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子篇

(1883年)

古圣制礼，事可义起，治平有基，齐家为首。诚以王化之原本于门内，故父子、夫妇、昆弟属五达道，此而勿讲，遑论参赞。

晚近浇漓，父子、夫妇，尚多循分，友于之风，渐至阒如。追念昔人形影声响之喻，同案传服之论，辄用慨然。仆为此惧，特创均子之说，庶连枝同气，寒暖可均。虽{L-End} 觟离跂，未可绳武他氏，垂之家训，冀后吾者，永共遵焉。

考之古法：小宗可绝，大宗则否。今俗皆立继，意犹近厚。国朝定制，一主亲爱。然争继夺产，身后频闻，一讼之兴，倾家破产，手足参商，视同胡越，覆宗绝祀，曾莫之顾。固由末俗天性之薄，抑以先天良法以剂之也。

法：如兄弟三人甲、乙及丙共得七子：丁、戊、己、庚、辛、壬与癸。不拘亲生，须令丁、庚、癸为甲子，戊、辛、己、壬分后乙、丙，统以所生先后为次。岁周断乳，即令继养。女子伯仲，悉从一例。按序不足，可行兼祧，独子无后，间取五服以济其穷。约其此法，有数善焉：天显之义，势难户晓，若知子嗣即出昆弟，则人乐多昆，友爱倍笃。一善也。家道成败，半由妇人。阴教不修，刑于易阻。若易子而抚，子侄一体，妯娌之间，自然无间。二善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父母生子，各冀其成。若同父之子无虑乏嗣，亲心大慰，非惟劝悌，兼可致孝。三善也。子女繁多，类耗家财。一均之后，产自无偏。嗣续家产，两免向隅，且可暗杜争产之风。四善也。长房之子常长各房，昭穆之间，长幼秩然。且继不异祖，将亲亲尊祖，动乎天性。五善也。变通宗法、井田之意，均其劳苦，同厥安乐，蚩蚩之氓，皆将勉为孝子悌弟，民日迁善而不自知，风同道一，郅治可期。六善也。

仆少遭孤露，先严亡叔弱龄见背，迁瑞以来，传世十数，群从兄弟仅止七人。门祚衰微，惄焉心伤。年逾立境，犹虚膝下，季弟劬学，未婚又殂，仓卒立继，未协伦序。昆季之间，势无可改。有后吾者，可遵斯旨。如乖吾趣，春秋麦饭，吾必弗歆。虽违越礼教，见呵儒先，而一得之愚，颇谓撷经之精，执圣之权，业以整齐门内，提撕孙子，其于世道人心亦良有裨，知我罪我，又何计焉。

〔按〕本文录自《蛰庐文略》第十一篇。篇末注明“癸未”。