为她的举动而产生了窒息感。
虞丝雨在害怕，她无声的求饶。
“你心跳的速度真快。”曲千蝶恶魔一般轻声开口，“你害怕我会杀死你吗？”
虞丝雨说不出话，眼周的血将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血色，透过血色薄膜看到的曲千蝶，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侍卫的脚步声已经到达门口，他敲响了门，唤一声：“小姐。”
曲千蝶却好似没听见，目光依然与虞丝雨相接，她抬起手，让虞丝雨看见她掌心的红色，依然轻声说：“看见了吗？这是你的血，今天我不杀你，因为杀你弄脏我的手。”她用那张记录银虹蛇毒性的纸将手心的血擦了擦，将纸扔到虞丝雨身上，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虞丝雨，留下几不可闻的一句：“不要，再给我，杀你的原因，下一次，你就没，这么好运咯……”
仗着身量小，身体轻盈，曲千蝶又飞快的翻窗而出，谨慎的抹去了窗台上留下的脚印，消失在夜色中，深藏功与名。
以前没杀过人，心理建设还没做好，这才是曲千蝶真正饶虞丝雨一命的原因。
一路回到客房院，曲千蝶刚踏入院子又猛地一缩脚，如果不是她止步快，绝对一头撞上无声无息出现在面前的唐大。
她是真的一点都没察觉一个大活人的存在，后背登时冒出一层冷汗，她仰起头面上故作受惊道：“唐大哥，这么晚您怎么还没睡？吓死我了。”
唐大比曲千蝶高了近一倍，他微微垂头，棱廓分明的脸上面无表情，他的语气也淡淡的：“夜深了，曲小姐早些休息，明天您还需去觉醒协会检测血脉。”
“明天？”曲千蝶愕然，“不是要到十二周岁生日那天吗？”
“是少爷的吩咐，明天您在镇上检测完，就同我们一起回唐家。”唐大道。
“他什么时候吩咐的，我怎么不知道？”曲千蝶是真不知道这事。
“少爷睡前才吩咐，属下原是想明早再告知曲小姐。”唐大说这话时语气似带深意。
曲千蝶：“……”熊孩子果然是想一出是一出，明明下午给他捉独角仙的时候还说再在虞家留几天，林子里昆虫多，让她给多捉些呢！
曲千蝶正想问非六月，非周岁该如何检测，虞家主屋光亮大盛，陷入了兵荒马乱之中。
该是虞丝雨被人发现了。曲千蝶想。
曲千蝶望向主屋时，唐大的视线则一直没从她脸上移开，他没告诉曲千蝶，在银虹蛇进她房间时，他在房间外，准备随时将她救下。
可是，她的反应出人意料。
当看到她徒手捉银虹蛇的瞬间，强大的如唐大都禁不住寒毛倒竖，银虹蛇的毒性并非最致命，可它的毒性却是令人，尤其是女人们最为恐惧厌憎的，没有之一。
然而，曲千蝶却面不改色的徒手去捉，动作娴熟，并且，他还尾随她去了主屋，她进了虞丝雨的房间，他隐藏在了暗处，她的话，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曲千蝶，身上是否有什么秘密？
此时曲千蝶还不知道，她晚上行动被唐大尽收眼底，回房间的时候她只觉背后凉飕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